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札记
君沉2024-12-30 09:066,185

  苏宝乐每逢旬休,都会前往林宅为林笑笑授课。这日,他贪睡到了巳时,食用完朝食才走出大门,见那林宅已上了门锁,想来除却林笑笑在家,都已出门。视线偏移,又瞥见一个年龄跟林笑笑差不多的小郎君正在拼命翻墙往林宅里爬。

  爬的,还是林静书一个月前才刚刚修好的那面墙。

  看来,这面墙还真是命运多舛……

  目睹此情景,苏宝乐在心头忍不住感慨一番,遂走上前去,清了清嗓,在其背后轻喝一声:“何人在爬林家的墙头?”

  突然听到背后有人讲话,那正在吃劲的小郎君腿猛一抽筋,而后掉下来结结实实摔了一屁墩,怀中一只鼓鼓的由麻绳缠的严严实实的荷叶包也随之掉落出来。

  小郎君揉着差点摔成八瓣的腚咧了咧嘴。

  苏宝乐打眼一瞧,这面容白净、穿着锦衣的小郎君正是住在附近的礼部侍郎之子,孙维。

  孙维连忙捡起地上被摔的浸出些许油来的荷叶包,极不耐烦地回了一嘴:“这又不是你家,你管得着吗你?我来看看我家娘子!”

  听了这话,苏宝乐不怒反笑,轻哼两声:“你的娘子?这林家一对姐妹都尚未出嫁,哪个是你娘子?既是看娘子,又何故鬼鬼祟祟爬墙进入?”

  “我就乐意。”孙维不耐烦道,“笑笑迟早是我娶进门的妻子,我拿些烤羊肉来为她吃,与你何干?快走开!”

  说罢,孙维转过身去,又要作势开始爬墙,却被苏宝乐一把抓下来,并抢走了手中荷叶包着的烤羊肉。

  “我抢我的烤羊肉做甚?快归还于我!”

  孙维恼怒大叫,想要伸手去夺,奈何身高悬殊,苏宝乐轻易一抬手他就完全够不到了。纵使蹦跳着蹿高,也无济于事。

  苏宝乐道:“笑笑病弱体虚,食不得油腻之物。你若真为她着想,就不该偷摸那这些东西给她吃。这烤羊肉,我便只好没收了。往后,不许再拿这些食物给笑笑。否则我就告诉林娘子,她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听到对付提及林静书,孙维稍有忌惮地咽了咽口水,又撑出强硬的样子道:“你又不是林家人,凭什么管这么多闲事?”

  “我虽不是林家人,但至少,我与林家的关系要比你近得多。我有林家大门的钥匙,你有吗?”

  说着,苏宝乐慢条斯理地当着孙维的面掏出一把钥匙来打开林宅的大门,而后迈入其中。眼见孙维也要跟上来,苏宝乐看他一眼,直接阖上了门,将其拒之在外。苏宝乐自己也不知为何,今日,居然会跟个小鬼计较上了......

  “切,有什么了不起。”孙维嘟哝一声,“真是个让人心生不快的家伙。”

  走进林宅,苏宝乐原本想在见林笑笑之前,将手中这包厚甘肥腻的烤羊肉撇掉,熟料林笑笑在听到开门的动静眉开眼笑地迎了出来。望着林笑笑灿烂的面容,苏宝乐的心情也顿时舒畅了许多,嘴角不自知地浅浅翘起。

  不知从何时起,每逢旬休之日来为林笑笑授课,已成为习惯。同时,每次看到林笑笑欣然迎上来的欢快姿容,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与平和。授课,不止是在传授笑笑学识,似也在消解积蓄在心中的烦闷......

  “苏兄,今日你旬休了。”

  苏宝乐弯眼笑道:“是啊,上次你不是想听刘向编著的作品吗?趁着今日旬休,我来为你讲解。”

  林笑笑欣然,又见苏宝乐手中提着一只荷包,便道:“苏兄手中拿的是什么?”

