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札 不速之客
苏苏不酥2021-06-19 10:422,491

  陪审官跑的满头大汗,一见场面气氛紧张,赶紧将名册给呈上,而一同前去的陈升并未回来。

  此间风月的学生不多,统共不过二十来个,名册一目了然。李大人很快便找到了马伯庸的名字,目光在上头顿了好一会。

  众人的呼吸便随着这一顿而顿,纷纷屏息。瓜吃到这儿,大伙也都心中有了几分明白,马公子虽着实有些任性,可刘老生心胸狭隘,不甘此间风月第一场拔得头筹,才闹得这般不依不饶。

  若真因名字取消成绩,倒是可惜了。

  此间风月的众人反更是为此捏着把汗,甭管是震惊也好,后悔也罢,总归都是一个私塾的同窗,自然希望争口气。

  李大人眼中终于又露出些笑意,确是再懒得说什么,只将名册递给陪审官,让他传给刘老生,自己则开口道:

  “陛下颁布恩令本意是希望广纳人才,本官也希望平江镇诸位明白陛下心意,诚心求学,而非钻牛角尖。”

  “至于这次联考第一场的成绩,仍按此前所说。”

  话音刚落,周围便响起一阵欢呼,先前还心有芥蒂的少年已然开心的忘了自个儿不久才对马伯庸表了白,兴冲冲地围着他道好。

  张县令一张脸绿了又白,白了又绿,觉得侄儿越发不中用了,怎么就跟着他瞎站队了呢!

  而刘老生仿佛与这热闹场面隔绝开来,捧着名册止不住的发抖,叫青山麓一众学生看得十分担忧,生怕他就这么气厥过去了。

  “怎么会呢……怎么会呢!”

  初见月现在可谓是身心舒畅,新仇旧恨一气儿报了,笑得分外甜:“怎么不会呢?伯庸此名乃父母长辈所赐,青竹乃他的字,入学前马夫人特特拜托我给青竹想一字作学名,望他专心求学。

  我在名册上记马青竹,青竹便在答卷上如是写,这合情合理合规啊,刘夫子?”

  “你……狡猾,狡猾啊!”

  刘老生脚下一个酿跄,靠在学生身上喘着粗气,真恨不得现在厥过去得了!

  “刘夫子谬赞,方才您二位说请李大人明断是非,如今是非身后已断,望二位做好表率,言出必行啊。”初见月不给他喘息的机会,侧身一步让出空间,紧接着道:

  “方才我便说了,若此事为假,您二位要向青竹道歉,在场诸位都是听见了的,更何况马老爷与夫人也在,即便今日不成,待明日,后日,我可替二位算个好日子,请二位切莫忘了。”

  “你!刁妇!”刘老生在平江镇趾高气昂惯了,何曾给十几岁的少年道过歉,这么一想,怒骂一声便昏了过去。

  青山麓登时乱作一团,而张秀才羞得满脸通红,只恨自己还年轻,不能像他一样晕过去。

  李大人瞧着乱糟糟的山脚头疼不已,正要指挥一下场面,便见方才跑腿的陪审官神色惊惶,似乎有话要说。

  陪审官确实憋了这一路,早在他回来时便想同上峰汇报,偏偏那位大人又说不要中断联考,生生忍到现在才敢说。

  李大人方听了个开头,便吓得一个激灵,急急问道:“当真?”

  “下官不敢说假,瞧着来了不少衒机司的人,大人您看这边要不就先罢了?”

