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贵妃带着大内侍卫、黄赐领着司礼监的一众太监浩浩荡荡往安乐堂走去。黄赐高声宣道:
“贵妃娘娘驾到!”
安乐堂无人出来迎驾,黄赐一看,有些意外。正准备往里走,吴氏从堂内走了出来,黄赐看见吴氏一袭白衣,脸色惨白,惊出一身冷汗。
“万贞儿,别来无恙。”吴氏冷笑道。
“大胆吴氏,竟敢直呼娘娘名讳!见到娘娘还不跪下?”黄赐厉声喝道。
吴氏并不理会黄赐,开口骂道:“跪下?我是堂堂皇后,凭什么跪你这个贱人!你这个诡计多端、丧心病狂的老女人,你迷惑皇上,戕害后宫嫔妃,下药毒害皇嗣,你,你会遭报应的!”吴氏失去理智,高声痛骂,万贵妃命黄赐将她绑了掌嘴。吴氏被打掉两颗门牙,血流不止,情绪失控。
“吴氏,当年皇上原要立本宫为后,若不是你横刀夺爱,我早就是六宫之主。可惜你生性多疑,鼠目寸光,见皇上宠爱本宫便处处与本宫为难,甚至对本宫施以杖刑。你如此不仁不义,如何能享受正宫荣宠?本宫要皇上废了你,是希望你能在冷宫好好改过自新,时时反省。没想到这么多年你仍然冥顽不灵,居然敢在这里装神弄鬼,对本宫不敬。本宫今日就可以要了你的命,就看你想怎么个死法!”
“我呸!万贞儿,你有本事就杀了我!老天真是有眼,让你绝了后,我实话告诉你,纪瑶早就生了小皇子,如今就在周太后的万安宫。你千算万算,还是没算到会有这一天,你就好好地等着他们母子踩在你头上吧。哈哈哈!”
万贵妃一听这话,气不打一处来,扯着嗓门喊道:“来人啊,把这个贱人剜去双眼,割了舌头,本宫要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万贞儿!你有本事就杀了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啊!”僻静的皇宫深处,传来吴氏撕心裂肺的哭号,这位废后终于在怨愤和痛苦中结束了自己短暂的一生。
这天夜里,宪宗久久无法入眠,清晨醒来面容憔悴,杨敏细心伺候皇上梳头,发现宪宗发间已有些许银丝,内心一阵酸楚,道:“皇上昨儿夜里辗转反侧,不得安睡,老奴担心皇上龙体安康,要不要让御医请平安脉?”
“朕自登基以来已有多年,却仍没有皇嗣,朕有愧于列祖列宗。”
杨敏一听皇上是为皇嗣一事而感叹,立刻下跪,泣道:
“老奴有罪,请皇上赐老奴死罪!”
宪宗一惊,忙问何故。杨敏道:
“皇上并不是没有皇嗣,皇上有个小皇子,现已六岁,在万安宫周太后处。”
“啊?”宪宗大吃一惊,“这,这怎么可能?朕何来的小皇子?为何朕全然不知?”
“皇上可还记得纪氏?”
“纪氏?纪氏不是小产了吗?还是你亲口告诉朕的。”
“老奴罪该万死,老奴为了保住纪氏腹中皇子而隐瞒实情,实属无奈。当年纪氏身怀六甲却遭人嫉妒欲以加害,为了避人耳目,老奴谎称纪氏小产,让她在安乐堂静心待产。这些年小皇子在纪氏和废后吴氏的照顾下长大,周太后喜爱皇孙,已将他们母子接至万安宫居住。”
“真的?朕真的有个小皇子?哎呀,杨敏,朕赦你无罪。快去把小皇子接来给朕看看。”
杨敏一听自己无罪,喜出望外,抹了抹眼泪道:
“老奴谢陛下圣恩。老奴这就去接小皇子。”
纪氏正在给小皇子洗澡,一听皇上要诏见儿子,也不知是喜是悲。连忙给小皇子穿上衣服送至杨敏怀中,对小皇子道:
“我的儿,你今日要去见父皇了,妈妈可能再也见不到你了。”
“妈妈为什么再也见不到我了?”小皇子不解。
纪氏已泪流满面,泣道:“见到父皇一定要听话,知道吗?你要做个好孩子,妈妈就算是在九泉之下也安心了。”
杨敏见纪氏伤心至极,内心亦是悲喜交加。他强忍难过,安慰道:“才人切莫太悲伤,如今好不容易皇上与小皇子父子相认,您受了这么多年的罪总算是苦尽甘来了。小皇子交给老奴,您尽可放心。”
六岁的小皇子坐着宪宗的龙撵被抬至乾清宫,宪宗一把抱起他,双目微润,对杨敏道:“像,像朕,眼睛和鼻子都很像朕。呵呵,朕有皇子了,朕有皇子了!”
杨敏低头答道:“皇上鸿福齐天,小皇子得陛下圣恩庇佑,实乃我大明社稷之福。皇上,小皇子从出生到现在还没见过父亲,今日得见,请皇上赐名。”
“啊,对,朕的小宝贝还没有名字,好,赐名祐樘。去拟旨,明日昭告天下,册封纪氏为淑妃,册封皇子朱祐樘为皇太子。”
近乎绝望的宪宗终有了太子,内阁大臣们都争相拜贺。大臣商辂上书宪宗,建议修缮东宫,并为太子择太师太傅。宪宗觉得有理,便在文华殿召见商辂,问他可否为太子举荐太师人选,商辂略思考了一下,道:“去年新科状元谢迁,相貌俊朗,华彩出众,是教导太子的最佳人选。”宪宗很高兴,随即命谢迁入东宫讲学。商辂又建议,太子年幼,生母纪妃待在万安宫不是长久之计,可迁居离东宫较近的永寿宫,宪宗也恩准。如此,皇帝立嗣,后宫太平,大赦天下,百姓齐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