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尔浒又发出一条爆炸性新闻,大妃的三位嫡子要一起拜钮钴禄额亦都为师,拜师宴就在额亦都府上举行,这真是大金建国以来前所未有的事。
虽然岳托已有自己的府邸,代善还是很厚道地在太子府里给他留了一个院子,此时这个小院的书房里,四位阿哥围着圆桌而坐,圆桌中间就摆着谢师宴的请帖。
“这位大妃看来是不想消停啊。”萨哈廉都看出大妃的意思了,额亦都是玛法最信任的人之一,如果真能得到额亦都的支持,那三位嫡子可就真的不一样了。
“你以为她能干什么?”代善的二阿哥硕托看着请帖嗤之以鼻。
“这你就不懂了吧,任何一位阿哥若是可以得到五大臣中其中一位的支持,在玛法心中的地位就不同了,阿玛也是因为有大姑父的支持,才顺风顺水的。”萨哈廉说完又看看都类,“你阿玛可是出了名的老谋深算。”
都类轻笑一声:“我谢谢你没说他老人家老奸巨猾。”
“老奸巨猾通常指的是这位。”萨哈廉指了指请帖上的一个名字,都类不用看也知道是额亦都,轻笑一声。
“红旗原本就是大姑父的,后来给了阿玛,所以才一路走到今天,大姑父可从来没说过要支持阿玛。”岳托不以为意地说。
“就是的。”硕托也抗议,“额亦都只会真心效忠玛法,当年的大伯都没得到他的支持。”萨哈廉才要抗议,硕托又挥手,“那个大妃若真是存那个心思,到时四大贝勒可就同仇敌忾了,征战沙场多年得来的江山会拱手让人?”
“你平时玩世不恭,这些倒是看得很明白。”都类赞道。
岳托也欣喜地看着硕托,突然脖子一把被硕托搂住:“这是咱家最出色的阿哥,是我同父同母的亲哥,我能差多少!”硕托得意地扬扬头,岳托却嫌弃地躲开他。
岳托看着杯中茶却是眼眸一沉,额亦都真的谁都不帮吗?大伯的白旗分成镶白和正白,镶白旗给了杜度,正白旗给了八叔,如今彻尔格和图尔格都和八叔走的很近,是不是代表了额亦都的意思?
“你说阿玛到底有没有那个意思?”都类看向岳托,却见他看着茶杯发呆,心中无名火起,抬脚对着岳托的腿就是一踹。
岳托一愣,硕托先急了:“你干什么?”
“你没发现你哥最近总是魂不守舍吗?总在那发呆,不知道想什么?”
都类说完,硕托立刻嗤笑一声:“我哥大婚就在眼前了,你说他能想什么?”
说完其他三位阿哥都轻笑起来,岳托无语,他被大汗赐婚后,他的兄弟们就没少打趣他,此时他脸色冷下来,心中却甜的很。
“就是为了你的未来,你才要好好想想,有阿玛的一天就有你的。。。。。。”
“你打住。”岳托赶忙打断都类的话,“阿玛怎么想我不知道,我是真心不想要那个位置,我一点兴趣都没有。”
“我哥就想和他的熙儿开开心心、简简单单的生活。”萨哈廉突然看着岳托有些痴又有些醉地说。
岳托微微一笑,一本正经地点点头。
都类抬脚又踹过去,这次岳托机警地躲:“你还踹上瘾了。”站起身挥挥手,“走吧,到时辰去吃宴席了。”
看着岳托已经走到大门口的身影,都类无语地摇摇头:“你哥什么时候对这种宴席这么积极了?”
