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郎朗,一壶酒饮尽,淮竹泛舟离开,弘业站在竹亭上,目送小船渐渐离去,就在小船快要消失时,弘业飞身追上:“淮竹姑娘,今日一别,可有再见之日?”
淮竹闻言一愣,盈盈一笑:“山水有相逢,一个月后竹亭见,到时我会给你一个惊喜!”
竹林中,金人凤盯着两人错身而去的身影,紧握的双拳青筋凸起:“师妹,你就是因为他,所以拒我于千里之外吗?到底,我金人凤哪里不合你的心意?”
弘业心情舒畅的回到破天观外,只见里面灯光亮着,便将面具摘下,推门而入,刚迈进一步便愣在当场,只见用来摆贡品的桌前正满满当当的坐着四个人,分别是王权醉、杨一叹、李自在和李去浊四人,这四人已经吃了一桌的西瓜皮,也齐刷刷的看着弘业。
弘业走到桌边,杨一叹利落的将瓜皮端走,弘业落座,扫视四人道:“瓜好吃吗?”
王权醉猛点头道:“好吃!相当好吃!七月初七,淮水竹亭,听着都美死了!怎么样?早出晚归去了这么久?”
李去浊道:“与东方姑娘相处的肯定很愉快吧?”
王权醉道:“是不是已经把面具摘了?”
李去浊接着道:“东方大小姐的反应是惊还是喜?”
弘业转头对李去浊道:“你能不能不要总是做捧哏?”
李王权醉一挥手道:“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俩什么时候成亲?我对这个嫂子十分满意。”
杨一叹看了看弘业的脸色,轻咳一声,王权醉完全没反应过来问道:“一叹哥你咳嗽什么?”
李自在见此,也立刻解围道:“大哥,我们今日来,起身时想跟你说一下南宫家的现状,南宫夜到底是从哪里学得的妖丹铸剑,我们始终追查不到。”
李去浊眨眨眼:“哥,你这个弯转的太急了吧?南宫老儿已经死了,他的事不急。”
王权醉也道:“是啊,刚才吃瓜的时候,你讲起东方神火大战毒皇,不也是眉飞色舞吗?”
弘业吸了一口气,王全连忙闭嘴,殷切的看着他。
弘业对王权醉道:“我今日去了淮水竹亭,与东方淮竹相处愉快,但我没揭面具,因为她对面具下王权弘业的态度是敬而远之。可以了吗?瓜吃完了,你们没吃撑着?”
王权醉恍然大悟道:“哦!原来东方淮竹不喜欢真正的你,哥你不要气馁。”
李去浊捧哏道:“俗话说得好!”
王权醉接话:“好女怕缠郎!”
李去浊:“恶狗怕蛮棍!”
杨一叹连续咳嗽了好几声,用眼神示意李自在:“我们还是说正事吧。”
李自在掐了把李去浊道:“对,说正事!”
弘业见大家都安静了,道:“稽查司的猫腻,该查查了,他们这些年一直暗中使用御妖符,御妖符流入一气盟会有什么后果,大家都该知道。”
李去浊道:“就跟南宫家推行妖丹炼剑一样,腐蚀心智,加速人妖相杀。”
弘业道:“想要清洗稽查司,先要弄明白他们交易御妖符的渠道,跟谁交易,在哪儿交易,怎么交易。”
李自在道:“这事交给我和四弟去办,你们一个是王权少主,一个是家中要办喜事,太过引人注目了。”
弘业点头道:“也好,事不宜迟,你们速去速回。”
几人商议完毕,走出破天观外,趁着弘业和李氏兄弟商议问题,王权醉拉住杨一叹道:“不行,靠我哥这样追人家,七老八十都还带着面具,分明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不服!”
杨一叹道:“不是还有机会吗?我姑姑姑父大婚,东方姑娘一定会来。”
王权醉眼前一亮:“有道理!我们出手主攻的时候到了!”
这边东方淮竹回到神火山庄,便坐在桌边开始画画,秦兰掌灯而来,看到姐姐在画一朵金兰花的面具草图,笑道:“气如兰兮长不改,心若兰兮终不移,姐姐,去了一趟淮水亭,面具姐夫是不是深得你心?他长得怎么样?”
淮竹摇了摇头,继续画画:“没看见。”
秦岚到:“姐姐,你不是颜控吗?难道你真的不在意他的容貌?”
淮竹笑道:“相由心生,他不会难看,不过他的面具,确实很丑。”
秦兰笑了起来:“明白了,金兰赠君子,一举两得!”