  “奥,这是烤羊肉。”

  闻言,林笑笑眼前一亮,更是欢喜,上前取过苏宝乐手中荷叶包道:“苏兄何时知道了我最喜烤羊肉?”

  苏宝乐念及她身患病疾,不宜食油腻,刚要开口解释,但望见林笑笑模样如此开心,一时实在狠不下心来,只好顺她而去。

  待林笑笑食完这一包烤羊肉,二人来到书房授学。

  ......

  “......以上,为刘向所著《列女传》中的孽嬖卷,其中所载故事,笑笑你听后有何启迪?”

  林笑笑认真思索片刻,道:“这些故事是在警示女性应以德为本,切勿以色侍人,依靠不正手段获取权力地位。”

  苏宝乐微笑颔首:“没错,你理解的恰到好处。其实无论男女,都当以德服众,凭本事立足,这才是立身的根本。”

  林笑笑应是,遂问:“苏兄是否口渴?我去备些茶水来。”

  “好。”

  待林笑笑离开书房,苏宝乐将手中《列女传》放下,踱步至林笑笑的书案前,只见一本厚厚的札记阖上。自他授学以来,林笑笑便总是在听课时拿出这本札记随时记录,样子十分认真。所以苏宝乐不由心生好奇,这些日子以来,她究竟在这本札记中记录了些什么,便拿起来翻看。

  夹了书签的一页,墨迹尚未干透。他方才主讲刘向的《列女传》,却见这页只有短短一行字,出自刘向编纂的《越人歌》中的一句诗歌——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苏宝乐浅浅一笑,想这林笑笑年纪尚小,于他眼中便还如孩童一般,莫非就有情窦初开之兆?

  他继续往前翻页。当目光落到那藏在纸页上无人知晓的心事时,如微风拂过一般,涟漪在他心间缓缓绽开。他慢慢地翻过一页又一页,心脏不知何时转移到了指尖,咚咚、咚咚。笑笑的那些心事伴着纸张翻过,生出风来吹着他的脸庞,浅浅的,犹如无人之时那一声声轻叹。

  除却那句诗外,每一页都没有文字,却将少女的心迹暴露无疑。每一页皆为画像,画的是他。他执笔认真书写时、他若有所思低眉时、他微微一笑欣然时、他不知所措惆怅时......

  苏宝乐将这本书札阖上,放下,心中不知是何等情绪,只是头脑空白地怔了许久,随后推门出去。

  适逢林笑笑正端茶进来:“苏兄,你要走了?”

  苏宝乐望着林笑笑的脸庞,他垂眼点了点头,便离去。

  走出林宅,他并未回家,而是漫无目的地踱步在喧嚣的大街上。他从未想过,被他视作妹妹的林笑笑竟暗怀这样一份感情。

  不过细想一下,一切似乎也有迹可循......

  *

  梁氏饭庄内,分布着寥寥数客。明明是晌午,却有着即将打样时的冷淡氛围。

  梁耀宗一面饮酒,一面望着舞台上在跳霓裳羽衣舞的舞娘,却闻来自对面林氏食肆的轻快弦乐和一波波叫好拍掌声,当下心头陡然生出一股火气来,黑着脸起身,将手中酒盏猛地砸向舞台。那舞娘随之一惊,骤然停下动作不知所措地怔看着莫名其妙突然发起火来的梁耀宗。

  “别跳了!也不看看你自己跳的是个什么东西?连客人们都留不住!全都被对面的舞娘给吸引走了。”

  冯顺给了那舞女一个眼色示意其退下,旋即扬着笑脸上前安抚道:“掌柜的切勿动怒,这饭庄还有这么多客人在呢,影响不好。”

  梁耀宗阴翳着脸道:“营生都黄到这个程度了,我能不动怒吗?”

  冯顺笑道:“正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路。那林娘子既靠新得的舞娘火了生意,掌柜的索性想辙将那舞娘撬来便是。凡事只要是人,就必有弱点。这舞娘之流,耽于姿色。多是贪慕虚荣之辈,好趋捷径,且乏远见,更无情无义。掌柜的只需以利诱之,加以虚空的承诺满足其需求,自可将她从林静书那抢给过来。”

  闻言,梁耀宗沉思片刻,点了点头道:“这倒是个好法子......不过,若那舞娘死活不肯为我所用怎么办?”

