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老虎实在霸道,大清早,骄阳似火,炙热如炉。
接杜文阅去凤山楼的人,是昨夜见过腰佩短刀的年轻人。
他今天穿着干练的深蓝色单排扣西装,头发抹了头油,向后梳成背头,整个人看上去神采奕奕,器宇轩昂。
他行于前,临深跟在杜文阅身侧,他们脚步很快。
街上人不少,大多手持报纸,皱眉读报。
报童的叫卖声比往常更大:
号外!号外!《乱党纵火,安东商业街损失惨重!》
杜文阅从报童手里买了一份。
整版都是对乱党纵火的控诉和谴责,呼吁百姓如遇陌生面孔,积极提供线索,线索核实,可领高额赏金。
突然,利器之音破风呼啸而来,不止一处,四周皆有。
有埋伏!
临深展臂将杜文阅护在身后,转身抬腿踢飞凌空抛来的短刀。
短刀应声落地,路过的行人愣了愣,东张西望,不明所以。
“快走,有杀手!”临深低吼,警告路人。
闻言,路人吓得忘了如何挪步,用手里的报纸盖住头,哆哆嗦嗦叫嚷:“乱党来了!”
短刀再次飞来,从杜文阅耳畔扫过,斩断了一根耳发,插入土地,虽是虚惊一场,临深紧张的额冒冷汗,呼吸急促。
刺杀的场面杜文阅不是第一次经历,又是胆战心惊,此刻已面白如纸。
分秒间,四周杀出十几人,皆是半大少年,双手持刀,朝他们猛刺过来。
临深一把推开路人,大吼:
“快跑。”
路人跌跌撞撞跑开,边跑边嚷:“乱党来啦,乱党杀人啦!”
敌众我寡,战况焦灼。
周全及时现身,利落的打倒几人,冲魏之南派来的年轻人,急切喊道:
”旷在貌,手下留情!”
旷在貌出手利落,招招狠厉,与他过手的少年,横七竖八躺了一地,翻滚着,阵阵哀嚎!
听到周全的话,旷在貌随手抓住一少年,一只手握住他双腕,拉扯着到阴凉处,坐了下来,无论少年如何挣扎,旷在貌稳如泰山。
临深自手臂拔出一把小枪,枪身手掌大小,黑色,烈日下不反任何可见光。
对冲过来的几个少年,小腿各发一枪。
小枪做过静音处理,顷刻间,皮肉迸裂,鲜血喷涌,寸步难行。
少年们频频中枪,却没有退缩之意。
其他人见同伴中枪,舍命去救,手持短刀以血肉之身向临深刺去。
街面以命厮杀,巡街警察见状,默默后退,藏在暗处观察。
几个少年持短刀,向杜文阅急攻,眼见要得手,周全以身挡在杜文阅前面,对少年大喊:
“快收手!不能把命丢在这儿!”。
周全武功极好,少年攻不进,刀刀刺空,几人转动方向,朝杜文阅身后,再攻。
护在杜文阅身后的临深,夺过少年短刀,少年闷声吃痛,低头看,刀尖自肩膀而出,绽出鲜红玫瑰。
临深拔出刀,抵住少年心口,警告:
“再往前,杀无赦!”
少年眼神决绝,往前一大步,鲜血溅了临深一脸,双膝软软跪下,身子往前一倾,已然断气。
临深被少年向死之心震慑,心存骇意,对周全大喊:
“周全,不杀他,怎么还自己找死?”
周全大叹一声,对冲上来的少年喊:
“我不想杀你们!”
杜文阅被周全、临深护守,少年们一击不中,只能伺机而动。
距离杜文阅最近的少年,背心一凉,子弹穿透,从背后直穿前心,一枪毙命。
少年直直倒下,正栽倒在杜文阅脚边,双目圆睁,半大的少年脸上,还有些青涩未褪去。
眼见杜文阅难过的表情,临深安抚她:
“东家,不怪你,利用他们的人,最该千刀万剐!”
这些本该肆意青春的少年,如今却成了亡命之徒,白白断送了年轻的生命。
旷在貌一只手握着少年双腕,一只手把玩着短刀,静观其变的他,看起来文质彬彬。
少年精力本就旺盛,又见同伴或死或伤,绝望之情溢于言表,都拿出了玉石俱焚的劲儿!
围攻杜文阅的人越来越多。
杜文阅不忍再继续厮杀下去,对少年劝道:
“是谁派你们来的?我可以帮你们!不要再过来,你们还小,活着才能做更多的事。”
一少年手持短刀,指着杜文阅,愤懑道:
“只有你死,我们才能活,我们家人才能活!”
闻言,旷在貌疏朗大笑:
“肯说出来就好办!”
他放开被自己制伏的少年,走到杜文阅面前,以一敌十,姿态轻松,举手投足,潇洒自若。
少年们在他面前,不堪一击,轻松击溃。
伤者被赶来的邱家班众人看管。
周全示意旷在貌,旷在貌领会,对他点点头。
周全对邱家班的人喊道:“跟我走,带着死、伤者。”
杜文阅这边,总算松了口气。
横尸当街的少年,被邱家班众人背走,一行人很快消失在街角。
警察赶过来时,街上除了血迹和血腥味再无其他。
杜文阅扶着临深肩膀,立于血泊之中,背脊生寒,心痛莫名。
警察也没多问,开了张扰乱治安的罚单。
临深交了钱,警察利索离开。
杜文阅叹口气,喃喃道:
“是谁一直在追杀我?”
旷在貌眉心拧成一团:“我知道是谁!”
临深站在杜文阅身后,两人异口同声问:“谁?”
旷在貌不答话,自顾自说:
“走吧,咱们去和周全汇合。有你们想知道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