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别云间2024-08-23 00:003,114

   水匪果真难缠。

   安若素倏地将剑刺出,那领头的水匪竖起刀来挡住。她趁着对抗的力量还未增加,迅速抽回剑来,直直刺向那人大腿。那领头的水匪这会儿已略知晓安若素的剑法策略,腿部迅速避向左侧,右手拿着刀顺势狠狠向安若素左边肩膀落去。安若素渐渐吃力,身子撤得晚了,她的左臂负伤了。

   安若素紧紧按住左臂伤口,深呼吸了几口气,紧接着继续投入战斗。刀光剑影之间,她逐渐只有招架之力,渐无还手之能。

   她咬牙硬挺着,用快速而多变的剑法多次诱骗水匪的体力,努力保护着船员们。

   另一边被解救的船员互相解开仍困住同伴的锁链,反抗的人数也越来越多。

   那领头的水匪正欲继续酣战,另一个水匪在舱门口冲他喊道:“不好了大哥!头儿让我们先去掌舵室看看再说!”那领头的水匪反应过来,做了个手势,准备转身从舱内离开。只见后面几个水匪跟他一起往底舱出口跑去,只留下一两个水匪企图拖住安若素和舱底船员。

   那剩下的水匪一齐朝着安若素攻了上去。安若素改换剑法,直朝着水匪们的面门刺去,却被他们灵活地躲过了。

   一众船员本身就身体不支,徒手实在无法对抗水匪,有点慌张无措,但安若素正忙不迭地拆着几个水匪的刀法,无暇他顾,只好大声朝着身后喊道:“大家先往甲板逃去,上面自有人接应!”安若素边说边掩护着船员们走到舱内通往甲板的出口。

   “想跑?没那么容易!”一个水匪狡黠一笑,趁安若素不备,砍中了好几个刚刚被同伴解开绳子的船员。

   安若素见状大吼一声:“恃强凌弱算什么!有本事冲着本大侠来!”她说着便冲上前去准备反击,那水匪顺势砍向安若素胸口,安若素立刻竖起剑来接招挡住。

   安若素已十分疲惫,再加上左边肩膀的伤口扯得她生疼,力量渐渐不支。眼看水匪的刀就要逼近安若素的脖颈,只见她利用自己灵活的腰,将力量换了个角度,竟让迎面这水匪扑了个空,安若素则正好刺中他的腰部。那水匪吃痛,喊出了声,往后退了几步。

   慢慢地,舱底之人都尽数上了甲板。而安若素听得甲板上也传来了阵阵砍杀声。

   安若素心中一紧,顿觉不妙,不再恋战,准备先上甲板再说。

   “哪里跑!”舱里几个水匪不肯罢休,全力阻止她离开底舱。

   安若素虚晃几剑,紧接着后退几步,打斗中将他们都引上了甲板。

   甲板上的景象却是惊呆了安若素,水匪的人数竟然比刚刚在底舱多了不止一倍,看来白念宸说的果然没错。水匪们正与拾得兵器的船员对战。

   安若素环顾四周也不见甲板上的接应之人。被解救的船员们虽然都高高大大,但长时间的虐待消耗了他们的体力和精神,略有不敌。而水匪们个个手执利刃,人数众多,渐渐对安若素和船员们形成了包围之势。

   安若素在一片混乱中不断地搜索白念宸的身影,却毫无他的踪迹,心中越来越焦急。她心想,难不成白念宸这个只会嘴上功夫的傻瓜,已经被这伙水匪杀掉了?

   “白念宸,你还在吗!”她顾不上与水匪全力拼杀,到处呼喊着白念宸的名字,声音中带着急切,却始终无人回应。

   只见一个戴着黑色方巾的水匪出现在甲板上,看上去像是他们的头儿。他哈哈大笑,对安若素说道:“小姑娘,在找你的同伙儿呀?他早就甩开你们,自个儿溜之大吉了!”

   安若素不信,却也看了看水面四周,周围都被夜色笼罩着,空无一物。

   “哈哈哈,你仔细看看!那是什么!”水匪头子指向水面。

   安若素顺着那水匪头子手指的方向望去,定睛一看,竟果真有一艘小船,上头立着一个长长的黑色身影。果不其然,那定然白念宸无疑了。

   她怒气冲冲地冲着白念宸所在的方向骂道:“白念宸你算什么侠士!背信弃义的家伙!”

   水匪头子继续笑道:“投降吧小姑娘!见你小小年纪还有大把年华,我可以手下留情。就凭你一个人也毫无胜算啊!再不放下手中的剑,可就没有活路了!”

