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归自然不会等溧阳王来救,溧阳王若是知道,不杀了她都是好的。
她感觉到身后的视线盯着,便按照自己刚才的说法从往茶房过去,直到拐出了那女官的视线范围,才迅速藏身在一处隐秘的拐角。
当听到有脚步靠近,并且只有一道脚步声时,她就做好了准备,然后见到一个提着食盒的宫女经过时她有些失望,身体又隐了起来,若是要送食的宫女不见了,很快就会被发现的。
没多久又听到脚步声过来,这次竟然是一个小太监,可是她不想等下去,见他手了没有拿什么东西便迅速出手从后背袭击了他。
没过几息一个外衣被扒光的太监昏迷被扔在了花丛里,雁归一身太监打扮,微微弓着身子学着这太监的样子低头小步快走,离开了这里。
她还记得汾阳公主的住所,现在这一身在宫里匆匆走过还真是不打眼,刚刚浪费了一些时间,她得快一点,雁归直觉江瑟瑟又有幺蛾子,再加上一个汾阳公主,她记得当初汾阳公主可没有给过她好脸色,不知江瑟瑟又是怎么攀上去的。
很快她就到了汾阳公主的住所,现在宫里的守卫大部分都在寿宴那边,雁归轻松就进了汾阳公主住的无忧斋,还没靠近就听到汾阳公主在大声发脾气:
“快,那恭桶来!干什么吃的!快!”
然后便听得一声“噗呲!”然后里面就鸦雀无声了。
许久之后便响起一声尖叫:“啊!打水!我要沐浴!”
雁归此时已经离得近了,隐隐约约能闻到一丝臭味从里面飘出了,就猜到汾阳公主发生了什么事。
然后里面的下人便忙了起来,期间还夹杂着江瑟瑟体贴的安慰声,雁归就笃定这状况一定和江瑟瑟脱不了关系。
她忍着臭味跟着进了内院,听到房间里水声传来,抓狂失态的汾阳公主才安静下来,这时江瑟瑟柔柔的声音提醒道:
“公主,马上就要轮到您献寿礼了,这可如何是好?”
雁归听到这句话,就知道戏肉来了,只听到汾阳公主有些虚弱道:“那有什么办法,我派人去跟母妃说一声,让她跟父皇告假吧……”
江瑟瑟显然对这个回答不满意,随即马上说道:“公主,不可!”
汾阳公主听到这话,语气里十分不悦:“怎么,你倒是做起我的主了,别忘了你是什么身份,我若是不让你进宫,你这辈子都摸不到宫门!”
她身体正不适,本身脾气也不算好,只不过之前看她她还有用才和颜悦色,现在用不上了,自然不会给江瑟瑟什么脸面。
“公主您息怒,”江瑟瑟倒是膝盖软了许多,隔着屏风便跪了下来:“公主,臣女都是为了您考虑,”她声音里听起来满是诚恳,
“今日是圣上千秋的大喜日子,公主历来康健却突然告病,莫不会让人怀疑,怀疑……莫不是您与圣上相克!”
“大胆!”汾阳公主听到江瑟瑟的话,惊的从水了坐直了身体,大声喝道。
江瑟瑟整个人伏在地上,只有颤抖的指尖能代表她现在的心境,成败在此一举。
雁归看的分明,这江瑟瑟是不想让汾阳公主告假,但是汾阳公主一看就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她倒是还有些摸不清头脑。
“你说怎么办?”汾阳公主想了一会,确实不能缺席今天的寿宴,只能压着脾气问道。
“臣、臣女知道有一个秘方可以快速止泻,届时吃了赶紧过去还赶得上,不过公主恐怕不能亲自献舞了……”江瑟瑟欲言又止。
“那你还不赶紧让我、让我,”她说着肚子又是一阵翻滚,忙喊道:“快拿恭桶来!”
这时雁归听到献舞这两个字,大概知道江瑟瑟的谋算了,房间里气味难闻,雁归便快速退了出去,看江瑟瑟被这气味熏得发白的脸色,还不敢透露出一丝一毫,觉得她这次谋算甚大。
到了侧间雁归看见了一样有些眼熟的东西,除了平铺挂在衣架上的华丽舞衣,雁归还看到桌上一大捆透明的丝线,看着这丝线雁归的手指便不自觉的弯了弯,仿佛前世那次要把手指割断的剧痛还留有记忆。
她知道江瑟瑟想做什么了,是了之前她花朝节的时候就跳过那飞天蝴蝶舞,当时情形紧张雁归并没有多想,但是这丝线前世还是她亲手帮江瑟瑟准备过的。
她不信任其他人,怕她跳舞的秘技泄露出去,这丝线是雁归亲手帮她拉着的,让她在一个秋夜里像只孤雁般翩翩起舞,只为了那时溧阳王新纳了一个官员的庶女,便在那庶女进门之日把溧阳王从喜房抢过来。
而她的手被这又细又韧的丝线割的鲜血淋漓,秋菊欢快的带着小丫鬟到厨房取热水,看都没有看她一眼,第二日中午江瑟瑟从床上醒来,只看了一眼她包扎过的十指皱眉道:
“春兰,你凑太近有血腥气,这样吧,这两天就让秋菊过来伺候,你歇两天。”
原来她这次是要故技重施了,雁归的手轻轻拂过这捆丝线,这是一种野蚕丝,并不像平常的蚕丝一样白,透明度和韧性都比普通蚕丝高很多,把它系在身上借力跳舞再好不过,三尺之内都看不清线的影子,但是它又细又锋利,裹了布都能割伤手指。
看来本来汾阳公主是要借着秘技在寿宴上献舞,可这条路被江瑟瑟看上,想取而代之自己上场,要汾阳公主去献舞,但是献舞的人只能是她,这才把汾阳公主折腾成了这样。
不过汾阳公主也太自大了,竟然对这江瑟瑟不设防,被算计也是活该。
雁归拿起那捆丝线,两只手握着两头运了内力一扯,丝线并没有断,但是雁归仔细看到有隐隐的白痕就知道已经断了一半了,又把它按原样放回。
不放心她又在几个房间里找了一通,把备用的丝线也给扯了半断才满意的离开,在离开之前她还顺路到了兰贵妃的宫门口,状似焦急的对守在门外的太监道:
“不得了了,我们公主好像被从宫外带的女子下药了,现在起不来身,现在那女子要替公主在寿宴上献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