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有数。对了,我借你的徒弟一用。”
“窦小豆?”
“嗯。”
“我跟我的徒弟都属云霓军编制,任凭越帅调遣。大帅您往后再要是使唤小豆,不必同我讲。”
“我知道,只是这次有些不一样。”
“什么时候都是一样的。”
“好。”
“窦小豆呢?死哪里去了?”
窦小豆嘴里塞满了吃的,狂跑到越云霓面前,边跑边在嚼着嘴里的食物,到最后也不敢嚼了,硬是吞了下去。
“大帅,小豆在呢!有何吩咐?”
“窦小豆,我来问你,十丈以内,你能躲我几箭?”
“大帅,您要杀了小豆吗?十丈以内您要是射我一箭我是随随便便就能当场毙命的!”
“二十丈以内呢?”
“最多一箭。”
“三十丈开外呢?”
“那就得看运气了。”
“好,李将军!”
李意长连忙应道:“越帅有何吩咐?”
越云霓道:“二十丈以内,我射出五十箭,窦小豆做靶子,你负责替他挡下所有的箭。你若全挡下了,今日之事一笔勾销,你刚刚提出的要求我也可以做到;不过,窦小豆但凡是中了一箭都是你输了,后面的事都由我做主。怎么样,李将军,接招吗?”
李意长暗自叹息,谁都知道,窦小豆是舒生的亲传弟子,若是窦小豆死了,怕是别说是越帅,就连舒将军都不可能会放过他,更别说窦小豆这平时交好者甚众,窦小豆这小子,看上去不学无术,但绝不是什么好惹的主。
李意长如临深渊,毫无他法,只硬着头皮道:“请大帅手下留情!”
每次越云霓表演射箭都是云霓军中士气最高涨的时候,李意长和窦小豆二人愁眉苦脸,云霓军中的各位脸上都洋溢着兴奋又喜悦的笑容。
这下可踩了窦小豆的尾巴了,窦小豆跳起来大骂众人一点也不讲义气,自己这小命说丢就要丢了,他们还在这里起哄,一个个喜气洋洋的跟过大年了似的。
“哎呀,小豆,你怕个啥,你不是最会跑的吗?”
“你放屁!我跑得过越帅的箭吗?”
“哎呀,这不还有李将军保护你呢吗?李将军可是专门保护世子殿下的,就你一个能跑会飞的窦小豆他还能保不了吗?”
“你知道个啥,这不李将军刚刚才保护丢了一个世子殿下吗?我在他的保护下丢个性命那是什么难事吗?更别说我一看越帅拿着弓对着我,腿就开始哆嗦发软。别说了别说了,今日吾命休矣。。”
“嗐,我要是能死在我们大帅的箭下,下了地狱都能笑着跑到奈何桥畔,孟婆汤都不惜得喝。”
“那你来,你来。。”
“大帅又没点我,既然点到你了,那你就上呗。”
李意长站在窦小豆旁边,只能是哑巴吃黄连,叫苦不迭。越云霓的第一箭呼啸而来直奔窦小豆的心脏,李意长提刀挡下,刚想喘一口气,发现第二箭,第三箭,第四箭都仿佛是裹挟着怒气和杀意呼啸而来,带着天降大雨似的决然。从窦小豆的脑门到窦小豆的小腿,角度刁钻,气势如虹。
越云霓连发数箭,不喘不停,李意长本来就挡得狼狈,后来窦小豆开始上蹿下跳东跑西颠忙着自己逃命,越云霓的箭却像是自己长了眼睛就直直奔着窦小豆而去,李意长十八般武艺使遍才堪堪挡下了越云霓的箭。
李意长本来想着三十箭后越云霓的速度和准头应当会下降,但越云霓仿佛是永远也不会累,眼看着箭筒里的箭只剩十支有余越云霓却依旧是一副游刃有余胜券在握的模样。
李意长一刀挡了个空慌忙之间自己扑了过去,左肩中了一箭。见李意长中箭,越云霓收起了攻势,垂下了银弓。李意长虽说没有跟越云霓动过手更没有同越云霓打过仗,但同越云霓一样也是早早就上了战场,受伤不在少数,箭伤更多。
这是李意长中过最重的一箭,这种痛感就仿佛这箭不是从二十丈开外射出的而是二丈以内,而且他知道,越帅留了手。
越云霓箭筒里正好还剩下了十支箭。
李意长道:“多谢大帅手下留情,让意长得享片刻喘息。请继续吧,还剩十箭,意长拼死也要挡下。”
越云霓看了眼楚蕤,楚蕤面带担忧,只不发一言;再看向李意长,李意长左肩的血色晕染了一圈,越云霓叹息道:“我这次养伤养的太久,手上感觉都变差了,李将军才出了这么一点血,看来往后我需要多做些力量练习才是。哎呀,人就是一朝都不能犯懒呐。。”
李意长远远看见越云霓在自己一个人嘟囔些什么,喊道:“越帅!你在说什么?”