   安若素回头看了看一众船员,他们这些天一直被奴役着干各种脏活儿累活儿,被鞭打的身上少有一块完好的皮肤,看着十分触目惊心。不少人身体颤抖着,眼中充满着愤恨和不屈。

   安若素自己身上亦是伤痕累累,身体随着疼痛的呼吸起伏着。

   虽然胜算不多,可安若素依旧紧紧握住雁荡剑,与几个手持兵器的船员形成维护之势,一齐站到了众人身前。

   “我乃雁荡侠安若素,剑指不平,行天下大义!你们这伙贼人,休得嚣张!今天就让你们尝尝姑苏第一侠士的剑法!”她大声地说出自己的大侠道义,旋即主动冲向水匪。

   船员们见状也颇获鼓舞,有兵器的拿起兵器,没有兵器的徒手拖住水匪,还有几个拿着锋利的船钩护身,一齐跟着安若素共同对敌。

   尽管敌众我寡,但安若素和众人却毫不退缩,奋力拼杀。

   水匪们常年在水上干着杀人越货的勾当,因水面不似陆地宽阔,大多时候凭着白晃晃的刀子几下便能顺利抢掠,少有十分强烈的反抗,均未料到如安若素等人今日这般的强撑。

   只见一个水匪喘息之际,几个船员徒手抓住他的四肢,一个船员手持船钩,趁机扎向那水匪胸口,另一个船员顺势将他手上的刀夺了去。那水匪惊诧之中慌张乱叫,忽又被船员们全身抬起,扔至水中,很快沉了下去。

   然而,毕竟是常年在水上行走,水匪们的身子比起船员来更加灵活,他们很快在一片乱斗中掌握主动权。水匪的攻势变得更加迅猛,好几名船员被砍伤四肢扔下船去,只能拼力抓住绳索在水中扑腾。安若素握着雁荡剑的手腕不停地转动,有些抵挡不住。她感到体力逐渐透支,身上的伤口也越来越多。

   只见几个水匪专攻手无寸铁的船员,砍向他们的四肢,吸引安若素的注意,安若素只好和几个手拿兵器的船员再次对众人形成维护之势,往后退去,无法攻上前去。眼见大家退无可退,就要被逼进水里,安若素心中暗自焦急。

   “小姑娘,那就只好做我的刀下女鬼了!”那水匪头子朝着安若素喊道,迅速上前,手上的砍刀眼见就要落在她的脖颈上。安若素与众船员已被逼至船舷边缘,无处躲避。她拼尽全力,试图用剑格开砍刀,但动作已比之前沉重缓慢了许多。那水匪头子不断施加力量,将砍刀紧紧逼至安若素锁骨上方。安若素大臂有伤,逐渐无处用力,只得用小臂勉强支撑。眼看她大小臂之间的角度越来越小,剑背几欲贴至自己下巴,下一秒那水匪头子的刀刃就要划破她的脖颈。

   千钧一发之际,一支箭羽斜飞而来,径自了水匪头子的胸口!救下了安若素的小命!

   安若素勉力睁开眼睛,却见面前水匪重重倒下。她转头朝着箭羽飞来的方向看去,原来不远处有一船援兵趁着夜色正疾驶而来。刚刚船上之人正在酣战,竟都没有发觉这只处于视野盲区的小船。

   只见小船上哧哧地射出了更多的箭头,好几个水匪都未能及时挥刀挡住,身中数箭,倒了下去。

   小船越来越近,安若素隐隐约约看见为首的正是一身黑衣的白念宸。

   “白念宸!”安若素惊喜得大叫了出声,心中燃起了希望。众人看见一队援兵来了,也不禁拍手称庆。

   小船靠了过来,援兵们使出钩索,从小船迅速集结到了大船甲板上。只见他们每个人都身着黑色硬甲,腰间别着锋利的短剑,还有几人背着弓箭和绳索,看起来训练有素,像是附近哪个镖局或富户的私人守备。

   水匪们有些慌张,砍杀的动作慢了下来,招式也不如刚刚强劲,彼此之间互相望了一眼,慢慢地聚集收缩至一团。

   只见援兵们很快对水匪形成围剿之势,将他们逼得节节后退。不少惜命的水匪已跳下船去,不知不觉,甲板上的水匪人数已经少了一半。

   另几个援兵直奔了掌舵室,在白念宸的指挥下很快便控制了船上的关键位置。

   水匪们眼见大势已去,也不再反抗。援兵们指挥着众船员将余下的水匪捆了起来。好些仍在水中扑腾的船员亦被救上了甲板。

   安若素此时靠在船舷边,看着白念宸带领的援兵迅速控制住局面,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她长长地呼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松了下来。

   白念宸走到安若素身边,看到她受伤的手臂,又望了望她略沾血迹的脸,心中不免一动,略带关切地问道:“伤口要紧吗?”

   安若素用微弱的力气抬了抬手中的雁荡剑,严肃地说道:“本大侠拼尽全力也不能让水匪得逞!保护天下苍生乃大侠的职责!”

   白念宸看着她严肃的模样心内觉到一丝好笑,不过他并未表露,以免再次让这女子跳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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