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野小道难得有什么新鲜事,今日发生这么一出,倒是惹得附近不少人围观。如今黑马被带走,事情也告了一段落,正当众人准备散去的时候,一道响亮的声音突然响起。
“兄长!”
樊禹瑶远远就觉得前面那道泥人身影眼熟,跑近一看果然是自家兄长。回想起方才那惊险的一幕,顿时又忧又喜,但更多的是觉得好笑……
忍着忍着,倒是再也忍不住,放声大笑:“哈哈哈!兄长,果真是你……哈哈哈,不行了,我今晚回去得告诉爹,你成泥人了!哈哈哈……”
樊禹瑶毫不掩饰的落井下石让围观的百姓都不由哄笑出声,连看热闹的程少妘兄妹也不例外。
众多笑声中,樊禹安独独看向程少妘,双眼眯了眯,嘴角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弧度。就在这时,樊禹安趁着自家妹子没提防,一手在身上摸了把泥,往她脸上快速抹去。
樊禹瑶的笑声戛然而止。
程少妘都有些讶然了,暗道:这兄妹日常都是这般相爱相杀的吗?
樊禹瑶噘着嘴,控诉出声:“兄长,你不厚道!”
樊禹安一副懒得理她的模样,朝同伴说道:“刘兄,你先回去吧,明日我再去你家拿书。”
那被唤作刘兄的人笑着点了点头,随即开口:“放心,樊兄还是快些回家换洗吧,这副模样……确实有些不雅。”说到后面,笑意已是憋不住了,只得赶紧告辞离开。
程少妘深呼吸一口气,朝自家兄长说道:“兄长,我们也回去吧。”
车夫早已回到马车旁,待他们走近,不免与樊禹安兄妹打了个照应。樊禹瑶似乎十分喜欢程少妘,被抹了一脸泥的脸上露出一排白且整齐的牙齿,挥手打着招呼:“程二姑娘!”
程少妘笑着点了点头,却又被她的模样逗得忍俊不禁。目光却再次投向樊禹安,却发现他也正巧看了过来。
瞥见她的笑意,樊禹安眼神警告了一番。
樊禹瑶并没有注意到两人的异常,拉着樊禹安朝走向他们面前,介绍道:“大少爷,二姑娘,这是我家兄长,兄长这是程家大少爷跟二姑娘……”
不等双方打上招呼,一道急促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正是樊母。
“禹安,禹安……”
樊母放工后与邻里聊了会天,待她走到这边时,猛然听见有人讨论着方才的事,甚至有人乡邻认出她,告知她她儿子因为救人落田里,且就在前方。
这不,樊母一听顿时着急了,一路小跑着跑了过来。但因为小道拥挤又有马车占道,马儿似乎受了惊,焦虑地嘶鸣着。
一不小心,又引发了意外。
只见程少妘受到马儿惊吓,连连后退躲了躲。可身后岸边长着野草,她脚底踩着野草突然一滑,瞧着就要向后倒去……
而她身后则是那偌大的鱼塘,下意识地,程邵妘伸手想要抓住身旁的人。
危急瞬间,她身旁的程邵泽与樊禹安不约而同地伸出手想要拉住她。然而,程少妘在惊恐之下,一手搭上伸来的手用力扶,一手猛地用力拽,试图调整身体的重心。
在众多惊呼声中,她总算站稳身形,却听身后一声‘扑通’尤为明显。
落水后的水花溅在岸上的人衫摆上,颇为诡异的氛围随着鱼塘里的人露出的脑袋,顿时又喧闹起来。尤其是樊禹瑶,睁大双眼望着鱼塘的人,大呼一声:“兄长,这次怎地换掉鱼塘了……”
“禹安!”
“快,快救人……”
“樊家婶子莫急,你家禹安熟水。”
程邵泽将程少妘拉住后就往安全地方退去,眼底满是庆幸,“还好,还好二妹没事……”
知夏更是后怕地挽住她的手,似乎不打算放开,“小姐,你可把奴婢给吓坏了……”
程少妘半晌缓过神,目光落在正爬上岸的人身上,脑袋朝自家兄长边侧了侧,十分不确定地问:“兄长,方才是我将人拉进鱼塘的?”
程邵泽以为她自责,忙安慰道:“你也是一时不小心,想必樊家公子不会在意的。晚些兄长亲自替你去赔个不是,你也莫要自责了。”
知夏掏出自己的帕子,细心地擦拭着程少妘方才因接触樊禹安时手上沾上的泥巴,不以为然地说着:“小姐你又不是故意的,再说了,谁叫他讹了你银子。”
知夏后面的一句说得极快,以至程邵泽一时没听清,只听他不解地问:“什么银子?”
程少妘朝知夏使了个眼神,忙道:“没什么,兄长听错。既是如此,就劳烦兄长替小妹去赔个不是。”
程邵泽点头,朝已爬上岸的樊禹安走了过去。
“樊公子,方才情急,实乃对不住了!”
樊禹安抬起湿漉漉的脸,见是程邵泽,当下摆摆手道:“无妨!都是意外,程少爷无须介怀。”随即抬眸看向程少妘的方向,停留片刻便移开了视线,“娘,我们先回去……”
樊母忙扶着他叫上樊禹瑶,道:“好,我们回家,赶紧回家……”
程邵泽望着他们离开,想了想还是道:“多谢樊公子今日出手,来日必备薄礼登门道谢。”
樊禹安只得回头,朝程邵泽微微一笑,“好说!”
眼角瞥向程少妘,暗道: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还是不要再碰见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