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竹并不知道早有人在算计她,刚经过算命摊便被算命先生拦了下来:“这位姑娘,请留步,我瞧你面犯桃花,似是红鸾星动,我这铁签断情,只算有缘人,姑娘算一卦吧。”
淮竹只是一笑,并不理会,算命先生连忙又道:“姑娘,万丈红尘,难道就没你在意之人?”
淮竹一听,带着几分迟疑接过了签筒,摇了三下,淮竹身后不远处,弘业已经看到了淮竹,有些惊诧的朝她走来。
王权醉紧张的看着这一幕,激动的抓着杨一叹的衣袖道:“来了来了!我哥来了!”
淮竹的签字掉落在地上,弹了两下,然而弘业到达的同时,秦兰突然蹦蹦跳跳的与弘业并列出现了:“姐!你逛街怎么不带我!”
那根名签正好掉落在他两人脚前,杨一叹惊道:“她怎么来了?”
王权醉也惊道:“我发誓,那串糖葫芦连你都能放倒!”
秦兰和弘业同时看向脚下,弘业正要去捡,秦兰抢先一步,谁知那签自动翻滚起来,秦兰不信邪,连抓几次都被那签躲过,自动滚到了弘业脚下。
淮竹看了眼弘业:“王权少主,劳烦尊驾。”
弘业一头雾水的身手捡了起来:“这......我也不知这是为何。”
算命先生连忙钻了出来,欢天喜地的大喝道:“哎呀,二位人中龙凤,天选之子,真是三生注定的有缘人啊!”
淮竹疑惑道:“签文你都没看,就知道我们有缘?”
弘业尴尬的将签文递给算命先生,算命先生摇头晃脑道:“唯竹藏金刃,有杏不需梅,结缘添富贵,苍天假其便,姑娘,你瞧瞧,这不是天选又是什么?”
淮竹看了眼弘业道:“签的确是上上签,至于人......高攀不起。”
说罢,淮竹拉起秦兰便起步离开,弘业似乎明白了什么,对算命先生道:“王权醉给了你多少钱?”
算命先生拿出一把伞递给弘业道:“公子所言,在下不懂,但在下掐指一算,公子命定之缘,还需一物相助。”
弘业接过伞,看了看上方的万里晴空,叹了口气,继续往前走去。
王权醉看着楼下淮竹与弘业一前一后的走着,用胳膊肘捅了捅杨一叹道:“我觉得现在气氛挺好的。”
杨一叹实在忍不住道:“是吗?”
王权醉道:“淮竹姐应该一边走一边回味那句签文,是时候烘托气氛了!”
说罢,就见王权醉拿出一张风雨符甩上天空,杨一叹一看那风雨符,脸色骤变:“拿错了!是狂风急雨符!”
万里晴空下,突然一声炸雷,狂风大起,淮竹秦兰正好走到王权醉所在客栈楼下,两人反应迅速的闪入客栈之中,而十米开外,弘业身边则是一间门户紧闭的民宅。
狂风先是吹得弘业衣衫向后急飞,紧接着大雨倾盆,弘业连忙撑开拿把伞,可惜这把伞过于小巧,狂风之下,伞面立刻被吹翻过去,弘业瞬间变成了落汤鸡,路上一片枯叶啪的贴在了他的脸上。
二楼的杨一叹和王权醉目瞪口呆,杨一叹连忙道:“收收收!收符!”
王权醉手忙脚乱的结印收符,长街上一瞬间又雨过天晴,弘业立在街上,手拿破伞,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和枯叶,淮竹和秦兰刚好从客栈中走了出来,秦兰贼兮兮的在弘业面前道:“弘业贤侄,这雨来的好怪,那签停的也好巧,还有那根有人想给我吃的糖葫芦,药下的好低级哦。”
弘业紧咬牙根,环顾四周寻找王权醉,二楼本来临窗的王权醉和杨一叹连忙往房间里钻,生怕被看到。
淮竹站在不远处,召唤秦兰道:“走吧,我们去如意楼还有正事。”
秦兰朝弘业吐了吐舌头,连忙转身跟上姐姐。
待淮竹和秦兰走远了,王权醉和杨一叹才敢探出头来,杨一叹道:“完了。”
王权醉连忙安慰他:“没事,这个锅我不要你背。”
杨一叹连忙道:“接下来大哥和东方姑娘要去如意楼。”
王权醉闻言,连忙掏出随身灵镜:“对对对,如意楼,我们得赶紧联系青木姐,取消如意楼的安排!”
