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flag不倒,那就不叫flag了。
最近网上爆出一则新闻,说是有家明星投资的公司在竞标期间不正当竞争,为了和对手竞标,私下与甲方产生了不正当的交易。
虽然文中并未写明这个不正当交易到底是什么,但也不难猜出:非财即色。
这事儿是被对手公司爆出来的,随后爆出的还有打码视频与录音,实锤。
因为事关一个话题明星,虽然不是他本人,但是他投资的公司出了问题,所以在网上产生了很大的舆论风波,引起了粉丝骂战,占了一个星期的热搜。
有关部门第一时间介入调查,发现此事牵涉极广,后续又接二连三牵扯出好几家涉事企业和行业内幕,很快以扰乱市场秩序的名义立了案。
很多公司都受到这阵风的影响,开始对内自查。
尽管这世上没有规定说不能和客户谈恋爱,可一旦脱离了轨道,就难免有不公平的事情出现,这在各行各业都是一种心照不宣的操守。
在精界,袁溪首当其冲,第一时间被齐一鸣喊到了办公室。
“你们玩些暧昧也无伤大雅。”他还是慢声慢调的,“但不要做出什么事情来,弄得难以收场,把公司给搭进去,现在风声正紧,我也未必能保你。”
保你妈呀,谁稀罕。
袁溪讨厌这种被人俯视的感觉,但还是压下了一腔无厌恶之火,用心平气和的语气,简短说道:“我拎得清,不会给精界添麻烦。”
她没有多解释自己和林又森的情况,也没必要解释,只要这一句保证就足够了。
就算齐一鸣因为被分手的事对自己有诸多不满,但以他的城府也不会因此弄得两败俱伤,那样太愚蠢,太难看,不体面,不是他这种人会做出来的。
在他眼里,事业和自己的名声应该远远比女人重要。
就算兔死狗烹,怎么也得等先捕到兔子。
所以袁溪推测,在“彼岸生命”的项目完成之前,自己只要把握好分寸,就不会起什么事端。
精界是呆不久了,看到齐一鸣那张前男友的脸就挺烦躁的。
她同时也在准备为自己谋划后路,反正每过一段时间就会有猎头打来电话,下家不是问题,现在又有“彼岸生命”加码,绝对能为跳槽提升等级。
至于林又森,她自己也分不清对他到底是一头热——就跟那晚一样,还是真的想认认真真谈恋爱。
情感是无法用理性来分析的,她需要给自己一一段冷静期来仔细感受。
而那死小孩看起来是做好了拉长战线的准备,打算和袁溪死磕到底,项目结束之前都别想甩开他。
叮——
说曹操,曹操发来一张照片。
应该是某家餐厅一处靠窗的桌边,面前摆着一人餐,对面坐着妙蛙种子:
【小妙妙问我:什么时候能和姐姐一起吃饭啊?】
小妙妙……
袁溪嘴角扬了扬,一秒推翻了半分钟前的想法:什么冷静期?不存在的。
对待这种小可爱,自然是当上则上,莫负时光。
……
……
钟山项目开工,前期设计的环节便算告一段落,接下来主要是项目经理和工地交涉,设计师偶尔到现场监个督,很快就要投入到下一个项目中去。
部门里又来了一个奢侈品直营店的设计项目,单从体量上讲,着实比殡仪馆要轻松不少,周期也不紧迫,整个部门的氛围一下轻松起来,上个班有说有笑,到点下班,简直就像那种别人家的神仙公司。
林又森这段时间没来精界,但和袁溪一直保持着联系,说是家里和公司都有点事,要去处理一下,还出了几趟差。
他时常给袁溪汇报自己的行程,发来一些琐碎的日常,中饭吃了什么,在喝什么奶茶,还有外地的特色美食,他似乎很喜欢吃路边摊。
有时是食物,有时是一张好看的照片,有时就只是一个可可爱爱的表情道个安。
总之每天都要到对话框里向她报到。
袁溪忙时,微信列表里的红点一路排下好几页,她干脆把他拎到了置顶,两人几乎是天天都有几个来回的消息。
没有通话,没有视频,互不影响,轻轻淡淡的。
接着,林又森又开始和妙蛙种子自拍,发着只有一个人可见的朋友圈。
已经没有人能阻止他把那个毛绒玩具当成袁溪的化身,连出差也带着。
袁溪:行叭。
她看到自己办公室外面他那张小加桌上空空荡荡,心里也有些空空的。
去茶水间按了杯咖啡,从林又森的抽屉里翻出两包小辣条,就回到办公室开始摸鱼。
随意翻着网页,面对海量的信息,现代人更要学会的是怎样筛除信息。
她很快捕捉到一条资讯。
林氏集团大力推进的养老地产试点项目非常成功,接下来要在十年内、于三个一线大都市周边建起三座集地产、养老、医疗、商圈于一体的服务型养老城。
袁溪一点一点嗦着辣条:老龄化可真严重啊,以后老人越来越多,都值得为此建个城了。
林氏还特地收购了几家公司作为技术支持,互联网科技,生物医疗,文化教育,其中还包括一家建筑事务所,揽下了养老城所有建筑和景观的设计业务。
既然能被林氏看中,那肯定是个硬角儿。
袁溪在业内的消息还算灵通,却对这家公司的名字感到陌生。
她查了一下公司信息,也并不认识这个法人,但成立的时间很近,就在去年。
八成是后浪赶上来了啊。她愤愤地咬断辣条。
这篇文章下的配图是一张多人合影,没有那种腆着肚子的油腻大佬,全都是正值青壮、西装革履的超级精英。
