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王家倒台
时小椴2025-04-14 11:256,798

  长安城的清晨,总是伴随着坊市的喧嚣和钟楼的鸣响而苏醒。然而今日,弥漫在空气中的,除了寻常的烟火气,更多了几分不同寻常的躁动。

  许不言一日之内逆转“红丝疮”绝症,击败原太医令吴嗣的消息,仿佛长了翅膀,一夜之间飞遍了长安的大街小巷。从高门显贵的府邸,到寻常百姓的茶寮酒肆,几乎人人都在谈论这位新晋的太医令。

  “听说了吗?太医署那位许医令,真是神了!那矿工眼看就没救了,硬生生被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可不是嘛!据说只用了一天!那吴太医令当场脸都绿了,直接被罢了官!”

  “啧啧,这许医令可真是年轻有为啊!不过我听说,他原先只是个患坊的医工,还是许家的赘婿,这才一年多,怎么就……”

  “时也命也!兴许人家就是有真本事呢!”

  议论声中,夹杂着惊叹、好奇,也有着一丝难以置信。许不言的崛起太过迅速,太过戏剧性,自然引来了无数目光的审视。

  太医署内,气氛更是微妙。

  许不言甫一上任,便感受到了无形的阻力。

  原先吴嗣手下的官员、医官们,大多面带恭敬,眼神深处却藏着观望、排斥,甚至敌意。

  交接事务时,总有人或明或暗地使绊子,要么卷宗记录不清,要么药材库对不上账,要么干脆称病告假。

  许不言对此心知肚明。

  吴嗣经营医学署多年,党羽众多,盘根错节,岂是一朝一夕能够肃清的?他并不急于大刀阔斧地改革,而是采取了稳扎稳打的策略。

  一方面,他凭借精湛的医术,亲自处理了几件棘手的病例,迅速在署内树立起专业权威;另一方面,他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众人,将那些阳奉阴违、暗中作梗之人的面孔一一记在心里。

  他知道,仅仅依靠医术是无法真正掌控太医署的,必须要有雷霆手段,敲山震虎。

  而这个契机,很快就来了。

  就在许不言接任太医令的第三天,一封来自御史台的奏疏,如同一道惊雷,炸响在朝堂之上。

  弹劾者,正是与许不言有过约定的裴宽,以及他联络的几位御史同僚。弹劾的对象,直指刚刚被罢免的前太医令——吴嗣!

  奏疏罗列了吴嗣数条罪状,言辞犀利,证据确凿:

  其一,尸位素餐,玩忽职守。身为太医令,对署内医官管理不力,致使医风败坏,常有医官延误病人诊治,甚至草菅人命。

  其二,结党营私,排除异己。在太医署内培植亲信,打压有才之士,使得太医署人才凋零,医术不彰。

  其三,贪墨受贿,中饱私囊。利用职权,收受药商贿赂,侵吞太医署公帑,其名下财产与官俸收入严重不符。

  而最致命的一条,也是裴宽等人经过细致查访,最终锁定的铁证——勾结王氏医药坊,售卖禁药“千金饮”,牟取暴利,罔顾人命!

  奏疏一上,朝野震动!

  “千金饮”乃是市面上颇为流行的一种滋补药饮,号称有延年益寿、强身健体之效,售价不菲。许多达官贵人、富商巨贾都曾购买服用。

  谁能想到,这背后竟牵扯到当年的国医圣手王伯彦所留禁药?

  这千金饮长期服用,居然能使人致幻上瘾,突发癔病!

  圣上震怒,当即下令大理寺介入彻查。

  大理寺卿韦陟,素以刚正不阿、查案如神著称。

  接到圣谕,立刻调派精干人手,兵分几路,一路前往吴嗣府邸查抄,一路传唤王氏医药坊主事之人,一路则深入追查“千金饮”的生产和销售链条。

  御史台弹劾的消息像一道催命符,让吴嗣坐立难安。

  他与王氏医药坊暗中勾连多年,甚至私下利用医举的遴选之权,为那些不学无术的权贵子弟打开方便之门,从中渔利甚巨。

  如今许不言连同裴宽向御史台弹劾了他,大理寺卿韦陟又是裴宽挚友,他刚刚又被许不言胜任,丢了医学署令的位子,这一系列的举措,一环扣一环,步步紧逼,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背后精准地操控着一切,目标明确,就是要将他,将太医署某些见不得光的交易,彻底掀翻在地!