“你又不明白了,他是真心想去宴席的,宴席上可以看见他的熙儿。”硕托边说边跟上哥哥。
“有道理。”都类和萨哈廉不约而同地点头。
宴席准时开席,但有意思的事情发生了,如今大金最重要的臣子们就是四大臣、四大贝勒以及岳托、杜度、济尔哈朗、彻尔格、图尔格、都类和多积礼等七台吉。
而此时的宴席上,别说四大贝勒,就是大汗的其他阿哥们都没有到,当然也包括要拜师的三位小阿哥,而四大臣更是被大汗请去喝茶了。各府的福晋和格格们倒是来的齐全,宴席在额亦都大福晋以及图尔格周到的招呼下火热地进行着。
宴席上所有舅母和姨母们都在打趣蓝熙儿和岳托,蓝熙儿偷个空终于跑进院子,额亦都的院子太普通了,就是典型的四合院,基本没什么装饰,花草更没有特别之处,听说有个荷花池还不错,蓝熙儿拐了好几个弯才找到。
确实是一个很大的荷花池塘,只是此时里面堆积着许多残叶,有的根上还连着藕,根和藕都烂了,荷花池中有些家丁在清理池塘。
“根底藕丝长,花里莲心苦。”蓝熙儿想起莲心,眼里涌起悲伤。
“格格在我们府也敢四处乱走啊。”
蓝熙儿心中一惊,转身见图尔格站在不远处笑望着他,笑容很阴险。这人凶狠奸诈又唯利是图,可他从什么时候开始敌视自己了,他们也是自小一起长大的,那时杜度围在她身边,图尔格跟着杜度进进出出,所以她和图尔格算的上有些交情的。看着图尔格转转眼珠,瞬间心如明镜了:“我曾经告诉过你二哥,让他做人不要太痴,可惜他还没有想明白就出事了。”
“你还敢提我二哥。”图尔格嚷起来,“你是最后见我二哥的人,我早就和阿玛说让他找你来问个清楚,他就是不答应。”
蓝熙儿看傻子一般看着图尔格,啧啧摇头:“你要是有你阿玛智谋的九牛一毛,就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众所周知他那个二哥达启与大舅策划一场谋反,结果是大舅被玛法赐死,而达启被额亦都一剑封喉,额亦都既然决心杀死自己的儿子,就已经没什么想问的了。
“你。”图尔格怒指着蓝熙儿。
蓝熙儿下意识后退半步,还是认真地说道:“我现在也告诉你,做人不要太痴,爱新觉罗这四个字远比你想的要深。”
图尔格怒瞪着蓝熙儿,只是眼里的怒气渐渐退了,然后自顾自而去。蓝熙儿眨眨眼,这人就这样走了?刚才凶神恶煞的样子,她甚至已经做好喊救命的准备了,左看右看时,彻尔格的身影映入眼帘,蓝熙儿反感地皱皱眉,这人永远都是挂着懒洋洋的笑,看着就知道没有真心。蓝熙儿又看看图尔格跑走的路。
“绝对是格格打发走我八弟的,他是从来不把我这个三哥放在眼里。”彻尔格笑眯眯地走到蓝熙儿身边。蓝熙儿转身就走。
“格格不是在查莲心的事吗?”
蓝熙儿停下脚步转过身警觉地看着彻尔格:“所以你是想告诉我,你就是她所谓的好归属?”
彻尔格又笑起来:“非也。就是好奇格格应该能查到莲心与我有交情,可是为什么一直没来问我?”
蓝熙儿心中被撕开一条裂缝,依然不动声色地说:“莲心已经遭遇不测,是不是爷干的,我又能做些什么?”
“真如孙岱所说格格有一颗七窍玲珑心,玲珑剔透,看事情总能看得明白。”
“本格格只是还不至于天真到去相信天子犯法是与庶民同罪的。”
彻尔格认同地点点头:“人分就九等,从来都是贵贱分明。”
看着彻尔格没心没肺的笑容,蓝熙儿终于忍不可忍地怒道:“所以呢?爷就可以高贵地活着,别人就不配活着,是吗?”
彻尔格似乎很开心,咧着嘴笑着:“原来格格也是喜怒形于色的。”
“彻尔格。”蓝熙儿喊起来。
“格格知不知道从来没有女人敢直呼爷的全名。”彻尔格说着就往蓝熙儿跟前迈了半步,只是抬眼看着她身后时又退回到原先的位置。
蓝熙儿随他的眼神望去,岳托疾步如飞而来,停在蓝熙儿身边。
“蓝熙格格身边,岳托阿哥总是来的特别及时。”
岳托扫了一眼彻尔格,见蓝熙儿脸有怒色,柔声道:“出了什么事?”
“莲心果然出事,而且与他有关。”蓝熙儿已经是哭音,岳托看着彻尔格眼神一狠。
“格格原来不知道?”眼见两人都已经神色阴沉,赶忙委屈地摆摆手:“爷只是给了她一笔钱,买下她所有的曲谱,我知道那些曲谱是孙岱的。”
“所以你断了人家的财路!”岳托一针见血。
“爷给她的银子够她什么都不干就可以活几辈子的了。”见两人还是满脸疑惑,赶忙又补上一句,“这世间,只有女人才会去对付女人。”彻尔格话里有话,可对面两人依然不买账,“我说你们小两口能不能不要对我充满敌意,孙岱嫁去蒙古前让我看着格格,我可是十二分的真心。”
蓝熙儿知道他和孙岱阿姨被棒打鸳鸯,如今更是天各一方,见他几次提到孙岱,心中一软:“你还记得孙岱阿姨。”
彻尔格看着远方又笑了:“有些人的存在就是为了刻在别人的骨子里。”
岳托眼眸一动。
蓝熙儿微微侧头挡住彻尔格的视线:“满目河山空念想,不如怜取眼前人。表舅娶了谁就对谁好吧。”说完抬脚而去。
彻尔格咂咂嘴:“她是在管我吗?”
岳托轻轻抿嘴。
“你的熙儿还是一如既往的任性,而且我相信你可以让她一直任性下去。”
岳托不解地看着彻尔格,蓝熙儿是被很多人宠大的,尤其是她的舅舅们,可好像没有这个表舅!
彻尔格心领神会地点点头,真诚地说:“熙儿是孙岱教出来的,我欠孙岱的,如果今生还可以为孙岱做些什么,唯有看护熙儿了。”
岳托点点头,只是才抬脚而去,一个奴才急匆匆跑来:“爷,出事了,福晋被人劫持,已走到门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