  “罢,不罢又如何?”李大人远远地朝远方的合欢树望了眼,当下也不磨蹭,叫侍从收了东西便走。

  “诸位辛苦了,今日第一场到此结束,第二场书画比试待李大人商定好,会由张大人告知各位。”陪审官丢下这一句,也赶紧跟着溜之大吉。

  如此去也匆匆,让张县令心里一阵发慌。

  没了府尹大人,众人也没了顾忌,又争相八卦起来。

  马伯庸站在同窗之间,头一回觉得手足无措,欲言又止好几回。

  初见月知道他今日已迈出一大步,该给些时间缓和,便先安抚了一众学生,无事的便可随家中人回去,还要回私塾的,便同官夫子一道,她先送送马家三人。

  没了同窗在场,在亲娘注视下,马伯庸便不自觉缩了缩脖子,求助的望向初见夫子。

  “马老爷马夫人,今日之事实在抱歉,我本想让二位瞧瞧青竹日近日学得如何,不想倒是连累了你们,实乃我思虑不周。”初见月未说别的,先道了句歉表明立场。

  这事细说起来,确实连累了马家,平白糟了这么多议论。

  但马家二位都是实心眼儿,知道这事的根源还是自家,对初见夫子的照顾仍是十分感激:“夫子您可千万别这么想,我家这孩子多亏了您才耐下心入学,虽说今日确实让人添堵,可这不是您的错呀,再说伯庸考了第一,回去说给他祖母听,准让老人家乐的多吃一碗饭!”

  “得二位如此信任,我甚是荣幸。”听了马夫人的话,初见月松了口气,方绕回了正题,“既如此,不知夫人可否稍后一刻,我有些话想单独与您说。”

  一听要单独开小灶,马夫人哪儿会不愿意,当即便姐俩好得挽住她,走到亭子里。

  初见月顺势挽住对方的手,神秘兮兮的一笑:“先前夫人托我之事,已有了结果,您大可放心,青竹命中无红线之象有了乾坤之逆。”

  “当真?”若说先前只是小欢喜,这下马夫人是真的是皆大欢喜了,惊喜万分的捏紧了她的手,话都说不利索了:“您是说伯庸此生能娶着媳妇了?我马家的香火不会断在这儿了?”

  初见月点点头,她自个儿也是好不容易才卜出来这么一卦,青竹不是私塾里头一个化解恶果的,却是目前为止转变最大的一个。

  “好啊,好啊,真是太好了!”马夫人连连道好,又趁热打铁追问:“那伯庸这衣着,可是马上也能改了?”

  “这倒还需要些时候,您别急,今日青竹能为了义气挺身而出,来日也会渐渐与过去的矛盾化解,明白二位切切之心,回归本真。”初见月见她心急,赶紧婉言阻止了。青竹之恶果本就与他过去的阴影有关,是以等他善缘修成,觅得良缘时,自然也就会放下女装。只是这些自己还不好说得太直白,须给青竹自己一些时间。

  马夫人从善如流地点点头,虽还不能完全改变,到底已经好了太多,她欢欢喜喜地告别了初见夫子,快步回了马车,将这好消息告诉丈夫。

  对话进行的相当顺利,初见月的心情也好了不少,迈着轻快的步伐向私塾而去。

  只是这短短片刻,路上竟空无一人,叫她心中十分疑惑,想到先前并未一同归来的陈升,她不免担心私塾是否出了事,便加快了脚步。

  待走近此间风月的大门口,初见月更觉得这气氛不同寻常,往日在门外便能得见合欢随风招摇,红绸翩翩,今日却被定住似的,动也不动。

  这天还没热到这般地步吧?

  初见月心下一阵嘀咕,抬脚迈进大门,而后发现不仅是合欢树被定住了似的,连她的学生并夫子,甚至是她自己,也在被眼前情景后给定住了。

  什么情况?

  不过小半天的工夫,怎么多了这么些凶神恶煞的家伙?

  两间学堂外围了一排锦衣佩刀之人,而被他们拦着的便是此间风月的夫子与学生们。

  官妗与陈升两个,像护崽的老母鸡似的挡在学生面前,又怕又急,慌乱之下见到门口熟悉的身影,就仿佛见到了救星,齐齐喊道:

  “初见夫子!”

继续阅读:第六札 大难临头何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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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大人!我真的算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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