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日本人以为姜玉泉被风雪冻坏了脑子,他们要的是铁钉的替代品,这几根破木条,就能解决这么棘手的问题?
一个工程师忍不住开口指责他:“姜先生,咱们说的是铁钉问题。按照最低标准,我们只能压缩到总数的三分之一铁钉。”
姜玉泉扫视众人,坚定地说:“如果我能把铁钉的数量压缩到零呢?”
众人听后一头雾水,小川流心摸了摸姜玉泉的额头,问道:“你是不是发烧了?怎么说起胡话了?”
姜玉泉拿出木条,众人这才看清,这些木条的两边都刻出了凹槽,结构复杂,让人眼花缭乱。姜玉泉先让众人看够了,再将几根木条拿在手里,三下两下,将其拼成了一个正方形。
姜玉泉将正方形放在桌子上,做了个请的手势。
之前那个工程师疑惑地拿起来,放在手里掂了一下,脸色立即大变。他将正方形用力拉扯,却根本不动分毫,而且似乎越是用力拉扯,这正方形越是收紧。
工程师连忙将正方形交给山本敬二,后者仔细研究了一下连接处后,似乎想到了什么,连忙抬头看向姜玉泉:“样式雷?”
姜玉泉点头解释:“这便是中国的卯榫之术,可以不用任何钉子,只凭借结构让房梁彼此咬死在一起,外力越大,只会让它们咬合得更加紧密。”
山本敬二恍然大悟:“巧夺天工,真是巧夺天工。我知道,中国的故宫,用的就是这种手艺。”
姜玉泉没想到山本敬二也知道这个典故,微微颔首:“主持故宫修建的是样式雷的前辈,所用正是榫卯手段。”
山本敬二当下敲定,立即执行姜玉泉的榫卯之法。
经过几天的学习后,小川会馆再次开工。按照榫卯搭建的房梁,果然要比用钉子更加坚固。既节省了铁钉的开销,搭建出来的建筑用的木料也比之前更少。
随着各层的结构搭完,新的问题随之出现。
天气寒冷异常,即使有了卯榫之法帮忙,但工期还是相对缓慢。总部提出要求,希望小川会馆无论用什么方法先运行起来,尽快锁定各地的客商,抢占市场。
姜玉泉认为此事不难解决,西侧小川会馆区域已经基本建设完毕,可以投入使用,至于员工就先在原来的会馆内部将就一下,只要有个半年的时间,风雪过去,就可能将会馆全部建设完成。
将餐馆区域简单装修后,和其他区域隔离开来。施工队走后门,正门直接开放。
姜玉泉提议,在小川会馆旁边开设西式简餐。
由于屋子暖和,价格亲民,餐馆刚开张几天便人满为患。小川会馆的餐馆成为沈阳市民避寒的宝地,而且还为前期宣传奠定了一定的基础。
随着客房部的完工,姜玉泉又将客房部也纳入了营业范围,不仅可以为前来洽谈生意的合作伙伴提供住宿,还可以通过这一波经营给小川会馆打出名气。
为了前期招揽生意,姜玉泉建议不但降低客房单价,而且允许按时辰开房。
一时间,小川会馆红遍整个沈阳城。
这天,姜玉泉刚刚来到小川会馆,便看见小川流心在和一个不认识的日本人交流。
见姜玉泉来了,小川流心连忙将他拉了过来:“姜君,介绍一下。这位是总部派来的顾问,天道隆先生,以后你们多多配合。”
天道隆的中文比小川流心差很多,好在可以听懂,大概意思就是对于让姜玉泉同时负责建筑队,兼顾他们配套的宾馆经营表示抱歉。
姜玉泉摆摆手,感觉和这个日本人聊不出什么,便借口走开。
刚来到客房部,一个和服少女一脸难色地走了过来,将姜玉泉拉到一边:“姜先生,大事不好。”
和服少女告诉姜玉泉,小川会馆可以按钟点开放,温暖舒适,价格还便宜,很多客人竟然将此地当作了抽大烟的烟馆。现在有一位客人烟瘾上来,让宾馆出去给他买大烟膏,买不来就不走。
姜玉泉闻言怒气翻涌。自1840年林则徐虎门销烟以来,中国人便和大烟不共戴天,姜玉泉更是对大烟深恶痛绝。
姜玉泉随手抄起一根顶门杠,点手叫过两个侍者,让和服少女带着来到大烟鬼门前,一脚将门踹开。
那烟鬼正在床上撒泼打滚,看见有人进来,以为来给他送大烟膏,一骨碌爬起来,眼巴巴地看着姜玉泉。
姜玉泉冷冷地看着他:“先生,您的房时到了,不可续房。请您立即离开小川会馆。”
烟鬼一看不是给自己送大烟膏,再次躺回床上:“老子有钱续房。赶紧给老子买回来大烟膏,不然老子就不走了。”
姜玉泉眼中闪过一抹杀机:“那便得罪了。”
姜玉泉走上前,将手中顶门杠抡圆了,一下重击在烟鬼大腿内侧。大腿内侧是人体最柔软的皮肉之一,这下打得烟鬼身子猛然弓起,浑身泛红。
烟鬼没想到姜玉泉竟然敢打自己,怒不可遏,但是疼痛难忍,指着姜玉泉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姜玉泉的第二棍打下,烟鬼就已经吃打不住,穿好衣服,屁滚尿流地逃到楼下。姜玉泉提着顶门杠追到楼下,那烟鬼一脚门里一脚门外还在嘴硬:“你给我等着。老子跟你没完。”
见到如此情景,小川流心连忙走过来询问情况。
“姜君,说到底。咱们宾馆做的是生意,只要交够了钱,客人在房间内干什么,咱们何必管那么多呢?”
姜玉泉摇了摇头:“中国自林公始,几代人立志禁烟。如果你让我经营小川会馆,大烟必须禁止。”
小川流心见姜玉泉动了真怒,不敢多说,耐心规劝:“可是,咱们还是要为总部迅速回笼资金,保证会馆的建设。大烟鬼们虽然讨厌,但也贡献了很多房钱。弃之可惜,弃之可惜啊。”
姜玉泉沉思了片刻,忽然抬头:“禁烟不禁赌。赌也能让人兴奋,和大烟的功效差不多。”
小川流心疑惑道:“可是咱们宾馆没有博彩业。”
姜玉泉伸手拿过小川身上的一件大衣:“很快便有了。”
说罢,出门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