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老夫人的病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已是慢慢好了起来。得知程少妘来看她,精神更是好了不少。
徐嬷嬷将老夫人从躺椅上扶了起来,只见老夫人一双紧盯门口迎光而来的倩影。
“来来来,快让祖母看看我们家泼孙。”
要说程少妘在程家感情最深的,除了母亲王凤蝶以外,就是祖母了。以往她跋扈性格示人,多少都会被其他长辈指责一番。
唯有这二人,不会责骂她一句,甚至在她责骂受罚时,会将她护在身后。
但因这段时间确实忙,待她回来老宅时,祖母多已躺下歇息,以至常常忽视了祖母,让她心里感到十分歉意。
“祖母,孙女好想你!”
一进门,程少妘就扑到了老夫人怀中,撒娇似地抱住老夫人不撒手,又似小猫似的一个劲往她怀里钻,惹得老夫人忍不住开怀大笑。
半晌,祖孙二人才相互搀扶着坐下。
只听老夫人抬手摸着程少妘的脸,有些心疼地说道:“祖母的乖孙,瘦了。”
程少妘挨着老夫人坐下,侧身抱着老夫人不撒手,嘴甜得跟抹了蜜似的,“念祖母念得紧,可不得瘦么?祖母可要快快好起来,等祖母好了,孙女带祖母去看看咱家的茶山。”
老夫人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着程少妘的手,叹了叹气,道:“都怪祖母,害得我乖孙要扛起这个家……”
程少妘握住那双褶皱的手,宽慰道:“祖母,您可千万不要这么想。这一切都跟您没关系,这是我们二房的劫难,等过去了,一切就会好起来的。”
然,不管程少妘怎么劝,老夫人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程家二房遭此局面,大都源自大房跟三房对她的怨恨。她非程老爷子的原配,而是续弦。
但程老爷子与老夫人却是青梅竹马,只因当时家中非逼他娶了原配,这才让他们不得不分开。好景不长,原配生大房程铭善时伤了身子,不到三年便去世了。
后来源于对程老爷子的爱意,老夫人执意嫁与他,之后便生下二房程铭亮。而三房则是老爷子年轻时被人算计,临幸了一名婢女,婢女后来生程铭意时大出血不治身亡。
老夫人念程铭意出生就丧母,便接到自己名下抚养。但不知为何,即便她对他尽心尽力,也无法与其亲近。直到后来才知,竟然都是程铭善在背后搞的鬼。
程铭善与生母娘家走得亲近,竟听信他们谗言,说是她害死他的生母,这才得以机会嫁进程家。连着生下程铭意那婢女的死,也被他算在了老夫人头上。
是以,程铭善与程铭意才会如此憎恨二房,不惜将他们赶回顺安府老家。
程老夫人知道这一切都是因自己而已,内心深感自责,尤其在程铭亮死后,更无法原谅自己。要不是得知儿子还有遗腹子,她怕是早已撑不住了……
老夫人摸着程少妘垂落的青丝,喃喃道:“你呀,这性子就跟你爹一样……”
程少妘往老夫人身上贴了贴,理所当然道:“我是我爹的女儿,自然像他。”
难得偷闲,程少妘在老夫人院子里陪了好一会,直到知夏跑来告诉她鸡蛋都好了,这才起身离开,临行前朝老夫人说道:“祖母等着,晚些孙女给您带好吃的来。”
“快去吧,路上小心,别累着自己!”
在老夫人这边耽搁了不少时间,程少妘连母亲屋中都没去就直往厨房而去。
厨房里,春婶跟双喜婶已将泡在冷水里的鸡蛋取出,正等着程少妘下一步的安排。
程少妘见此,当下就让她们将鸡蛋壳敲碎,但不要剥壳。随即又吩咐另起一锅,锅里放水放茶叶,又将香料等配料一一放入锅中,最后倒入酱料,生火烧开。
鸡蛋壳碎一个就放一个入锅中,直至鸡蛋全部放入锅,而锅中水烧开,这才慢慢转了小火。
程少妘看了看鸡蛋成色,又闻了闻味道,这才满意拍拍手,吩咐道:“就小火再闷上两刻钟,然后退火。”
趁着这个时间,程少妘去了母亲屋中,陪着她聊了一会,又吩咐刘嬷嬷好生照顾着,待时辰过得差不多了,这才回到厨房。
厨房众人都是十分好奇,用茶叶这种稀罕东西做出来的鸡蛋,到底有什么与众不同。是以,程少妘到来时,厨房围着不少人。
程少妘并没有卖弄关子,她也比他们更想知道这茶叶蛋做得是否成功。于是一到厨房,就直奔锅中,在众人期盼的眼神下,捞出两颗呈现棕色的鸡蛋。
“知夏,拿个碗来。”
“诶!”
拿起一颗剥去外壳,成色上已接近,接下来就差味道了。
程少妘在众人的注视下浅尝一口,仔细感受着味蕾变化。不知不觉已咬下第二口,末了才道:“茶味淡了点,不过差不多了,算是成了。”
知夏眼神希冀地看着程少妘,程少妘被她的模样逗乐,将碗中余下的一个鸡蛋递了过去,道:“尝尝吧,好歹辛苦守了一下午。”随即朝其他人吩咐道:“春婶,你让人给各院主子装两个送去,余下的你们一人一个分了。”
众人闻言齐声欢呼,“多谢二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