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邱常君接手吉庆楼
财宝2023-03-12 09:214,300

  安东商业街发生煤油自焚爆炸,死伤惨重!

  是否还会发生,谁都不敢保证。

  商业街家家门户紧闭,大门上贴出歇业告示,街无行人,已现萧条景象。

  主管部门推行了一系列措施,重振经济。

  最直观的,警队整日整夜的在商业街巡逻捉拿乱党,态度积极甚是勤勉。

  商务厅也宣布即将召开招商会,全力将商业街的经济损失降到最低,尽早重回繁荣。

  不过,如果没有煤油自焚爆炸事件造成的恶劣影响,商务厅的招商会也不能名正言顺的召开!

  有些商号不再紧闭,但仍然不敢开张营业。

  街上鲜有行人踪迹,偶有行人,碎步疾奔,匆匆而过。

  杜文阅断定商务厅这个招商会,会将吉庆楼转让或拍卖。

  邱常君的案子一直悬而未决,其实是商务厅和警察局在较劲,与死了的胡局不同,新任局长有自己的打算,并没有听崔昌弘的摆布。

  可能是利益没有谈妥,也可能背后的人不是一路,总之邱常君唆使男童杀人案,算是搁置了下来,转眼已有两个月。

  临深跟着杜文阅,在空荡无人的商业街转了一圈。

  被烧毁的店铺,有的一片废墟,有的似遭过洗劫,成衣店一片焦土,只剩个横梁,摇摇欲坠。

  已经是半夜,迎面袭来一阵阵的风,带着淡淡的血腥味。

  临深警觉的拉住杜文阅,小声说:“东家,不对,是血腥味!”

  杜文阅停下脚步,凝神屏息。

  人影闪过!

  “杨淼!”临深拉着杜文阅,向人影消失的地方追去。

  黑暗中,杨淼被几个人逼到德邦手表公司后门,门口有灯。

  灯光下,几个健壮男人围着已经受伤的杨淼,得意的大笑,显然还不打算要他性命,叫嚷着要抓活的带回去领赏。

  临深低声对杜文阅说:“东家,在这儿等我!”

  疾步迈跃,踏地无声,临深冲到几人身后,踹在一人身上借力,一拳击碎了门口的灯。

  顷刻间,一片漆黑!

  灯的碎片四处飞溅,几人接连“哎呦”倒退。

  杨淼低沉道:“杀了他们!快!”

  临深捡起地上碎片,向几人脖子迅速一划,随着“呲呲”的喷溅声,几人应声倒地。

  临深扶着杨淼,朝杜文阅走去。

  杨淼伤的不轻,临深与杜文阅各扶一臂,缓慢朝凤山楼走。

  “他们是谁?”临深一向话不多,一旦说话都是直来直往,从不委婉。

  “日本关东军。”杨淼不瞒着。

  “为什么要杀你?”见杨淼坦诚,杜文阅也问的直接。

  “是我要杀他们!”杨淼目露凶光,像在漆黑夜色中勾魂的夜叉。

  三人不再言语,缓慢的走着。

  一人迎面跑来,脚步声很响,转眼到了眼前。

  此人高高瘦瘦,穿黑色长衫,肩上有伤,月色中能看到他满头大汗。

  杨淼咬牙切齿,一字一字从齿缝中蹦出:“吴,永,立!”

  听到名字,此人明显一惊,后面追来的是旷在貌。

  旷在貌飞身拔出短刀,对着那人后背猛刺了一刀,那人整个身体僵住,拔出短刀,刺进了第二刀,第三刀。

  尖利的短刀一下下刺进拔出。

  终于,那人被旷在貌撂倒在潮湿的路面,他趴在地上,还在颤颤的蹬腿。

  杨淼猛的扑过去,压在他身上,青筋凸暴的双手死死掐住了那人的脖子。

  “咔!”

  杨淼掐断了他的颈骨,他终于一动不动趴在地上。

  旷在貌蹲下,将那人领口扯破,认真看了看肩胛骨。

  “没有吗?”杨淼喘着粗气,问的急切。

  “妈的!又是个假货!”旷在貌气急败坏,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

  “无论他有多少替身!都逃不掉!”杨淼声音低沉,像是在发誓!

  外面动静这么大,紧闭门户的人家,屋内传出动静,仔细观察,便能看到窗后或者门缝里有眼睛在盯着他们几人。

  杜文阅催促大家快走。

  杨淼抬手抱拳,感谢临深出手相救,和旷在貌朝凤山楼方向走去。

  杜文阅与临深回到杜家。

  路上,临深告诉杜文阅,他知道夏至和度厄一直在追查胜虎,后来胜虎被吴永立擒获,卖个人情送给了魏之南。

  夏至告诉他,自己和度厄与杨淼和旷在貌他们一起,追查吴永立。

  到家时,黎明将至,杜宅灯火通明,宛若节庆。

  杜孝勤拄着拐杖,见杜文阅和临深进门,急切道:

  “商务厅派人来,天亮要开招商会,你们快去准备准备!”