  “若她死活不从,”说到此处,冯顺眼中掠过一抹狠戾,“掌柜直接毁掉便是。能沦为舞娘之流,想来此人在这长安城中也定没有什么靠山,掌柜的弄死她,不就跟捏死一只蝼蚁一样简单?”

  梁耀宗眉目舒展了许多:“嗯,不错。就按你说的做。总之,我绝不能让那林静书一直骑在我头上耀武扬威!”

  ......

  一曲舞毕,台下无数拍手叫好之声。漫天抛撒之物飞上台去,全是朝柳兰扔铜子、花簪和锦帛的。柳兰并未去拾那些东西,行了一圈礼谢过,才走下台来。

  “真是不公平!凭什么每日她扭扭腰肢,搔首弄姿一番,每个月就能赚咱们四倍的酬劳。”

  “岂止,这每天在台上收到打赏就不在少数。”

  在旁宋大娘听到二人这番酸言酸语,冷笑一声道:“你们还真别酸,要怪,就怪你们没有生出人家这一副狐媚子相,还得豁得出脸皮在众人面前靠跳舞卖弄风骚。”

  恰逢柳兰走下来。她听到了仨人这番不善的交谈,却并未理睬。

  虽口出不善,待柳兰离开舞台,仨人又拿上篮筐去捡拾台上留下的铜子,簪子等,如食残羹的蝇虫,她们趁无人留意时也偷摸藏些东西于自己的袖兜。

  女人真是可怕。原本在偷懒之余因欣赏美人舞姿而心情愉悦的小福郎,在听到仨人这番背后的酸言酸语之后,不由额间冒出冷汗,赶忙离开这是非之地去门口接待客人。

  厨房内,林静书瞥一眼伙计递来的一张张食账,又听其不停地在催促:“劳烦掌柜的快些出菜,外边已经有食客等的不耐烦了。”

  林静书一边撑着酸胀的手腕子颠勺,一边皱眉道:“小牙子这是干嘛去了,都一炷香的工夫了,居然还不回厨房来?”

  朱宝德当当剁着肉馅,提高嗓门越过林静书噼噼啪啪用集火炒菜的动静道:“怕是又去看柳娘子跳舞了吧。”

  “这个小牙子......之前也没看出他是个会耽于美色之人。怎么见了柳娘子,整个人就跟着了魔似的。”

  “我看为柳娘子着魔的,可不止小牙子这一个人......”

  待柳兰从舞台上走下来,小牙子和尹大争先恐后地急趋向前,一个递茶水,一个递手帕。

  “柳娘子跳舞辛苦了,先来喝口水吧。”

  “不对,应该先擦汗才是。柳娘子身子金贵,可别被冷风一吹,染上了风寒。”

  面对二人争先恐后地献上殷勤,柳兰却隐隐泛出为难之色,道过谢后,便硬着头皮经过一众想要凑上前来搭讪招惹她的各式男子,直奔梳妆间。

  柳兰出神地望着镜中红唇黛眉,姿容艳丽的自己许久,才卸掉浓厚的妆容褪去舞衣。

  适逢此时,林静书提着篮筐进来,里面装的皆是方才那些出手阔绰的食客抛撒的财物。

  “柳娘子回家之前,别忘了把这些东西捎上。”

  柳兰拒掉:“林娘子每月给我的五两酬劳就已经够多了,这些,我就不拿了。”

  “怎么不拿?这些东西本该就是你的。”林静书笑着将这些东西轻推到柳兰怀中,“才短短数日,柳娘子就为我这食肆吸引了如此多客人。你也因此成了这长安城中炙手可热的舞娘,现在你的身价,已经远超每月的五两白银了,我还觉得委屈你了。”

  柳兰道:“林娘子切莫这么说,倘若不是你肯捧我,我也不会如此受欢迎。这些客人打赏的东西,就为肆里的大家伙都分了吧。”