一个月后,杨家大门外挂满了红绸,喜气洋洋,不断有世家门阀应邀簇拥而来,一时间门前宾客如织。
杨家庭院内简约古拙,却也有小桥水池,两名下人抱着花盆正在遮掩墙角的破败痕迹,庭院中,淮竹带着秦兰正忙着接收婚礼物品,淮竹拿着喜册和笔记录着什么,秦兰则揭开喜帕,看框中的喜糕和瓜果。
淮竹道:“东西都到了,只剩下阿雁的一些头面首饰没有配齐,明日我们去如意楼采买。”
杨一叹正带着王权弘业走了进来,微风吹拂下,弘业与淮竹再次打了照面,弘业行礼道:“东方姑娘。”
淮竹也淡然回礼:“王权少主。”
秦兰两只眼睛刀子一样上下扫射着王权弘业,王权醉站在杨一叹身后,轻轻掐了他一把,杨一叹领会,上前一步道:“东方姑娘远道而来,还帮着姑姑打点婚礼事宜,实在辛苦了,两位姑娘与王权少主一起用个便饭吧。”
淮竹淡淡道:“不必了。”
秦兰看着弘业略略失望的表情,一把拉住淮竹道:“姐姐,我饿了!”
杨一叹笑道:“既如此,那就请吧。”
有了秦兰刚才的话,淮竹不好再说什么,几人来到杨家小院饭厅内,围坐在圆桌上,杨一叹招呼淮竹姐妹坐下后,与王权醉飞速占领两个位置,将淮竹旁边的位置留给了弘业。
弘业没有选择,只得坐在淮竹身边,秦兰见此,露出坏坏一笑,拖着凳子硬挤进弘业和淮竹的中间,笑眯眯道:“王权少主,这里风水好,我就做这边。”
弘业无奈,只得将座椅挪开,王权醉见状,一个眼刀杀向秦兰:“小妹,高人啊!”
秦兰挑衅道:“承让承让,毕竟打我姐注意的人多,习惯了。”
两人眼神间飞速过了几招,杨一叹轻轻嗓子道:“咱们几位在南宫水榭已经见过了,只有秦兰姑娘是初次见面,不如我来介绍一下?”
秦兰狡黔一笑:“南宫水榭发生的事,我姐大致给我讲过了,在座各位我都能对上号,不过今天初次见面,该有的礼数确实不能少。”说罢,她站起射哪里,朝杨一叹伸手:“一叹贤侄,你好,杨雁姐姐和我姐是闺蜜,但她是你姑姑,我和杨雁姐姐平辈,所以你是我侄儿,怎么样,礼数没乱吧?”
秦兰再次将手往前探了探,示意杨一叹赶紧认下,王权醉没心没肺的笑出了声,杨一叹神色尴尬,不情不愿的伸出手,搭了秦兰手指一下:“你好。”
秦兰得意,仍举着手臂转向弘业:“弘业贤侄......”
弘业狠狠清了清嗓子:“吃饭吃饭!”
秦兰手还伸着,被淮竹扫了一眼后,乖乖的收了回去,拿起碗筷,淮竹连忙给她夹了几筷子菜:“有许多你喜欢的菜,多吃饭,少说话。”
秦岚故意看着弘业道:“人长了一张嘴,若只吃饭不说话,岂不是饭桶?你说是不是啊,弘业贤侄?”
弘业不好与小姑娘争执,握住筷子的手用力,权当没听到,淮竹拍了下秦兰的手背道:“没规矩,叫人家少主。”
秦兰道:“好的,王权少主,你说对不对啊?”
弘业叹了口气,只得放下碗筷点头:“对。”
秦兰接着道:“虽然你是少主,长得嘛,也还行,但我跟你说,我姐是名花有主,你莫要打她的注意。”
所有人的目光一下都聚集在秦兰脸上,王权醉更是难言八卦之色,秦兰有恃无恐,趁着所有人停箸,夹了一大块鲈鱼,表情自得道:“面具团听说过吗?王权少主?”
弘业淡淡道:“没听说过。”
秦兰挑眉道:“那就对了,像你这种凡尘俗物,怎么会知晓面具团老大的出尘风采呢?我姐的心上人,九霜面具团老大,你是万万比不上他的。”
淮竹轻斥道:“秦兰!别胡说。”
秦兰闭嘴了,王权醉却凑了上来:“怎么个比不上法?”
秦兰叹息道:“面具团老大行侠仗义,王权少主却睚眦必报,因为南宫夜顶撞了他,就将他剁成八块,这么残忍,怎么比?”
弘业听了脸色乌青:“秦兰姑娘亲眼看见我把他剁成八段的?”