  “许不言……”吴嗣再次咀嚼着这个名字,眼神阴鸷。

  他越来越觉得,那个看似人畜无害的许家赘婿,绝非池中之物。

  难道,这一切真的是他布的局?可他一个毫无根基的赘婿,哪来如此大的能量和胆魄?

  正当吴嗣心乱如麻之际,管家连滚爬爬地冲了进来,声音带着哭腔:“老……老爷!不好了!大理寺……大理寺卿亲自带人来了!已经到府门口了!”

  吴嗣猛地站起身,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他府上今日恰好也宴请了几位同僚和依附于他的下级官员,本想安抚人心,稳定局面。此刻听到大理寺卿亲至的消息,这些人哪里还坐得住?

  “吴医令,这……这……”

  “告辞!家中尚有急事,改日再叙!”

  “吴医令保重!”

  刚才还觥筹交错,称兄道弟的宾客们,此刻如同见了瘟神一般,作鸟兽散,纷纷从侧门、后门溜走,生怕被即将到来的风暴波及。

  偌大的厅堂,转眼间只剩下吴嗣和几个吓得瑟瑟发抖的家仆。

  世态炎凉,莫过于此。

  吴嗣望着那些仓皇逃窜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凉和愤怒。

  “罢了,罢了……”他颓然坐下,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

  他知道,跟他在太医署内勾结的那几位医官,恐怕已经招供了。否则,大理寺卿不会亲自上门。

  他抬头,恍惚间,仿佛看到那象征着权势与前程的金光阶梯,在虚空中寸寸断裂,化为齑粉,最终凝聚成一方沉重的棺盖,朝着他当头压下!

  完了,一切都完了!

  大理寺的官差很快便涌了进来,验明正身,宣读旨意。

  吴嗣没有反抗,也没有辩解,只是面如死灰地任由他们给自己戴上枷锁。

  太医令吴嗣因涉医举舞弊及买卖名额案被捕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长安的大街小巷。

  起初,许多人是不信的。

  吴嗣在坊间经营多年,素有“仁医”之名,医术高明,待人温和,怎么会牵扯进如此龌龊的案件中?

  然而,随着大理寺查抄吴府,搜出大量来路不明的财物和一些隐秘账册的消息传出,质疑的声音渐渐平息了。

  铁证如山,容不得辩驳。

  长乐坊,翰林医官杜章的府邸今日格外热闹。

  并非年节,亦非寿诞,只因府中主母王凝雪的独子杜良,在刚刚结束的医举春考中“拔得魁首”,据传已被别教院初步相中,只待最后医举遴选结果公布,便能一步登天,进入左春坊药藏局,前途无量。

  王凝雪素来眼高于顶,如今更是意气风发,她掌管的王氏医药坊,更是因为她千金饮,火爆长安乃至东都洛阳。

  今日,她在府中设下盛宴,遍请长安城中有头有脸的贵妇宗亲。

  府中张灯结彩,乐声悠扬,精致的菜肴流水般呈上,价值不菲的葡萄美酒散发着醇厚的香气。

  王凝雪身着华服,珠翠环绕,穿梭于宾客之间,接受着一声声或真心或假意的恭维,脸上的笑容几乎要凝固。

  “恭喜王夫人,杜郎君少年英才,将来必成国之栋梁!”

  “是啊,能入左春坊别教院,将来注定是要进入药藏局为官的,这可是光耀门楣的大喜事!”

  “还是王夫人教子有方,不像我家那不成器的……”

  王凝雪听着这些奉承,心中熨帖无比,嘴上却谦逊道:“哪里哪里,不过是小儿侥幸罢了,当不得各位如此夸赞。他日后还需各位多多提携才是。”

  正当宴会气氛热烈,宾主尽欢之际,门房却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脸色煞白:“夫……夫人,不好了,许……许家的那位嫡女来了!”

