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雕花的窗户,在地面上洒下一片片斑驳的光影。皇后自这一次被禁足之后,竟然产生了一丝不祥的预感,她恍然觉得也许这一回,自己的后位真的会不保。
可她心高气傲,虽然内心慌乱不堪,但是面子依旧维持得极好。于是她一早便优雅地端坐在凤座之上,缓缓抬起手,轻轻抚摸着自己头上的凤钗,那璀璨的宝石和莹润东珠在晨光中闪烁着光芒,仿佛在提醒着她曾经的荣耀。
宫殿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氛,皇后的贴身宫女们小心翼翼地伺候着,生怕一个不小心触怒了她。
突然,一名内官急匆匆地奔入殿中,神色慌张,跪地奏报:“启禀皇后娘娘,急报!金国举兵进攻我宋国,已经到了淮南了!”
这消息如同晴天霹雳,瞬间打破了福宁殿的宁静。皇后的身体猛地一僵,凤钗中的一颗东珠猝然掉落,掉在那光可鉴人的地面上,发出叮叮当当的滚动声。
那传信的内官见皇后神色大变,急忙安慰道:“娘娘莫怕,官家已于昨夜下达了迎敌的旨意,我们宋国必胜,还望娘娘宽心!”
“本宫怕的是这个吗?你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皇后情绪的突然崩溃让大殿内的人都面面相觑,不知道皇后到底怕得是什么。
内侍和宫女们吓得齐刷刷地跪在地上,谁也没敢去捡那颗掉落的东珠。“去,去将右相给我叫来,快!”皇后急慌慌吩咐道。
“回娘娘,右相此刻还在上朝,官家连夜宣众大臣入朝议事,恐怕,恐怕一时间无法过来。”那内侍官跪地回禀。
“那就去堵他,等他,等他下朝,命他立即来福宁殿见本宫,不得有误!”皇后又急又气,声音都有些发抖。
众人不知道皇后为何如此紧张,都屏息静气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只有那传话的内官叩头领命道:“是,是,奴才马上就去,马上就去!”
皇后忽然想起不久之前,那封钉在羽箭上的信:“金国预借汝国白银五百万两,已安大金国内乱”,信中的每一个字都如同一根根钢针,深深刺在她的心上。
“金国人果然都是一群不守信用的畜生!骗了本宫的五百万两白银来攻打宋国,真是无耻至极!还有那个逆贼林峰,如有一日落在本宫手里,定要让他碎尸万段!”
皇后一边在心中暗自咒骂金国,一边在福宁殿中来回踱步,此时她心中已经没了主意,不时往大殿外张望,却一直未见章怀仁的影子。
直至快到午时了,章怀仁才一路小跑着跟着一名内官气喘吁吁地跑进了福宁殿:“老臣来迟,望娘娘赎罪!”
“行了,行了,别拜了,本宫着急叫你来,是因为……”刚刚说到这里,皇后猛然想起福宁殿中还有其他人,于是将众人遣散了,这才继续说道:“是因为那五百万两白银!”
“什,什么五百万两白银?”原来章怀仁一直不知道皇后给了金国五百万两白银去赚取一成利的事,被皇后这么一说,他当即愣在原地,不知道皇后何意。
皇后见他一脸懵懂,于是不得不将几日前金国郎主用一支羽箭和她借五百万两白银用于平定金国内乱,而后承诺付给她一成利利钱的事。
章怀仁听完整件事,大脑中仿佛炸响了无数惊雷,连他都没有料到皇后会贪财至此,于是他颤抖着双唇,下意识地说道:这,这相当于金国花着宋国的钱攻打宋国,娘娘,您,您这是卖,卖国……”
章怀仁还未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脸上早已经结结实实挨了皇后一巴掌:“大胆!本宫何曾卖国,本宫是被金国的那些畜生骗了,他们手段下流,卑鄙无耻不讲信用!本宫也是受害者,本宫没有卖国!谁胆敢这么说,本宫杀了他!”
章怀仁被皇后的一巴掌打得清醒过来,想起自己刚才下意识说出来的话,不禁吓得跪地求饶:“老臣失言,老臣失言,我不是那个意思,还请娘娘赎罪!”
“你快给本宫想想办法,怎么将此事掩盖过去,这事万万不能让官家知道,万万不能!”皇后面色惊慌,脚步凌乱地在殿内来回走动,却没有一个固定方向,好像一只无头的苍蝇。
“娘娘莫慌,先不要自乱阵脚。五百万两银子的事,除了老臣,还有谁知道?”章怀仁站起身,将皇后扶到凤椅上坐好,沉声问道。
“还有谁,还有,还有一个传信的宫女。”皇后一边回想一边回答。
“传信,传给谁?”章怀仁继续追问道。
“传信给林峰,因为他背叛了大宋,现在是金国的走狗,因为他如今是反贼,所以本宫,本宫就将盖了凤印的银票给他了。还许诺他若有一日本宫得了一成利的五万两银子,就许他一个府尹的官职……”皇后越说声音越小,直到自己也觉得哪里不对了。
“娘娘……您!”章怀仁听到这里也不知道该对皇后说什么了,人若被利益蒙了眼,就如同被猪肉蒙了心,如今再怎么后悔也是无用了。
“本宫不是想着,区区一个林峰,想杀他很容易嘛。利钱到手就将他杀了,人证物证都没了,谁还能知道这五百万两银子的事。再说了,当时信上只说金国是为了平内乱才需要银子的,是借……”
皇后还想为自己狡辩,却被章怀仁打断了:“过去的事情便过去了,当务之急是如何销毁证据。信已经没有了,可证人还在,那么我们就得将那个传信的宫女和林峰都杀了,永绝后患!”
章怀仁面露凶光,眼神中仿佛写着“杀人”二字。
“可是,那五百万两白银岂不是……”都这个时候了,皇后还在心疼她那些被骗走的白花花的银子,这比废了她的皇后之位还要让她难受。
“娘娘,都这个时候了,就别……”章怀仁话还未说完,突然发现窗外似乎有人偷听,他给皇后使了个眼色,蹑手蹑脚走到窗边,呼啦一下推开窗户想要看清偷听的人是谁,却只看见了一片绯红色的衣角倏地一下往游廊尽头去了。
“是个女人。”章怀仁心下暗道,他随即推开福宁殿的门,大喊道:“有刺客,抓刺客!”
守卫的官兵听到章怀仁的声音,赶紧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奔来。“去,去抓一个穿着绯红色衣服的女人,带到福宁殿来,快去!”
一众官兵即刻领命,向着四个不同的方向分散追去。
慕烟雨在听到章怀仁的大喊后,她的眼神一沉,四下张望着想要找到一个可以藏身的地方。
她在游廊、花园中疯狂穿梭,脚步急促。
“绯红色衣服”,慕烟雨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的外袍灵机一动,她迅速将外袍脱下,抬手挂在了山石后面的一棵树上,然后立刻转头往相反的方向跑了。
她一边跑一边警觉地回头张望,那模样仿佛后面有一群凶猛的野兽在穷追不舍。而前面每一个拐角又都如同一个未知的陷阱,她小心翼翼,生怕下一刻就会有官兵从那里冲出来抓住她。
果然,当她刚刚转过一个隐蔽的拐角,突然有个人冲出来捂住了她的嘴,那人力量很大,一步步将她往一个房间里面拖。
慕烟雨腿脚乱蹬拼命挣扎,却又不敢发出声音唯恐暴露自己的位置引来更多的官兵,她在慌乱中将头上的发簪拔下来,刚要对着那人的手臂刺去,却听得身后的男人哑着声音说道:“别动,我是来救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