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刺杀
江此意2024-02-28 10:143,003

  “也是…或许那姑娘真是什么不得了的人家,单茗丰不敢让太多人知道吧?”

  说着,闵勖之却嘶了一声,“奇怪…不一样啊…”

  “什么不一样?”

  裴观雪探了一眼,闵勖之一手一张信纸,递到了裴观雪面前,说道:“你看,这一年前的信纸和最近两封信纸,完全不一样。”

  裴观雪接过信仔细看了一遍,抬起头对上闵勖之那双发亮的眼睛。

  闵勖之迫不及待的问道:“这信纸明显有些东西,是不是?”

  裴观雪抿唇轻笑,答道:“你倒是细心。”

  裴观雪指着右边那张信纸,继续说:“这个,叫花帘纸,纸张强韧,不易破,不晕墨,而且在明光下面,还能看见纸上面有一些浅显的纹路,像花一样…悠江花贵,纸比花更甚。说的就是这玩意儿。”

  “哦。很贵?卖这纸的那些老板,赚翻了吧?”闵勖之眼神愈亮。

  裴观雪觉得…闵勖之有时候真的很像一条狗。

  那种猎犬,闻着银子味儿,抽着鼻子就嗅着过来了…

  裴观雪笑道:“悠江造纸,最初是盖了戳儿的皇商,做出来的纸只给朝廷官府。后来,才有户部和礼部官员提议,可以让这些纸流市售卖,即便如此,这纸张贵重,并不是普通人家买的起的…”

  话音刚落,裴观雪把茶盘中的茶杯拿了两个出来放在桌上。

  啪!说着话,他把一只杯子放进了另外一只杯子里,笑道:“闵勖之,以你对银子的痴迷程度,我很难不怀疑…有一天你会为了银子,背叛我,背叛抚安司。”

  闵勖之将信纸拍在桌上,语气十分笃定,还拽了句词儿:“那不会!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裴观雪笑笑。

  闵勖之将杯子扔了回去,想了想,又问:“也就是说…单茗丰的信纸,很可能是从官府里出来的?那位茵茵姑娘?”

  裴观雪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答:“从信上内容看,单茗丰甚至说会娶她为妻,那至少能说明,这位茵茵姑娘是肯定存在的。至于花帘纸是不是她给的……存疑。”

  “唔,也对,没有确切证据,不能妄下定论。不过…我们跑这么远过来,结果就只发现两张信纸有点用,二爷,你不觉得不划算吗?”

  裴观雪眼神半敛。“为什么不划算呢?案子于我而言,没有大小的分别,蛛丝马迹,也是破案的关键,所以该查清楚的事儿,就算追到天边,我也不会后退。”

  闻言,闵勖之眼里闪过一抹赞赏。

  这小侯爷果真是个好官!他闵勖之没有看错!

  “行!有二爷这话,我也甘愿陪您到天涯,到海角!”

  裴观雪难得的笑出了声,“私奔?”

  “哈哈哈,倒也不是那个意思…”

  说完,闵勖之哈哈大笑,二人又说好,明日再去街坊邻里问问,便要返回京城了。

  闵勖之告别裴观雪,回了自己房间。

  月上中天,夜色浓重得像是化不开的墨汁,黄沙寂寥树影斑驳,时不时传来的老鸦叫声,给夜晚又平添几分凄清与诡异。

  裴观雪躺在床上,闭眼假寐,他向来觉少眠浅。

  突然!一道黑影从窗户边一闪而过,裴观雪猛一睁眼,起身抬手,抓起床边的双刃剑便追了出去!

  那黑影明显功夫有些不入流,只占了一个快字。而且对客栈周围地形似乎也不太熟悉…

  一楼柴房里,还没睡着的孩子摇晃着身边的娘亲:“阿娘!快起来看,有白衣服的神仙从天上飞下来了!”

  “阿娘,快看呐。”

  “哎哟什么神仙啊!真有神仙咱们还能住柴房啊!快睡!”女子累了一天,困的不行,手一揽,把孩子抱在怀里,闭眼又睡过去了。

  塞外冷月倾泻在裴观雪身上,侧脸映在孩子明亮的眼中。

  “哇…神仙长得好漂亮啊。”

  她一眨眼,神仙就这么消失得无影了。

  在夜色的掩护下,裴观雪站在一棵高大的树上,静静地望着在那道黑色的身影……

  竟然是闵勖之!

  他在这里做什么?裴观雪皱了皱眉,决定静观其变。

  这里是一处坟场,空地上到处都是七歪八扭的墓碑和密密麻麻的坟头。

  风吹来,空气中带着一股腥臭的泥土味和血的腥味。风声的共鸣在耳边响起,像是有人在黑夜中低声啜泣。

  闵勖之原地转了几圈,似乎很烦躁的在寻找什么。

  “梁上小贼!你他娘的滚出来!”