  王凝雪脸上的笑容一僵,眉头瞬间蹙起。

  长安城姓许的不少,但能让门房如此失态的,恐怕只有……

  她怎么来了?自己根本没给她下帖子!

  “她来做什么?”王凝雪压低声音,语气不善。

  “小人不知,她……她直接就进来了,拦都拦不住!”门房着急说道。

  话音未落,一道清脆明亮的女声已经在大厅门口响起:“表哥医举春考拔得魁首,姨母府上好生热闹,怎么也不跟外甥女说一声,我好准备礼物前来道喜?”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许青鹅一袭青衣,未施粉黛,却自有一股飒爽英气。

  她身后只跟着一个伶俐的小丫鬟,正是惜花,主仆二人就这么施施然地站在门口,目光扫过满堂华服贵妇,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满座宾客瞬间安静下来,目光在王凝雪和许青鹅之间来回逡巡。谁不知道这两家因为早年的一些生意纠葛,以及许青鹅外祖父的死因疑云,早已是面和心不和。

  许青鹅今日不请自来,显然是来者不善。

  王凝雪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强撑着面子:“原来是青鹅,今日府中琐事繁忙,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望海涵。”

  许青鹅仿佛没听出她话里的刺,径直走到厅中,目光在大厅里转了一圈,啧啧称奇:“姨母太客气了。我不过是听说表哥才华横溢,拔得魁首入选别教院,特来凑个热闹,沾沾喜气。怎么,莫非这喜气……还分三六九等,不许我这外甥女沾?”

  这话问得直接,噎得王凝雪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周围的宾客更是大气不敢出,生怕惹火上身。谁都知道这许家嫡女一年多前刚跟人私奔跌落石瓮谷,成了活死人,听闻最近招赘婿冲喜,人才清醒不过几月。

  “青鹅说笑了,”王凝雪勉强挤出笑容,“你能来,是给我这当姨母的面子。来人,给青鹅看座。”

  “不必了。”许青鹅摆摆手,目光落在王凝雪身上,带着一丝探究,“我就是好奇,莫非姨母没有听说前任太医令吴嗣,被御史弹劾,此人不仅徇私舞弊,更是私相授受,勾结商贾贩卖禁药千金饮,听说大理寺还查出此人居然买卖医举春考中举名额,表哥这名额该不会也是买来的吧?”

  “怎么会?怎么会?”

  王凝雪心中咯噔一下,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她送儿子进别教院,是走了吴嗣的路子,她本以为吴嗣只是被人顶替了太医令,可却不知这被弹劾一事……

  “小儿平日勤勉,又得名师指点,想来……是靠真才实学的,并没有徇私舞弊。”王凝雪含糊其辞,勉强装作镇定。

  许青鹅轻笑一声,正要再说些什么,厅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伴随着甲胄碰撞的铿锵之音。

  “怎么回事?”王凝雪心中一惊,厉声问道。

  只见数名身着官服,腰佩长刀的差役,在大理寺官员的带领下,面色严肃地快步走了进来。为首的官员目光锐利如鹰隼,扫视全场,最后定格在王凝雪身上。

  “敢问哪位是王夫人?”官员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王凝雪心头狂跳,一种巨大的恐慌感瞬间攫住了她:“我……我便是。不知……诸位官爷驾临,有何公干?”

  那官员面无表情,从怀中取出一份文书,朗声道:“奉殿中省与大理寺联合指令,彻查吴嗣一案!请即刻随我等回大理寺接受讯问!”

  “什么?!”王凝雪如遭雷击,眼前一黑,险些栽倒在地,幸好被旁边的侍女扶住。

  “不可能!你们弄错了!”她失声尖叫,状若疯狂,“我没有买通吴嗣,我那千金饮不是禁药!”

  大理寺官员并不理会她的反应,冷声道:“带走!”

