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子脸正要说话,忽然流民群中走出一个中年庄稼汉,小心翼翼地来到贾芸芷身前:“这位小姐,您说的丈夫,是不是三十多岁,身高比俺能高出一头,而且,而且屁股上有块胎记?”
贾芸芷闻言大喜,抓住那个庄稼汉:“大叔,您见过我丈夫?”
庄稼汉点点头,有点儿不好意思:“是,那天你丈夫刚被转进来,肋骨受伤,是俺帮他擦身疗伤的,无意中发现了他屁股上的胎记……”
贾芸芷连忙将一张银票塞进了庄稼汉的手里:“多谢大叔,我丈夫现在何处?”
庄稼汉接过银票千恩万谢:“说来也巧,前几日我们发动过一次暴动,你丈夫和一个日本人逃了出去。”
周围的流民见庄稼汉有钱拿,纷纷站出来七嘴八舌地说出姜玉泉的情况。经过几番核实,贾芸芷能够肯定,之前逃走的就是姜玉泉。
又和丈夫擦肩而过,贾芸芷不由唉声叹气。秦钟走过来安慰贾芸芷,无论如何,姜玉泉还活着,夫妻总有再见的一日。
接着,秦钟命令将麻子脸一行人收监查办,其他流民调查之后,全部释放。
贾芸芷思忖姜玉泉刚刚逃走,应该没走多远,着急去追,当即和秦钟辞行。秦钟本想留贾芸芷在府邸盘桓几日,但也明白贾芸芷思夫心切,便仔细询问了贾通目前的住处,想着过两天前去拜访,又派出了两名得力的军官属下,护送贾芸芷前往关外寻夫。
对于秦钟的帮助,贾芸芷铭感五内,但不知如何表达,便跪下给秦钟磕了三个头。秦钟又给贾芸芷准备了一些盘缠干粮,并将自己的手枪赠予贾芸芷防身。
贾芸芷于镇口拜别秦钟,在两位军官的护持下,一路追着姜玉泉,径直向北而去。
就在贾芸芷重新踏上寻夫之路的同时,姜玉泉和小川流心也在继续向着关外前行。
说来也巧,不只是姜玉泉想要前往关外避难,小川流心的目的地也在关外沈阳。按照小川流心的想法,姜玉泉的目的只是去关外,没有具体行程,索性便跟自己先到沈阳再说。姜玉泉也没有客气,答应了小川流心的建议。
剩下的路程,两人走得还算顺利。小川流心唐刀在手,一身剑道回归,寻常的流寇再难近身。两人天为被、地为床,饿了打野味儿,渴了喝泉水,一路晓行夜宿,直奔关外。
这一日,两人来在一处山岗。小川流心拿出地图比对,一时间倒比对不出这是什么地方,正自着急。姜玉泉却见前方城楼逆着光影影绰绰,鳞次栉比,虽然有些残破,但仍旧能看出当年的恢弘气势。
姜玉泉慢慢向前走去,高大的关楼逐渐出现在他的视野中,当阳光完全被关楼挡住,其上破旧的匾额字迹终于清晰可见。
姜玉泉一见之下,不由睁大了眼睛:“我知道这是哪儿了。”
说罢,不由分说,拉上小川流心飞快地顺着山岗爬上了关楼。两人站在关楼之上,举目远眺,只见旷野悠远,山峦巍峨,一股苍凉远古的气息扑面而来。小川流心震惊于眼前壮丽的景色,不由自主地喃喃:“这里、这里是何处?”
姜玉泉深吸了口气,仿佛在感受身边这种奇异的空气:“小川你听过一首诗吗?”
“长城古堞俯沧瀛,百二河山拥上京。
银海仙槎来汉使, 玉关秋草戍秦兵。
星临尾部双龙合, 日照平沙万马明。
闻道辽阳飞羽急,书生急欲请长缨。”
姜玉泉定定神,看着眼前的景色,思绪万千,回过头和小川小声说了一句:“我们到山海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