  省商务厅招商引资会现场。

  崔昌弘首先表示遗憾,安东商界一直是蓬勃发展、同气连枝。

  可是今年,先是吉庆楼出了教唆杀人事件,后来安东商业街煤油自焚爆炸,桩桩件件,骇人听闻!

  每个商号都要引以为戒!

  商号的发展是整个家族的心血,既要重视日常安全,也要防备心怀不轨的贼人觊觎产业。

  一段冠冕堂皇的开场后,进入正题。

  首先被转让的商号,是由于商业街煤油自焚爆炸导致东家丧命的商号,因产业无人继承,通过商务厅转让。

  在商务厅梳理罗列的清单中,产业无人继承的有二十二家。

  随着逐一转让拍卖,新的股东和东家诞生。

  为了快速成交,牌价普遍不高,远远低于商号市值。

  一众孤儿寡母失去依靠,没了主张,只能默默哀泣,未来日子可见艰难。

  杜文阅看着流程表,即将到吉庆楼。

  临深见杜文阅难掩紧张,低声劝慰:

  “东家,你已经亲自去上海请她,相信她一定会来。”

  杜文阅叹口气:

  “阿姨她,虽然当时没有回复我。但是,我相信她一定会来!临深,今天,我心里总是发慌。”

  临深看出杜文阅的不安,说:“东家,我去外面看看!”

  “去吧。”

  临深走出会场,正巧看到有人被击倒,拖着,快速消失在视线中。

  他快步跟上去,见到是个中年妇人。

  是她!

  临深快速跟上,三两下击倒正在拖行的男人,救下中年妇人。

  用力按压她的人中,中年妇人猛的吸气,睁开双眼。

  他们突然被三个黢黑脸庞强壮男人围住。

  同时掏枪!

  临深护住惊恐的中年妇人,迅速施展扫堂腿,攻他们下盘。

  同时,掏出静音短枪,在三人还没反应过来时,击毙三人。

  临深把四人拖到一处暗室,摸黑搜了他们的身,有枪,有一封信,还有一个盖着省商务厅防伪大印的工作证。

  中年妇人见到信,迅速从临深手里夺了过去,颤颤巍巍低声说:

  “我的。”

  商务厅招商引资会现场。

  崔昌弘正在介绍吉庆楼,同时公布了上半年部分营收,在场的人无不叹为观止。

  并宣布吉庆楼正式进入拍卖环节。

  台下一片喧哗,在一片杂音中,临深清澈的声音喊道:

  “等一下!吉庆楼,有继承人!”

  这时,中年妇人默默登台。

  商务厅的人没来得及阻拦,只能厉声呵斥她下台。

  坐在下面的警察局长,对商务厅的人骂道:

  “你们吵什么吵!她能不能上台,我说的算!闭嘴!滚开!”

  商务厅的人瞥向崔昌弘,见他点头,闭了嘴,灰溜溜走开。

  中年妇人一上台,杜文阅用手揉了揉眼睛,用力眨了眨,松了口气,泪水无声流下。

  她首先陈述,自己只有一个儿子,叫韩复。

  但是,丈夫有两个儿子,邱常君不是自己的孩子,却是丈夫的孩子。

  台下一片哗然。

  芶西东被邱常君打了一枪,伤到神经,留下后遗症,上半身不受控制的发抖。

  他抖着身体,面色苍白,崔昌弘犀利的眼神像要将他碎尸万段。

  他急切命人,赶紧将这个疯妇轰下台。

  这时,台下的商户议论纷纷,见有人驱赶她,嚷道:

  “让韩主事母亲把话说完!”

  “吉庆楼价格不菲,知道得越全面越能客观评估,以免入手后,牵扯其他麻烦。”

  “没错!”

  “让她说!”

  在场其他商户一致要求妇人把话说完。

  韩复母亲继续说,与丈夫离婚后,丈夫有了新的家庭和孩子。

  但是,为了吉庆楼的名声,没有对外公开与邱常君母亲的婚事。

  接着,她拿出了一张丈夫和两个孩子的合影。

  那是她去上海后,丈夫唯一寄给她的照片。

  那时邱常君的母亲已经去世。

  邱常君为了母亲没有改姓。

  她又掏出一封信,那是韩复托杜文阅给她的最后一封信:

  母亲,您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离开。

  小君正面临绝境,危机四伏!儿子请求您为小君做证。

  只有交给您信的杜文阅可以信任,她是我们的家人。

  吉庆楼是父亲一生的心血,如果它落入贼人之手,九尺黄土下的父亲如何能安?