  两名差役立刻上前,不顾王凝雪的哭喊阻拦,便往外拖。

  满堂宾客早已惊得目瞪口呆,随即反应过来,纷纷避之不及,生怕和这舞弊案扯上关系。

  刚才还热闹非凡的宴会大厅,瞬间变得冷清而尴尬。

  一些心思活络的贵妇,已经悄悄起身,准备溜之大吉。

  许青鹅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这一幕闹剧。

  看着王凝雪失魂落魄、狼狈不堪的模样,看着那些刚才还满脸堆笑、此刻却恨不得立刻撇清关系的宾客,她眼中没有丝毫波澜,只有一种冰冷的快意。

  她让惜花给了大理寺官差些许茶水钱,让她跟王凝雪再说几句话。

  王凝雪瞧着眼前的许青鹅,突然冷笑起来:“阿耶活着的时候,就说我王氏出了个红拂女,果不其然,你便是灾星,克死你外祖父跟你娘不说,现在又来克我!”

  “灾星?”许青鹅冷眼看着她,步步逼近,“虎毒尚不食子,你这毒妇,为了王家在两京十三州的医药坊产业,居然毒害自己的父亲,又勾结太医令吴嗣,贩卖禁药千金饮,坑害穷苦百姓牟利,甚至罔顾外祖父创立济善堂造福百姓的本意,你我……到底谁才是灾星!”

  这话出口,吓得王凝雪顿时脸色惨白,她震惊的看着许青鹅,旋即又是一阵笑声:“我是毒妇?阿耶他若不是偏心,我又何苦出此下策?”

  “就因为我嫁了个没出息的男人,便说我撑不起来他的志向,我也是王家的女儿,我也曾八岁学医,若不是早早嫁作人妇,我才是王氏最有出息的女儿!”

  “可就是因为你,阿耶他变了心,他将王氏医药坊都给你当做了嫁妆!凭什么!”

  许青鹅心中一阵悲哀,不知是为王凝雪感到悲哀,还是为外祖感到悲哀。

  她转过身,不再看王凝雪,缓步向外走去。

  走到门口时,她脚步微顿,回头看了一眼瘫坐在地上,仍在哭喊着“凭什么”的王凝雪,长长松了口气。

  风,从门口灌入,吹动了许青鹅青色的衣袂,也吹散了这满室的浮华与喧嚣,只留下无尽的狼藉和惊恐。

  几日后,大理寺审结此案,结果公布:

  前太医令吴嗣,贪赃枉法,勾结奸商,制售禁药,罔顾人命,罪大恶极,判处斩立决,家产抄没。

  王氏医药坊东家王凝雪,同为主犯,念其为女子,且有揭发他人之功,改判流放三千里,王氏医药坊查封,所有涉案人员一并查处。

  太医署内数名与吴嗣勾结的医官,视情节轻重,或罢官免职,或降级调用,或杖责处罚。

  一时间,长安城内人心惶惶。

  那些曾经购买过“千金饮”的富贵人家,纷纷检查身体,生怕自己也中了招。而与吴嗣、王氏医药坊有牵连的官员、商人,更是寝食难安,唯恐引火烧身。

  这场由裴宽发起,大理寺执行的雷霆行动,不仅彻底清算了吴嗣的罪恶,也极大地净化了长安的医药市场环境。

  太医署内,随着吴嗣党羽的倒台和查处,原先那种压抑、滞涩的气氛为之一扫。

  许不言趁势提拔了几位有真才实学、但之前备受打压的医官,并开始着手修订署内规章,强调医德医风,规范诊疗流程。

  一切似乎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然而,就在吴嗣案尘埃落定,王凝雪即将被押解上路,踏上漫漫流放之途时,一个阴影,却悄然笼罩向了许不言。

  长安城西,官驿。

  即将被押往流放地的王凝雪,形容枯槁,华服尽去,只着一身囚衣。曾经的艳丽容光,如今只剩下怨毒和不甘,女儿王若曦在一旁哭的梨花带雨。

  几日前,对方还在乐游园内纵虎伤人,一眨眼却成了阶下囚。

  就在她即将被带走的前一刻,一个穿着体面,神色焦虑的中年妇人,塞了些银钱给看守的差役,得以与王凝雪短暂相见。

  来人正是许家的姨娘,崔氏。

  崔氏与王凝雪素有往来,眼见王家一朝倾覆,王凝雪落得如此下场,她心中既有兔死狐悲之感,也生出几分惶恐。

  “凝雪妹妹,你……你受苦了。”崔氏看着王凝雪的惨状,声音有些发颤。

  王凝雪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崔氏,嘴角扯出一抹凄厉的冷笑:“苦?这点苦算什么?我只恨!恨那个许不言!若不是他,我怎会落到如此地步!”