  每回柳娘子舞完,宋大娘、绿珠和靳月仨人在收拾时总会顺些塞自己兜里,这一点,林静书心知肚明,但又有些反感于仨人明明仰仗人家柳娘子吃了好处,还总是不知感恩地在背后酸嚼舌根,心中不禁替她生出几分不快,故而道:“不分了。这人呐,有多大本事就得多少钱,你又何须在乎旁人是否觉得公平?这些打赏也是柳娘子你凭自个本事挣来的,切勿羞于接受。毕竟,你不是往后还要攒钱做自个的生意吗?这本钱嘛,自然是多多益善才好。”

  闻言,柳兰弯眼一笑,让林静书心中不由暗叹果真是美人。有诗言回眸一笑百媚生,美人笑颜,当真可让这了无生机的寒冬霎时间花团锦簇起来。

  她接过林静书手中的篮筐,温柔笑道:“好,我就听林娘子之言。”

  *

  待快歇业时,柳兰走出食肆,却被眼前来人给惊的身子一颤。只见面前是个足足高过她三十余公分的壮硕郎君,目光寒冷沉郁,左边脸颊还有一道长过五公分的惹眼刀疤,这刀疤延向耳根,残有半只耳朵,看着有些吓人。

  “娘子莫怕,劳烦问一句,这林氏食肆可还招伙计?”

  壮硕郎君虽言辞礼貌,但声音却是毫无波澜,更显不好亲近。

  柳兰顿了下,道:“应该还在招的,郎君去问问这食肆的掌柜便知晓了。”

  说完,柳兰便离去,那壮硕郎君步入食肆,众人见之形貌,皆莫名紧张起来。那壮硕郎君淡漠地扫视众人一样,问道:“谁是掌柜?”

  林静书第一反应莫不是来挑事的?压下心中慌乱答道:“我是掌柜,敢问有什么事?”

  壮硕郎君道:“你这食肆,可还在招伙计?”

  闻言,林静书暗松一口气,原来是前来应聘的......只是这个形貌看上去煞戾过重,若是留用,恐怕会吓到肆里的食客。她正在脑海中编出个理由来要将对方拒掉,熟料一旁庭疏直接回道:“自然还在招伙计,可是你能干些什么?”

  壮硕郎君回道:“各种杂活儿我都能干,尤其是力气活,我不怕吃苦。”

  提及力气活,林静书暗中打量这壮硕郎君,想起肆里确实有不少用得上力气的活,比如搬运食材、木炭、米面、桌椅、采办食材、切骨剁肉等,每次干一次像这样的重活都要耗费不少力气,众人忙完皆腰酸背痛。她这肆里,确实也需要一个力气大,能吃苦的伙计。

  另外,柳兰的姿容实在过于惹眼,每次一来食肆跳舞,总会有些色胆包天的东西凑上前去骚扰。若雇上这样一个人在旁看着保护,倒能避免让柳兰受到欺负。

  “好,那你就留下当个伙计吧,帮忙干点杂货。另外肆里也需要一个维持治安的人,以免生出混乱。——对了,请问郎君如何称呼?”

  壮硕郎君道:“我叫孔武。”

  果然人如其名,生的孔武有力,让人望之生畏。

  孔武虽生的有几分吓人,但干起活来却令林静书十分满意。雇上他,确实让肆里众人都轻松不少。例如搬粮搬菜搬木炭,对于孔武来说都非常轻松。另外他还帮着切剁肉馅、杀鸡、移动酒坛酱缸......最主要的是,有孔武在旁瞠目盯着,那些一看到柳兰便色心顿起的登徒子们也安分了许多,丝毫不敢再上前骚扰亦或是动手动脚。因他在,柳兰也疏松了不少。

  只是这孔武有些孤僻寡言,不太合群。

  尽管如此,无论谁指使他做些什么,他都会一声不吭地马上去做。众人同他接触下来,也并不生厌。

  这日上午,绿珠指使孔武:“武郎,撂下手中那桌子,先帮我将这根沉香木削出个尖来,我有用。”

  孔武照做,却在削木头时因刀刃过快伤到了手。

  见那血流出来沾染了沉香木,绿珠知晓这孔武面恶心软,故而皱眉埋怨道:“真是,早说不让你动手了。白白废了我一块好木头。”

  柳兰在旁看了,却凑上前来查看孔武的伤口,惊心道:“怎么这么不小心?”