  闵勖之骂了一句,裴观雪微愣。

  离裴观雪不到三丈的一处灌木林中,一个同样穿着夜行衣的人缓缓站起来。

  他弓着身体,架着弩箭,尖利的箭头在月色下闪着寒光,目标直指闵勖之。

  猎猎风声,闵勖之后背一凉,猛地转身!

  长箭已经近在咫尺,闵勖之后退半步,瞳孔瞬间缩小。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左侧飞来一阵精光,长刃擦过箭簇,将它打偏了!箭身堪堪擦着闵勖之的左脸飞了过去。

  闵勖之先是感到心脏一阵狂跳,随后脸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感觉。

  闵勖之摸了摸脸,带出了一道血痕。

  好险,差一点…就交代在这了!

  死里逃生的闵勖之怒发冲冠,愤怒的目光横扫四周:“你做不做人啊!偷我银子还想杀了我!”

  裴观雪此时也从树下飞身而下,将钉在了地上的双刃剑轻松拔起,他手腕一动,双刃剑收了半刃,到他手里又成了普通长剑的模样。

  “二爷,你怎么也在这?!”耳边传来闵勖之吃惊的声音。

  “不然你以为刚刚是谁救的你?”裴观雪冷眼一扫,他耳根一动,脚跟轻踢起一块儿石头,他顺手接住,手腕翻转间便弹了出去——

  “啊!”紧接着晃动的密林下传来一声惨烈的叫喊。刚才在暗中埋伏的杀手从斜坡下滚了出来。

  闵勖之立刻上前,将人拎了起来。

  闵勖之一把扯下杀手的面巾,黑色面巾下是一张极其普通的脸。

  丢人群里去,过目即忘。

  “你在我你窗户边上左右晃荡,引我过来,就为了朝我放冷箭?!既是要取我性命,何必费这么大周折!害得老子以为你手里有什么大线索要特意告诉我呢!”

  闵勖之骂骂咧咧的,“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杀手的唇死死地闭着,一双眼睛鼓了出来,眼中满是血丝。

  “闵勖之,掐住他!他要服毒!”裴观雪立即反应过来。

  闵勖之掐住杀手嘴巴,可刚一碰到他的嘴,那杀手张开嘴,吐了他一脸的血。

  闵勖之愣住了,手里杀手的身体瘫软下去。

  “真是个狠人!偷几两碎银命都不要了!晦气!”闵勖之骂了一声。

  裴观雪走过去把地上的杀手翻了过来,闵勖之擦干净脸上的血,也走了过来。

  “二爷,你看!”

  杀手的后背肩胛骨上有一大块青色的刺青。

  刺青的形状像蛇又像龙,盘踞在一朵盛开的花上。

  闵勖之问:“是什么江湖组织吧?”

  闵勖之又从尸体身上摸出了一些散碎金银,那是从闵勖之房间里偷的。除此,还有一块令牌,闵勖之递给了裴观雪。

  裴观雪看了一眼,令牌的花纹是一只蹲坐的貔貅。

  裴观雪眼神微动,似乎有些不可置信。

  闵勖之眉一蹙,“怎么,二爷?你见过这东西?”

  裴观雪低低的嗯了一声。

  “之前我和你说过,圣祖时,将军蔡澜收复了弥涑在内的大大小小游牧部落,而成了如今这吁城县。可是收复多年,也有人总是贼心不死。”

  “贼心不死?他们难道还敢起义造反?”

  闵勖之睁了睁眼,这种事儿,他只在话本子上看到过。

  裴观雪嗤笑一声,道:“造反的人怎么会说自己是造反呢?他们说自己故土难离,受命于天,要自成一国。”

  “那…然后呢?”闵勖之心里咯噔一声,他想起裴观雪说过家里之前有人来过弥涑。

  难道…

  果然,裴观雪便自己说开了。

  “四年前,渭水动乱,皇上派太子亲征率兵镇平,前后打了大半年,才扫平动乱。这一块儿才恢复了平静。当时抓了些俘虏,就是佩着这种貔貅令牌,身上刺着图腾刺青。”

  “这么说来,那些贼人并没有在那次战争中死绝。他们没了力量再和朝廷抗衡,渐渐成了个江湖组织。”

  裴观雪又摸了摸那块儿貔貅令牌,表情淡淡的。

  “嗯,这只是我的猜想。”

  “上次你说…你家里人来过弥涑…”闵勖之试探着。

  裴观雪面上没什么表情,挽了个剑花,淡声道:“我大哥是那次的前锋将军,也到了弥涑,然后死在了这里。”

  “…哦。”闵勖之默然,听着自己的声音有些闷。

  他很快又岔开了话题。

  “现在怎么处理,把这尸体给吁城县衙抬过去?”

  裴观雪点点头:“自然要的。这个时辰,咱们也只能自己动手了。”

  “好。”说完,闵勖之将尸体衣衫整理了一下。

  当他不过是个刀口人讨生活的人,死了,力所能及给一个体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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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霜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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