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当年恩怨未解
简余2024-09-12 10:252,031

  夤夜,杏子巷,桑家。

  灯花已经跳了几回,桑如柟仍在手执棋子,正自己跟自己博弈。

  桑呦呦却已经撑着脑袋打起了盹儿。

  “笃笃!”

  桑如柟抬指轻敲了一下小几:“倒水。”

  桑呦呦睡意朦胧地爬起来,倒了杯水放在她手边,口中念念有词:“仆人账册上再记五文钱。”

  桑如柟头也不抬地从手边丢一本账册给她,上面写着几个大字《呦呦仆人账簿》。

  “你自己在上面再加十文,我需要你再帮我办一件事。”

  桑呦呦闻言大喜,提笔就记:“赚钱的事我喜欢,杀人还是越货?”

  桑如柟好笑地拿棋谱敲她的脑袋:“杀人越货的买卖咱们不干,你这脑子里能不能想点好的!”

  桑呦呦收起账册趴回桌子上,口中呢喃着:“只要你答应给银子我开武馆,其他一切都好说。”

  开武馆,广收徒,出入弟子成群,横行巷陌无人敢惹,这是桑呦呦长久以来的梦想,只可惜她这心狠手辣的姐姐非但不给银子开馆,还把控着她的花销,以至于她至今还在桑如柟面前为奴为仆卑躬屈膝,收徒梦始终是场空谈。

  桑如柟果然不接她这茬:“明日你亲自去一趟江府,帮我递张拜帖给江夫人。”

  桑呦呦不解:“今日闹成这样,你又要去江府,不是上赶着受辱吗?你是忘了两年前跟他结的怨了?”

  桑如柟闻言嫣然一笑,于灯光下仿佛隔了层朦胧的纱。

  两年前,越州。

  一尾小舟停在江边。

  桑如柟头戴帷帽坐在小船中,正平心静气地钓着鱼,身后桑呦呦捂着肚子百般抱怨。

  “别人是子牙垂钓愿者上钩,你这钓得又是什么,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吃得上饭?”

  桑如柟笑她:“入庙拜佛都讲究个先进山门,我早已置饵在钩,你还怕吃不到鱼儿?安心。”

  桑如柟正说着,忽然水下不平,她以为鱼儿上钩,遂大喜,然而才刚才起鱼竿,却不防水里波动开始变得巨大,甚至有血涌出,水面变红。

  两人看不出这水里到底是个什么动静,面面相觑。然而,还没等她们有所行动,水面倏忽破开,瞬间水花四溅。桑如柟下意识侧脸躲避水花,却不防一人自水底飞掠而至,一只脚才将将跳入舟里,手里长剑便已出鞘,剑刃直抵桑如柟的脖颈。

  桑呦呦大惊失色,刚要有所行动,桑如柟却忽然向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稍安勿躁。

  “阁下是谁,怎么平白欺负我们两个弱女子?”

  这人正是身受重伤的江初。

  他控制着桑如柟,彬彬有礼地开口:“在下遭歹人追杀,想借贵船一用,送我渡江。”

  桑如柟看着远处隐隐约约有人影向这边追来,脸色一沉:“你这叫借?”打劫还差不多。

  江初惭愧:“暗室欺人非我本意,待渡江后我必定报答。”

  “我若是不答应呢?”

  江初毫不犹豫地将手中剑重重一压,桑如柟吃痛,下意识扬头,颈边立刻出现了一道血痕:“那我便只得夺船而走,届时二位姑娘恐将有所损伤。”

  桑如柟低眉一笑:“这是吗?”

  桑如柟话音甫落,江初后颈一遭桑呦呦一记重击,他震惊地回头,不可思议地望着桑呦呦,似乎是全然没有想到这个看起来弱弱小小的姑娘,竟然是个会武功的。

  待江初晕倒在船上,桑如柟才回头看他一眼,只这一眼便瞪大了眼睛,露出惊艳的神色。

  “好一张风流面,真是深得我心呀。呦呦,你说姐姐的后院里,要不要再添上这么一位郎君?”

  当夜,越江。

  江初醒来时只觉夜风扑面,可稍一动,却发现了不对劲,自己居然被绑在了一艘大船的桅杆之上,就这么吊在半空中!

  他低看,看到桑如柟正坐在下面吹着夜风吃着茶,小几上还有几盘点心果脯,身后还有小丫鬟打着扇,一副好不惬意的模样。

  江初厉喝一声:“姑娘这是何意!”

  桑如柟眼皮也不抬:“要把你丢进江里喂鱼的意思,这都看不出来?”

  江初怒:“你这是草菅人命!”

  桑如柟摸了摸脖子上的血痕:“你平白无故夺船伤人,也好意思怪我草菅人命?说吧,到底为什么被追杀?”

  江初垂眸打量着他,不言。

  桑如柟也不生气:“不说也无妨。我看你长得俊美,身手也不错,杀之可惜了。就给你两个选择吧,”她轻点小几上的一张卖身契,莞尔一笑明艳端方,“一是签下这张身契,从此你是我的人,我自然待你百般好;二是你宁死不屈,我成全你的坚贞,把你送给鱼虾果腹。要怎么选,你自己好好想,我不强人所难的。”

  两年前的事情本就是笔糊涂账,江初逃便逃了,大家相忘于江湖也就罢了,可谁承想那日她竟在江夫人处看到了江初的画像,这才惊觉当年江初是拿“九宵”这个名字糊弄她,他真实的身份竟然是权贵出身的大理寺少卿!

  然而恩怨已经结下,她早把人得罪透了,万一有朝一日再碰到,可不就是人为刀俎,她为鱼肉吗?她和江初的这个结,必须要想办法给解了。

  桑如柟思来想去便起了与江初“故人重逢”的念头,遂写下匿名信,让桑呦呦想办法投递至大理寺,信中言之凿凿地诬告“一线牵”是私窠子,还在上巳节当日办聚会。依江初秉性,她不信他不来查!这才有了白天江初的上门抓人。

  这一番以身为饵的算计,堪称是苦心孤诣,只是却无法对草包妹妹解释得清楚,思来想去只得换种说法:“自来商不与官斗,如今既知他出身显贵,当年的结便要尽早解开才好。毕竟,当年我们固然有错,他江初也清白不到哪里去。”

  桑呦呦问:“那解开之后呢?”

  “解开之后啊……”她低眉放下一枚黑子,趁势收回一片江山,“自然是要好生经营这段关系啊!毕竟,他还欠我一笔账没有还,找个机会,还是要清算的。”

  

继续阅读:第七章 母子谈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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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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