  见那凝脂玉般的纤手触上自己粗糙的手背,孔武不自在地甩开手道:“没什么,你不必管。反正一点也不疼。”

  瞥见孔武脸上那道刀疤,柳兰眉心一紧,径自掏出一块手绢替他一边缠住包血,一边道:“你又不是石头,浑身都是血肉长的,怎么会不疼呢?”

  孔武不语,只低眼耐心等柳兰将伤口包扎好。

  那绿珠在旁见了此幕,突然阴阳怪气道:“哟,柳娘子可真是忙啊。周旋在小牙子和尹大之间还不够,又来关心起武郎来了?”

  柳兰动作一顿,孔武则抬眼望了绿珠一眼。绿珠立刻不再讲话。

  *

  这日午后未时,柳兰出了食肆没走几步,便见有个男人突然站到面前将她拦住。她认得这人,为梁氏饭庄的冯顺。但是眼下看到对方突然出现在自个面前,她忍不住皱紧眉头,生出戒心道:“你挡着我的路做什么?”

  冯顺眯眼笑道:“娘子别怕,我们掌柜的想请你到饭庄里喝喝茶,说说话,可否跟我走上一趟?”

  柳兰隐隐约约猜到对方的意图,道:“我家里还有急事要赶回去,实在没空......”

  冯顺又道:“既然没空也无妨,我就在这同娘子长话短说了吧。我们掌柜的十分欣赏娘子的舞技,想请你到饭庄里做舞娘。我们掌柜说了,只要娘子肯应,无论多少酬金他都愿意给。听闻那林掌柜给你的酬劳为每月五两白银,我家掌柜的可以为娘子涨到十两白银。你若嫌少,我们还能再谈——”

  “不必谈了,”柳兰却直接开口打断冯顺的话,正色道,“我既应下在林娘子的食肆做舞娘,即便你们给我搬座银山来,我也不会去的。”

  冯顺微微瞠目,似感到颇为意外,但仍坚持不懈道:“娘子先别急着拒绝啊,若是对钱物不感兴趣,我们还可以谈别的条件。只要娘子提出来,我们掌柜的只要能办到,都会尽力去办。”

  柳兰摇了摇头,道:“我不需要。”

  冯顺纳闷道:“那林掌柜究竟给了什么好处,让娘子肯死心塌地地跟着她?”

  柳兰缄默片刻,缓缓道:“她给了我尊严。”

  尊严?冯顺不禁夹杂着一股轻蔑之意哼笑两声,这是个什么东西?能值几斤几两?

  “看来,你是无论如何都不肯答应了?”冯顺的声音降了下来。

  柳兰不予理睬,眉眼间掠过一抹不易察觉到的不耐,便要继续往前走。却听那冯顺幽幽道:“听说柳娘子年方二八,尚未出嫁,但已经育有一个五岁的孩童?”

  听闻此言,柳兰脸色大变,转身激动地同那冯顺道:“你们居然还特意调查了我?你们究竟想做什么?”

  冯顺阴险笑道:“无非是想请柳娘子去饭庄做舞娘而已。”

  柳兰道:“倘若我不答应呢?”

  冯顺不急不缓道:“那我就不能确保掌柜的是否愿意把令郎归还于娘子了?”

  柳兰心中猛地一沉,难抑心中起伏的情绪抓住那冯顺道:“混账东西,你们居然还绑架了我的孩子?”

  冯顺却一把将其推搡开,冷笑道:“我劝柳娘子为了爱子着想,还是好好考虑一番吧。”

  

  

  

继续阅读:第83章 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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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小食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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