秦兰道:“我姐没这么说,不过一气盟是这么传的,所谓无风不起浪嘛,宁可信其有!”
淮竹猛地夹了一大筷子菜给秦兰:“吃你的饭!”
秦兰见姐姐急了,连忙低头吃菜,两颊塞得满满的,在众人以为此时过去了时,突然又冒出一句:“人家虽然带着面具,但穿着朴素中透着风流,不像有些人!一看就是刻意为之!”
淮竹怒道:“闭嘴!”
秦兰快速说完最后一句:“剑法也比你强!人比你高,腰也比你细,反正你是没机会了,好了,我说完了!”
王权醉在一边笑的抖了起来,弘业眼睛半眯着射出眼刀来:“你笑什么?”
王权醉闭嘴道:“原来如此,我哥也有今日,当浮一大白,一叹哥,给我拿壶酒来!”
弘业气道:“大中午喝什么酒?不许!”
秦兰连忙帮腔道:“给她拿!强权就是用来反抗的!一叹贤侄,站起来!”
杨一叹被王全醉盯着,刚想缓缓站起来,弘业的眼刀又杀了过来,于是又缓缓坐下:“今日的鱼不错,大家吃菜,吃菜......”
秦兰哼道:“你看,待自己妹妹也不好,还不许人家喝酒,除了复姓王权,真是找不到别的优点了。”
在淮竹的死亡凝视下,秦兰低下头开始扒饭,再不敢说话了。
一顿饭吃完,王权醉回了房间,拉着杨一叹扒在窗口看着淮竹和秦兰进了另一个客房:“一叹贤侄,秦兰姑娘吃这饭的额意思,是宣誓面具的主权,让我哥不要痴心妄想啊,婚礼结束,我哥就很难再有机会了!”
杨一叹道:“有这位秦兰姑娘在,难了。”
王权醉握拳道:“难也要上,难道我哥一辈子带着面具跟人家相处?我哥的终身幸福,就要靠我们俩来守护了!”
杨一叹犹豫道:“我觉得还是顺其自然的好,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强求无用。”
王权醉反驳道:“凡事不争取,怎会有好结果?我不喜欢等着老天爷给饭,我们得制定个作战计划,计划的名称就叫,鞘笛两相依,一见王权定终身!”
杨一叹扶额无奈道:“你打算怎么做?”
王权醉道:“明日一早,东方姑娘就会替你姑姑去如意楼采买首饰,然后我哥与东方姑娘会有一次命定的相遇,注意,一定要拔高我哥洒脱不羁的形象!”
杨一叹惊道:“这也行?”
王权醉道:“你不懂,那种命中注定的感觉,使我们女孩子最无法抗拒的。”
杨一叹宠溺的笑了笑道:“听你的。”
王权醉点点头道:“不过第一步,先解决秦兰妹妹。”
第二日一早,就见王权醉手拿一根糖葫芦来到秦兰面前:“秦兰妹妹,听说你可喜欢糖葫芦了,这是我特意给你买的!”
秦兰开心的接过糖葫芦道:“你们王权家的人还是挺上道的,谢啦!”
见秦兰吃的欢,王权醉转身偷笑,一边往回走一边悄声对凑过来的杨一叹道:“那一串糖葫芦,足够她睡一晌午了,你那边怎么样?”
杨一叹道:“东方姑娘已经出门了,我跟大哥说,爷爷说要与王权少主促膝长谈,请他留下墨宝,所以你哥......立刻逃出去了,说要去如意楼见六妹!”
王权醉笑了起来:“不愧是我一叹哥,时机掌握得正好!走!”
小镇街道上店旗形形色色,酒店茶坊前更是人来人往络绎不绝,空地上甚至还有卖艺的当街杂耍的,引来百姓围观,欢呼鼓掌,人流中,王权弘业快步走着,而他前面不远处,则是东方淮竹。
王权醉和杨一叹寻了个客栈二楼趴在栏杆上观察,王权醉道:“我哥来了,他前面就是东方姑娘,一叹哥,人都安排好了吗?”
杨一叹道:“安排好了,你往前看,等一会儿前面的算命先生就会拦住东方姑娘,让她摇一支签,无论怎么摇,她都会摇出拿纸命定签,并且一定会掉在你哥脚下,只有你哥才能捡起来。”
王权醉往前看去,果然一个算命先生手里捧着个摇签筒正等着,不由兴奋道:“嗯嗯,浊哥的法宝天下第一!”
杨一叹问道:“风雨符你拿了吗?”
王权醉打包票道:“放心,自在哥的宝匣我也没少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