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川会馆,乾坤厅。
高台上,贾通随意挥舞着厨刀,在空中爆出阵阵凤锵。而一旁的小川流心则兴奋地在案板上用力剁肉,轰鸣声如滚雷过境,不绝于耳。
贾芸芷和姜玉泉并肩站在台下,一脸惊诧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半晌,她才转过头看向丈夫:“你是说,厨刀凤锵和剁案滚雷都是因为你在厨刀和高台上设计的特殊机关?”
姜玉泉点点头,给贾芸芷耐心解释:“没错,我让洪炉记的老掌柜按照我的图纸为我打造了这把厨刀。刀刃上做了一条镜面,因为和刀体颜色相近,所以远距离根本看不出来。挥动之下便能反射灯光,就是你们看到的一轮半月。”他用手做了个刀劈的动作“而厨刀的内部是中空的,安装了细小的金属曲管。快速运动时,风从细小的气口进入刀身,通过曲管,就会发出类似于凤锵的鸣啸。”
贾芸芷似懂非懂:“就像是,一种特殊的笛子?”
姜玉泉对这个比喻很是认可:“说得没错,就像一支厨刀形的笛子。”
贾芸芷听到这里,才恍然大悟:“那剁案滚雷呢?也和这座高台有关?”
姜玉泉走上前去,指给贾芸芷看台身的内部构造:“剁案滚雷的原理和厨刀凤锵差不多。你可以理解为我将整个高台当做了一面巨鼓,案板就是鼓面。我剁肉的声音,高台会给我放大成百上千倍,然后释放出去。”
贾芸芷冲口而出:“那你剁的肉丁……”
姜玉泉打断了她的话:“你见到了我剁的肉丁?”
贾芸芷何等蕙质兰心,听到姜玉泉这么说便已经明白:“你料定崔九不能完赛,所以你根本就是在敲山震虎。你根本没有剁肉……可,可你怎么会知道崔九的结局?”
姜玉泉拉住贾芸芷的手,带着她登上了崔九的那座高台。
他按动灶台机关,将整个灶台翻转过来。只见灶火旁有一节突出的竹管。
贾芸芷仔细检查了竹管,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崔九并非没有掌握好火候。他的灶火突然失控,是你控制的?”
姜玉泉点点头:“没错。我先利用厨刀凤锵和剁案滚雷动摇他的决心,然后再利用机关扰乱他的火候,烧焦他的主菜。如此一来,我也不用继续比赛,而他也会觉得这是他自己失误造成的惨败。”
可是贾芸芷却心中略有不安:“这样使用奇淫巧技,是不是不太光明磊落?”
姜玉泉冷笑一下:“兵不厌诈而已。我的长处永远不可能是厨艺,所以要战胜崔九,就必须跳出这个限定前提,将比赛内容变成我所擅长的建造技法。以己之长,搏人之短。一直都是我们姜家引以为傲的手段。”
姜玉泉和贾芸芷揭秘之际,谁也看不到,在乾坤厅门缝里,一双鹰隼般的眼睛藏在一副金丝框架后,正冷冷注视着这里发生的一切。
时空流转,这双眼睛又出现在了另一处场景中。
戴着金丝眼镜的男子虽然穿着小川会馆的制服,但是双脚岔开站立,双手交叠自然下垂。但却是左手在上右手在下。
这是军队警务以及其他战斗人员的习惯站姿。普通人如此站立都会是右手在上,因为要方便握手。而战斗人员右手在下是要保证在受到袭击后,右手还能正常用枪。
宋芸岚来回在他面前踱了几步,站定后看着男人的眼睛:“你确定看清楚了?整个台子都是机关?”
男子将胸膛挺得笔直:“是,科长。不仅木台,而且连厨具也是。”
崔九闻言拍案而起,在檀木茶几上留下一个触目惊心的手印:“在奉天,还没有人敢这么玩儿老子。老子要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说着一马当先冲出了宋芸岚办公室。宋芸岚赶紧交代男子:“让兄弟们带着家伙,都去小川会馆。但除了警探都在门口给我守住了,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进来。”
说完,也跟着崔九离去。
小川会馆中,姜玉泉正在跟几人详细说明这座充满机关的高台。忽然一个侍者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姜君,小川君。不好了,崔九和宋科长带着一众警察气势汹汹地朝会馆来了。估计门口的兄弟挡不住。”
众人皆是大惊,倒是姜玉泉非常镇定:“还不算笨,竟然发现了。”
小川流心在旁边急得团团转:“不然你们先走吧。我在这儿拦住他们。我是小川会社的少东家,谅他们也不敢把我怎么样?”
姜玉泉却摆摆手:“谁都不用走,看我再演一出好戏。”
说着只见姜玉泉在两座高台的某个位置按了按,又取过自己的厨刀摆弄了一下。
刚准备好,只见乾坤厅的大门被轰然推开。崔九和宋芸岚带着几名警探便走了进来。
崔九朗声说道:“师弟,骗得师兄好苦。”
姜玉泉装作不明所以:“师兄何以去而复返,是有东西忘在这里了吗?”
崔九冷哼一声:“当然,我的竞技头筹,和我的师门伊尹令。”
姜玉泉有些失笑:“师兄说的哪里话?愿赌服输,你既输了比斗,又怎么好意思回来要伊尹令?”
宋芸岚抢白道:“你放屁!若不是你们使用奇淫巧术,蒙骗我们,就凭你能胜过我表哥?”
姜玉泉摊开双手:“宋科长,你们警察说话也要讲证据。我哪里有奇淫巧术?”
“你要证据是吧?”崔九来到姜玉泉之前使用的木台旁边“我便给你证据!”
话音方落,崔九沉腰发力,一掌开山裂石,竟然将整个台身,打了个木屑纷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