  而我这一生也算是付之东流。

  母亲,我最不想把你置于危险之中,所以这么多年鲜少往来。

  ......

  韩复母亲读了长信中的一段,台下不乏掩面抹泪的。

  警察局长在一片静谧中突然站起身,向崔昌弘和芶西东的方向点头示意,然后喊道:

  “带上来!”

  直到警局的人将冯敬押上台,杜文阅才看到坐在警察局新局长旁,神色从容的魏之南。

  警局的人上台,对在场众人公布:

  “经调查,韩复是被冯敬枪杀。行凶后,她趁乱将凶器放到事先安排好的男童手上。

  此男童被父母送进号称官方筹建的培训营,此培训营专门训练少年杀手,少年敢死队!

  丧尽天良!”

  这是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真相,现场再次哗然!

  警察继续陈述:

  “冯敬,以高额赔偿金为饵,怂恿男童父母到警察局报案,状告邱常君指使男童杀韩复。”

  这时,警察将男童父母拉到台上,台下不仅有义愤填膺的众商人,还有面色铁青的崔昌弘,以及幸灾乐祸的芶西东。

  冯敬戴着手铐,身着被撕了很多破洞的大红旗袍,头发凌乱,脸上很脏。

  男童父母破马张飞地冲她狂喊:

  “杀了她,杀了这个臭婆娘!”

  冯敬面上镇定,声音却慌张的颤抖:

  “我没有!我没有!你们诬陷我!我是省商务厅商务科科长!

  我是女子商业互助会会长!

  我是敬仁会馆的主事!你们休想诬陷我!”

  警察将冯敬与培训营教练的往来书信及子弹等证物一一呈现。

  当场破案。

  众人起立,响起掌声,大受鼓舞!

  邱常君被羁押着,早就候在场外。

  警察宣布邱常君无罪释放,其余涉案人员全部收监。

  众商户大喊,邱常君接管吉庆楼,呼声沸腾。

  崔昌弘不得不顺应民意,宣布邱常君是吉庆楼合规继承人,解封所有资产、账目。

  邱常君被解开手铐,魏之南不知何时走到邱常君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恭喜邱老板!”

  邱常君含泪致谢,魏之南摇头,告诉他:

  “是杜文阅拜托我与警察合作辅助调查。

  你不知道,这小姑娘心思太多,她还在积极筹资,她说如果招商会上,案子没有破,她就买下吉庆楼,等你沉冤得雪,无罪释放时,再交还给你。

  还跑到上海,为你找证人。

  邱老板,患难见真情,我都羡慕你!”

  韩复的母亲走下台,杜文阅陪着她走到场外,见到邱常君。

  年近五十的她依然优雅温婉,周身散发着慈母的温柔:

  “小君!”

  邱常君连忙躬身抱拳,恭敬地叫了声:

  “夫人!”

  她见邱常君布满血渍的衣服,脖颈触目惊心的伤疤,抬手轻轻抚摸了他的头发,说:

  “你可以叫我母亲。这世上,你还有亲人。”

  闻言,邱常君没抬头,泪水却从眸中涌了出来,一滴一滴。

  见状,杜文阅默默走开,给他们独处的空间。

  “文阅来上海找我,我不是有意刁难她。

  我一直深居简出,最怯抛头露面,如今这样站在台上为你作证,我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能办到。

  她是好姑娘。复儿说,她是我们的家人!

  你以后要好生待她!

  我这就回上海,得空,欢迎你们来看我!”

  “夫人!”

  邱常君猛的抬起头,嘴唇抖得厉害,哑着嗓子,哽咽着:

  “母亲,谢谢您!”

  杜文阅安排临深护送韩复母亲。

  自己站在原地等待邱常君向她走来。

  招商会的众商家慢慢散去,还有一些围着魏之南,不愿离开。

  邱常君走到杜文阅面前,满眼深情:

  “可以,抱抱你吗?”

  杜文阅展开双臂,抱着在怀里哭得像个孩童的邱常君,轻轻抚着他的脊背,安抚道:

  “委屈都过去了,未来每一天,只会越来越好!”

  邱常君吸吸鼻子,破涕为笑:

  “有你在我身边,天天都是好日子!

  文阅,谢谢你!”

  边说边抱得更紧了些。

  “你还要谢谢你自己,你派周全追查男童父母这条线,是他查到男童父母被冯敬派人送到外省,顺着这条线,才让真相大白。”

  正在两人浓情蜜意时,枪声突起,一阵交火,有人喊:

  “冯敬跑了!追!”

  

继续阅读:第六十章 冯敬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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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雪安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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