第一百零五章
唐源儿2025-06-28 09:223,512

  一盏茶的功夫后,四人对照完花无柳留下的笔墨,确定的确与这信上的字出自一人之手。

  几人面面相觑,如论如何也没想到寄信人竟是花无柳。

  花寻像是被雷劈中般呆呆坐在原地,脑子里电闪雷鸣,轰隆轰隆吵得她脑仁疼。

  见她这副模样,三人谁也不敢轻易出声,只静候着等花寻缓过来。

  但花寻平静下来的速度比他们想得要快得多。

  花寻伸手拿过夜明月的那封信,然后抬头看向三人:“先前你们说,花家上下都翻了个遍都找不着令牌,只剩下掮客铺没寻了,对吧?”

  三人不知她是何意,只都点点头。

  花寻却突然起身:“既如此,我们便去掮客铺找。”

  说完她便往外走,等走到堂屋外,却发现身后三人竟没有动作,只站在桌边呆呆看着自己。

  她看向他们:“怎么不走?你们不想找令牌了?”

  三人互相瞧了一眼,又有些忐忑地看向花寻。花寻见他们面露犹豫,似是有话想问,于是干脆开口:

  “你们想问我什么?”

  “你……你为何如此平静?”到底是宁北尧头一个开口,“知晓我们的身份,你不生气吗?”

  花寻垂眸沉默了好一会儿,宁北尧不知何时竟紧紧揪住了自己的衣边,柔软的布料在他的大掌里被蹂躏成了咸菜。

  其他两人也是双眸紧盯着花寻,三人都站了起来,就这么眼巴巴看着她的模样,就像是犯了错等待父母责备的孩童。

  花寻忽地就觉得自己的心像是热锅里被人洒了一瓶醋,咕噜噜冒着酸气。这种酸气萦绕着她,让她开口时竟也觉得有几分艰难。

  可她还是说了:“其实我早就知晓你们并不是我的家人,我一开始也只是陪着你们演戏而已。”

  堂屋里三人一愣。

  夜明月觉得自己听错了:“你……你说什么?”

  花寻昂着头,语气也变得果断起来。

  她看着夜明月与一剑侯:“你们刚出现在我面前时,我就已经知道你们并不是我的父母,而是江湖杀手。阿爹从小就教我辨识江湖人,你们二人一出现我便已经看穿。我知你们来我家定有目的,可我不知你们脾性底细,怕若我说了实话你们会杀我灭口,所以才故意将你们错认成我的亲生父母。”

  这些话说出口后,花寻倒像是卸了重力,接下来的话也说得更为顺畅。

  “一开始我想方设法想要让你们离开,可阴差阳错下,都没能成功。后来你便来了。”花寻看向宁北尧,“我本以为,你真是阿爹替我定订下的夫婿,还想着定要给你另寻一门好亲事。”

  听到花寻要给自己另寻亲事,宁北尧的眉头眼不可察的皱了下,心也跟着沉了几分。。

  “我对你起疑,是那次我被掳走你来救我。我不是傻子,谁打晕的我,我还是很清楚的。可是后来你却说是蒙面人将我打晕,还说是云鹤道长路过所救,我想或许你只是有些小秘密不愿叫人知晓,而你救我是真,我便也不想深究。

  可没多久,月西楼出现了。他虽然也是假的,可他却让我意识到,你的确什么信物也拿不出来。但你有一点却说对了,我阿爹若是下聘,确实会送银两。那时我拿不准,你究竟是何人,我也……有些不想刨根问底。”

  说到这里,花寻的声音放轻了些。屋中三人均是面露震惊,他们谁也没有瞧出花寻一直在演戏。

  宁北尧只觉得自己像是被人绑了吊起来拿到了火上烤,

  花寻的声音又传进他们耳朵。

  “也不知从何时起,我便时不时会想,如果你们真的是我的家人就好了,或许是从我骗你们被山贼抓走,你们却以身犯险来救我开始吧。前些日子还想着,若能这样装糊涂过一辈子,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只可惜,纸终究是保不住火的。我们终究……也不是真的家人。”

  说着,花寻却突然冲他们笑了一下,笑得夜明月鼻头一酸,莫名想哭。

  花寻道:“你们骗了我,我也骗了你们。你们救过我,我也帮过你们。如此说来,我们也算是扯平了。眼下比起追究这些,我更想快些弄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阿爹为何会给你们一人寄一封信,引你们到我家中来取走令牌。或许……还跟他的死有关。”

  顿了下,她继续道:“他既让你们来,令牌定是在此。家中没有,那一定是在铺子里。迟易生变,我们还是快些去铺子里找到令牌才是。”

  一语惊醒梦中人。

  堂屋里三人都反应过来,宁北尧立即开口:“你说得没错,如今找到令牌才是最要紧的。令牌一事只怕已经被不少江湖人知晓了,除了月西楼,先前还来过其他人,难保之后不会来更多人。”

  一剑侯也点头对花寻道:“的确如此。以公子西的行事风格,他要来此必然提前放出风声,其他人便不敢轻易前来。可一旦他们知道他死了,便再无顾忌,没准还会联手打上门。眼下我与你娘……夜鬼手都受了伤,不宜打架,倒不如早些找到令牌,叫人知晓我们带走了令牌,好还你清净。”

  花寻听了这话没有作何回答,只转身继续院门口走:“既如此,那便不要耽搁了,走吧。”