此时的如意楼中一间奢华的闺房中,风姿绰约的青木媛正揽境描眉,化完妆后,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今日不到午时就起了,好乏。”
她身后的桌上,面具团联系用的灵镜不停亮起,却不被人发现。
杨一叹拿着灵镜,脸色十分难看:“青木大小姐不过午不起,这刚过午时,可能在梳妆,没看到。”
王权醉与他对视一眼,立刻跳了起来:“我们马上去如意楼!”
如意楼的匾额金光灿灿富丽奢华,整个楼分为上下两层,一楼大厅由八菱型支撑,每根柱子八个面,每一面都有木雕隔层,隔层中放着各种首饰细软,供人自行挑选。
楼内几乎都是女客,三两成群的在一楼挑选首饰,二楼则格外金尊玉贵,雕梁画栋,还有隔间小房,以珠帘相隔,只能影影绰绰看到其中贵客身影,应该是贵宾席座。
秦兰一进门就新奇的围着珠子转了起来,看看这个发饰,碰碰那个串珠,淮竹缓步走入大厅,只见一楼大厅正中是一个水池,水中低垂着一人高的宫灯,宫灯没有灯烛,只是装饰,灯罩的每一个面都是光可鉴人的铜片,可以让人当镜子照。
青木媛手拿芭蕉扇,穿着一身青色纱衣,正对着偌大的铜镜描绘自己唇上的口脂,透过镜子看到淮竹,她转过身来,露出一张慵懒明艳的脸庞,一边走一边道:“这些都是青木家今年刚刚设计的新款,各位客官随意挑选。”
话音落下,正好走到淮竹身边,她停下来与淮竹打了个招呼,便继续走到了店门不远处,悄声问侍女道:“人应该马上就到,都准备好了吗?”
那侍女道:“准备好了,全部就位。”
青木媛摇着团扇自信的抬起头,随即眼神骤变,只见浑身湿透头发蓬乱,脸上还带着一道脏污的弘业跨步走了进来。
青木媛瞠目结舌道:“王权......少主?”
侍女听到这个名字,虽然略有犹豫,却还是挥手做了个暗号。
早已被安排好的女客们立刻围了上来,七嘴八舌道:“哎呀!哪里来的公子,竟如此丰神俊朗?”
“你不知道吗?那是一气盟的少主王权弘业啊!”
“王权弘业这么帅?天啊,简直要了我的命!”
“是啊是啊,这身段,简直宛若滴仙!”
弘业听了这些话,脸黑的快要滴墨了,淮竹站在店铺深处,忍俊不禁笑了起来,秦兰则慢条斯理的挤进雇佣来的女客中,打量着弘业:“这位姐姐,您能透过少主狼狈的外表,观察到他别样的仙姿,也是十分厉害,但那个字不读滴,读谪,谪仙。”
读错字的女客一脸尴尬,淮竹忍笑过来拉开秦兰道:“秦兰,你话又多了。”
弘业站在原地,衣服上的水滴落下来,与淮竹对视,场面无比尴尬,王权醉和杨一叹正好赶到,见此情景连忙缩到角落里,青木媛赶紧解围道:“王权少主,您定的货品已到,咱们二楼说话。 ”
跟随青木媛上到二楼,重新换好了衣服,便坐在椅子上看青木媛的面具和玉如意,青木媛端着熏香和一个精美的银色小筒轴推门而入:“最近一气盟紧要的情报,都在这里了。”
弘业接过筒轴,放入衣袖中:“你就把面具和玉如意放在这里,不怕别人知道你是面具团的人?”