  崔氏心中一惊,连忙道:“妹妹慎言!如今他是新任太医令,圣眷正隆……”

  “太医令?哼!”王凝雪打断她,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他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靠着女人上位的卑鄙小人!崔姐姐,你可知他为何要入赘你们许家?为何偏偏选中了那个已成为活死人的许青鹅?”

  崔氏一愣:“这……不是说他是老爷选进来冲喜的?”

  “呸!”王凝雪啐了一口,“冲喜?全是屁话!他根本就是冲着许青鹅的嫁妆来的!许家家大业大,王家医药坊遍布两京十三州富可敌国,足以让任何人眼红!他许不言,一个患坊出身的低贱医工,入赘许家,不过是贪图富贵,觊觎许家的家产罢了!”

  崔氏闻言,如遭雷击,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难以置信地看着王凝雪,声音颤抖:“你……你说什么?”

  王凝雪再次冷笑,语气中充满了嘲讽,“崔姐姐,你是被猪油蒙了心吧?你看看他许不言,年纪轻轻,野心勃勃,医术高超,短短一年多就爬到了太医令的位置,这样的人,会甘心做一个赘婿,一辈子寄人篱下?他接近许青鹅,不过是权宜之计,是向上攀爬的垫脚石罢了!等他目的达到,翅膀硬了,还会把许家放在眼里?还会对许青鹅真心相待?恐怕到时候,许家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王凝雪的话,字字诛心,像一把把尖刀,狠狠刺入崔氏的心脏。她原本就对许不言这个突然出现的赘婿心存芥蒂,如今听王凝雪这么一说,心中的怀疑和不安瞬间被无限放大。

  王凝雪眼神阴狠,压低声音道,“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许不言和城东的飞龙帮关系匪浅,飞龙帮的乾肆,你可认得?他们暗中勾结,狼狈为奸,指不定早就开始谋划许家的家产了!崔姐姐,我言尽于此,信不信由你,但到时候许家若是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场,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说完,王凝雪不再理会崔氏,任由差役拖着她走向囚车。

  崔氏站在原地,王凝雪最后那句话,像魔咒一般在她耳边回响,让她不寒而栗。

  飞龙帮?乾肆?觊觎许家家产?

  这些词语,如同阴云般笼罩在崔氏心头,挥之不去。她越想越害怕,越想越觉得王凝雪的话并非空穴来风。

  许不言入赘许家后,确实表现得过于积极,过于殷勤,仿佛急于融入许家,证明自己。而且,他与许青鹅的婚事,也确实有些仓促,甚至有些……蹊跷。

  难道,这一切真的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难道,许不言接近许青鹅,真的是另有所图?

  崔氏越想越惊恐,再也坐不住了,顾不得其他,匆匆离开了官驿,一路奔回许府。

  许府,内宅。

  崔氏心神不宁地找到了许弘感,将自己在官驿与王凝雪的对话,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对方。

  许弘感听完,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他原本就对许不言这个赘婿并不十分满意,只是碍于当初父亲的颜面,以及许不言确实展现出过人的医术,才勉强接受了他。如今听崔氏这么一说,再联想到许不言入赘以来的种种表现,他心中也开始犯起了嘀咕。

  “飞龙帮……乾肆……”许弘感喃喃自语,眉头紧锁。飞龙帮是长安城内最大的帮派之一,鱼龙混杂,势力庞大,与官府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如果许不言真的与飞龙帮勾结,那事情就远比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老爷,此事绝不可掉以轻心!”崔氏焦急地说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们必须尽快查清楚许不言的底细,看看他到底是不是真心待青鹅,是不是真的对许家别有所图!”

  许弘感点了点头,沉声道:“你说的对,此事关系到许家百年基业,容不得半点疏忽。我这就派人去查!务必将许不言的底细查个清清楚楚!”

  许弘感立刻召来心腹管家,吩咐他暗中调查许不言与飞龙帮的关系,以及许不言入赘许家之前的种种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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