  四人齐齐往花家掮客铺方向走,脸上均是一脸严肃,倒引得旁人不由多看了几眼,忍不住在心里嘀咕这一家子是不是吵架了。

  等到了掮客铺,花寻利落地开锁,等人都进屋后,又反手将铺门锁上。掮客铺对面的烧饼摊老板看得一头雾水,不懂今日花家掮客铺这是什么路子,还是头一回见花寻开张后又紧闭门户的。

  一进屋,四人谁也没有开口,倒是默契地一人占据一方行动起来。每人都找得十分仔细,生怕错过一丝一毫。

  夜明月伤在左腹,虽已经上药包扎过,可一走动还是会牵扯到伤口,疼得她紧皱眉头。但她咬紧牙关,从头到尾一声未吭。

  正忍痛弯腰要去看矮柜下层,一只手突然摁在她肩膀上。夜明月下意识扭头去看,便瞧见花寻那双灵动的眼睛。

  “咱们缺个掌眼之人,不如你坐在这里,替我们掌眼。”花寻提议道。

  夜明月微愣:“掌眼?”

  花寻点点头,指了一圈铺中:“你惯使暗器,眼力厉害,坐在此处替我们仔细观察全屋,若是发现我们三人找寻时有遗漏之处,又或是瞧见何处觉得奇怪,便可提醒我们。”

  夜明月瞥了花寻一眼,她没有反驳,只垂眸思虑了片刻便同意了花寻的提议。她的腹部还在隐隐作痛,她也是人,自然也是怕痛的。

  等落座,夜明月扫视了铺子一眼,不由又轻轻笑出声。

  这样小的一个屋子,又哪里需要有个人专门来掌眼呢?与花寻相处了这些日子,夜明月自认还是比较了解花寻的。花寻这般说,不过是知晓她腹部有伤,不愿她受累罢了。

  花寻便是这样的性子,善良、直接又柔软。

  夜明月看向花寻,微扬的眼角好似拉平了些,脸部线条似乎也变得平和起来,笼罩着一层温柔的光。

  花寻几人哼哧哼哧寻了四五时辰,将铺子里里外外都翻了个遍,甚至还找出一个一人高两人宽的暗室,只差没将铺子拆了,可还是未曾看到令牌的身影。

  寻到最后,几人都有些丧气。

  “花老板这也忒会藏东西了,巴掌大的令牌他究竟能藏到哪儿呢?”一剑侯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花寻额角渗出汗,一时间也有些迷茫。她方才能想到的隐秘角落都找了,暗室便是她寻到的。可这会儿也是毫无头绪。

  她不断在脑海里回忆花无柳的习惯,想从过去回忆的蛛丝马迹里找到关键的提示。

  夜明月看了眼外面已经擦黑的天,又看了眼花寻瞧着疲惫不堪的脸,道:“今日便先到这儿吧,咱们修整一晚,明日再找一次。”

  说着,夜明月便要起身,可刚一动,她便觉得眼前一花,随即还有些恶心想吐。

  一只大手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臂,将她稳稳搀扶住,随即让她靠在自己身前,一剑侯低声问:“没事吧?”

  夜明月倚着他,摇了摇头,一边伸手揉自己的太阳穴一边随口道:“不知是不是看多了弯弯绕绕的纹案,有些头晕。”

  不料这话却让花寻脱口而出,问道:“什么纹案?”

  夜明月以为花寻只是单纯好奇,于是指了指桌子,又随手指了根柱子和房梁,道:“这些上面都有些纹案,瞧着也不知是出自同一批木头,还是当初花无柳为了使铺子瞧着独特故意这般为之。”

  不过是一句无意的话,却叫花寻想起来什么。

  她快速走到夜明月原本坐着的地方,然后抬起来开始仔细扫视整个掮客铺。果然在一些房梁木柱上瞧见了夜明月做说的纹案。

  看着看着,花寻的面色越发的严肃认真起来。

  其他三人也意识到此事不简单,一时半会儿无人开口,过了好一会儿,便见花寻突然起身拿了纸笔,随即又回到原地伏在矮几上画起什么来。

  宁北尧瞧着她将奇怪的纹案一个个画下来,随即又将它们裁开,接着又将它们拼在一起……宁北尧瞳孔微微放大,他道:“这拼到一起是一个完整的图,上面这里是箭?”

  箭头朝前,宁北尧没有认错。

  花寻将拼好的图放置在矮几有纹案的地方后便不再动它。

  接着,花寻又开始画下一张,如上一张那般画好后裁开拼拢,然后摆放到其他的位置……

  就这么一连拼了四幅图,每幅图的中心都有一根箭,箭头都指向前方。

  随即花寻坐回椅子上,神色从所未有的认真,她似乎在辨认什么,这叫宁北尧三人越发不敢出声打搅。

  一盏茶的工夫过后,花寻滕地一下站起身,冲着那收银的高柜快步走去。她绕到高柜后头,用手摸了摸,又仔细辨认了一番,手这才在一处停下。

  紧接着,她又敲了敲桌面,宁北尧听出敲击桌面不同处声音似乎略有不同。而后就见花寻屈着手指,用两只手的指关节在桌面有节奏的敲击起来,仿佛像是在敲某种乐器一般。

  一连串敲击过后,只听“咔”地一声,那高柜的桌面竟是朝两边裂开了——

  露出里头一个四四方方的木盒。

  在那木盒最上头,还有个圆形的罗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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