青木媛道:“青木家大小姐的房间,是想进就能进的吗?我青木媛虽然懒散,但做事可从未出过纰漏。”
弘业点头道:“有理,谁能想到,咱们银楼遍天下的青木家大小姐,竟然也加入了面具团,这就等于,我面具团在每个闹市都有了堂口,挺好。”
青木媛摇着团扇道:“还有,不出大哥所料,南宫家族死而未僵,南宫垂已经在前往稽查司的路上了,他好像已经调取了木小五的全部资料。”
弘业冷冷一笑:“让他来,希望他能将他的蠢发挥到极致,助我将那些稽查司的钉子全部拔除。”
青木媛绽妍道:“我就知道,大哥不会单单为参加杨家的婚礼而来。”
弘业眼眸微垂道:“这也正是她不喜欢我的地方。”
青木媛道:“哪个她?今日楼下来的那位,可是东方大小姐?咱们这一出戏,是演给她看得吗?”
想起这一出戏,弘业脸色再次黑了起来,青木媛拿起扇子遮住坏笑道:“戏演坏了,没关系,反正是王权大小姐买单。”
如意楼一楼的柜台前,淮竹正在与一位女伙计交流,挑选托盘中的首饰,她将挑好的首饰放在一边,脸上是淡淡的喜乐:“就这些,麻烦了。”
女伙计道:“这些都是结婚用的头面首饰,姑娘是给自己挑的吗?”
淮竹道:“是给我最好的闺蜜挑的,她带上这些,一定很美。”
女伙计笑道:“姑娘生的这么好,一定也会有良缘的,那我去将首饰包起来,姑娘您稍等,四处看看。”
淮竹道谢后,四处欣赏着,见一首饰柜中有一枚翠绿雕琢的竹节发簪,玲珑剔透,十分精致,她忍不住侧目端详,眼露欢喜,一直在旁边观察的王权醉先一步将竹节发簪拿出来,直接插在了淮竹鬓发上:“这枚簪很适合姐姐,姐姐拿着吧。”
淮竹笑了笑,举目却见妹妹在发带首饰盒处发呆,便走了过去,秦兰挑了根带着小银铃的发带,有些爱不释手,但最终看了看价格,还是吐吐舌头放了回去,淮竹先她一步接过了发带,直接替妹妹绑在了发髻上:“姐姐给你买。”
秦兰的眼睛立刻亮了:“真的?”
淮竹宠溺的刮了下秦兰的鼻头,缓步走向打听正中,顺手把那竹节发簪放回了原处。
女伙计这时候将杨雁的头面首饰放在匣中送来,淮竹给了银票,另加一锭碎银,指了指不远处秦兰头上的发带,温暖明亮道:“这银子,是买那根发带的。”
王权醉在原地看着淮竹,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杨一叹问道:“怎么了?”
王权醉握紧了拳头道:“我喜欢她!她一定要当我嫂子!”
弘业此时正好从二楼走下来,又正巧看到了要离开的淮竹,秦兰立刻警觉的插在两人中间:“还有什么花招,一次性使出来,别没完没了的。”
弘业转眸,王权醉杨一叹立刻缩到墙角里,青木媛也从二楼走了下来,轻轻摇扇道:“除了如意楼,就是咱这城里最大的酒楼云景楼,到时候会有老板拦住二位,说今日是观莲节,有两位登高饮酒的名额,看两位仙人之姿,天作之合,愿意免费提供。”
王权醉闻言,拉着杨一叹干脆转过身背对着弘业,青木媛四两拨千斤,接着道:“云景楼的陈胖子可不是什么好货,他为此收了几百两的好处,势必是退不回来了,虽有人好心办了坏事,但两位若心有芥蒂,登高说个畅快,也未尝不可?”
淮竹思量片刻,将首饰递给秦兰道:“你将首饰送回去,给雁姐姐好不好?”
王权醉见此两眼放光,连忙暗地冲青木媛竖起了一个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