最中间的一位,一身精干气质的女总裁就是林又森同父异母的姐姐——林又棠,也就是外界说的林氏长公主。
她有着与林又森如出一辙的漂亮眸子,那是林家祖传的眼睛,继承它不分男女。
林又棠的整体气质是颇具攻击性的冷艳型,明明笑得很美,但美得带着点肃杀之气,看照片的人就冷不丁被那笑容划上几刀。
就连照片上站在她两边的男人,都好像是被她用枪口抵着才勉强笑出的。
能在网上找到的她的几乎每一张照片都是黑发红唇,营造出来一股“我不好惹”的强人形象。
谁都能看出那淡漠眼神中潜藏着一颗蠢蠢欲动的野心,搞不好是个专制暴君。
与林又棠不同,袁溪出身于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家,从某种方面来说甚至于是相当糟糕的。
蜕掉了几层皮才爬到如今的位子,却仍不过是只社畜,按年拿薪水罢了。
她自知和林又棠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也未曾对那样的世界抱有幻想,凡是让她没有安全感的东西,一概不要。
可偏偏让她遇上了林又森。
不知是自我安慰还是徒有虚妄,她时常会觉得,林又森在私底下表现出来的模样,也不是他那个林家世界里的人。
但若真的跟他在一起,能不能走下去很是一个问题。
袁溪恍念这样一想,登时变得有些头大,趴在桌子上叹了口气:难道所有的感情最终都得走到结婚那条路上?
真他妈的烦。
……
……
真他妈的烦。
林又森闷闷不乐地瘫在高背椅上,对着眼前佳肴毫无胃口。
他神色寡淡,不停地叹气,堪称郁郁寡欢,把白眼翻到左边,过了两秒,又翻回到右边。
“给我坐好!”父亲低声一斥。
年过六旬,林栋除了一头依旧茂密的灰发外并不显老,身形也高大健朗,嘴上一抹精修的八字胡,气度不怒自威,让他看起来像个德高望重的老将军。
而林又森则活脱脱的一个小林栋,被训斥了,不情不愿地坐正,也不以为意道:“他们说你病了我才回来,没想到合起伙来骗我相亲。”
林栋黑着脸:“不这样你能回来吗?看看你一天到晚都在外面干什么,死皮赖脸赖在人家的公司里,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
林又森嚷起来:“怎么就丢人了?我那是跟进项目,不然能这么快开工吗?”
“跟进项目?”林栋扬起一对灰白的锋眉,音量不变,但语气明显重重一沉,“都跟到床上去了吗?”
“……”
林又森无话可说,冷哼一声别过脸。
自己虽然搬出了大宅自立门户,但在外面的一举一动终究逃不过父亲的眼睛。
他开公司搞项目,在林老爷子眼里都是小打小闹。
殡葬业虽然不那么拿得上桌,但做保险的都很清楚,随着老龄化的加速,死亡生意是潜力巨大的朝阳产业,也是林氏布局的一个重要环节。
所以彼岸生命也才能受到集团的支持,批地,立项、获得许可,每一样都由集团经手操作,也才会这样顺利。
林又森却对他们给找的设计公司处处挑剔,几个月都没落定方案,像是故意找茬。
如今他又突然自己跑去找了一家公司,点名要人来做这个项目。
这就让林栋感到很奇怪,派人一调查,立刻就查到了那个被点名的袁总监头上。
得知她跟自己儿子是大学校友,两人还在前一天参加了同一场校友会,酒店里有人见到他们举止亲密地上了电梯到客房,直到第二天才先后离开。
林老爷子是条老花花肠子了,还能不知道儿子干了什么事儿?
他哪里是去跟进项目的,分明就是去追妹子,不,追姐姐,那女人还比他大五届,太不像话了!
林栋暂且揭过不提:“前面的事情我先不跟你计较,但今天和沈家的饭必须给我好好吃,之后陪沈小姐去看场电影,晚上送她回家。”
林又森轻嗤:“她家没司机么?”
旁座还坐着一个林太太,要是放到封建旧社会,林又森得管她叫一声“嫡母”。
这种巨富家族中,就难免有人还被嫡庶观念腐蚀着,嫡母向来看不惯庶出的孩子,私生子就比庶出还不如,是野种。
而她丝毫没听出林又森那话是在讽刺,还真以为他不懂,阴阳怪气地说:“沈家是林氏重要的合作伙伴,你爸爸跟你沈叔叔又是老同学,关系自是更进一步,让你送沈小姐回家哪是要你当司机的?那是要你与沈小姐多接触,两家联合才能做得更大,这都不明白?”
多一个孩子,就多一个联姻工具。
可悲,我呸。
林又森自打十年前来到林家,几乎没有正眼看过这个所谓的“嫡母”,懒得理她,冲着林栋的男秘书一伸手:“把手机还我。”
秘书姓肖,细长的眼睛很吊梢,像只狡诈的狐狸,微笑不语:不给。
林栋:“好好吃饭自然还你。”
这一家闹着别扭,沈姓一家三口姗姗来迟,两位大佬父亲携手而坐,老友见面相谈甚欢。
沈先生对林又森的形象格外欣赏,似乎已经把他认定为自己的准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