越云霓道:“没什么,好了,今天就先这样吧,算你接下了五十箭。我累了,楚小世子瞧着也看过瘾了,是吗?”
楚蕤笑着点头。
“多谢越帅手下留情。”
“不必谢我,疗伤去吧,你的伤应当不必劳烦我的军医了吧?”
“这是自然。”
“窦小豆,你来!快点,脚下抓点紧。”
“来了来了,越帅,不是,我跑不动,腿软。”
“你腿软?方才我不是见你跑得挺起劲的吗?”
“哎呀,我那是逃命,能不起劲吗?”
越云霓捏了捏窦小豆吓得惨白的小脸,道:“好了,喏,这是给你的补偿。”
窦小豆捧着手上的金条,惊魂甫定道:“险些就成了丧葬费了。”
“有那么吓人吗?”
窦小豆不敢说话,不可思议的看着越云霓,满脸的‘大帅您站着说话不腰疼。’最后道:“大帅,您没法子体会到那种感觉,毕竟您这一辈子是没什么机会被自己的箭瞄准的。”
“也是,今晚算大帅对不住你。”
“大帅哪里的话,那请问大帅,消气了吗?”
“我生气了吗?”越云霓反问道。
窦小豆闭上了自己的嘴。
“哟,我们小豆还是生龙活虎的嘛,为师险些以为要痛失爱徒了!”
舒生端着一个漆盘,里面有一碗面,热气腾腾的。
窦小豆看了看那碗面,该有的菜都有,切的整整齐齐码的方方正正的,香气扑鼻,窦小豆已经开始分泌口水。窦小豆觉得有些心酸,心道根本就没有痛心嘛,痛心就没办法专心,但看这个刀工明明手一点都没抖,这个香气明明什么佐料都没忘记加。再说了,明明下一碗面也是下,下两碗面也是下,面里又没有什么珍贵的佐料。
他师父却永远只会下一碗面。
但窦小豆已经习惯了,劝服自己只需要抬眼看一眼越帅。
“你看我干嘛?你想吃这碗面?”
“我不想,我没那么大的胃口,我一点也不想吃这碗面。”
“你的轻功看来又有长进了。”舒生淡淡说道。
“您看到了?”
“是啊。你得感谢越帅时不时督促你。”
“但是,要是被越帅再这么督促下去我怕是要小命不保。”
“不会的。”
窦小豆闻言看了看他师父,看了看越帅,摇了摇头,自己走了。
越云霓坐下对着那碗面,道:“别藏着了,那只碗拿出来吧。”
“就瞒不过你。”
“你也没想瞒我啊,这么一大碗,你应当知道我是根本吃不完的,还特地做了这么一大碗,明明就是想让我拿来分的嘛。楚蕤,你来。”
楚蕤被点到,有些局促,还是坐到了越云霓的对面。
舒生果然从怀里掏出了另外一只碗。
越云霓分了一些面,倒了点汤,把碗推到楚蕤面前,道:“来,早饿了吧?快吃,你舒生哥哥下面的手艺可是一绝!只不过比起彭姨娘的手艺,多少还是差了点。”
“我吃母后下的面是早就吃腻了,只王兄还是总也吃不够的模样。听闻舒将军下的面是能让越帅发不出脾气的面,个中滋味楚蕤甚是好奇。”
这是什么意思?究竟出名的是舒生的面还是自己的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