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关的结果出来了,不出所料程敏政为我们先下一城。另外四支晋级队伍分别是僧人队、柳家公子队、崔二公子队和华昶队。宗纯法师笑着道:“感谢今日所有参赛者的精彩表现,祝贺成功闯过第一关的五支队伍,明日巳时我们将在这里继续第二关的挑战。”
晚间回到南辛庄的院子,大家把酒言欢,畅聊起来。众人皆祝贺程敏政成功过关,感叹他拥有超强的记忆力以及稳定的临场发挥。散席之后,我和程敏政来到谢迁的屋子,问他准备的如何了。谢迁道:“虽然已经知道题目,但不知实际难度如何,也不知该如何准备,正准备找你们俩商量对策呢。”
我道:“堂堂状元郎何惧之有,不就是四十幅画嘛,小菜一碟尔。”
“我也不是有十足把握,观察时间有限,不知道能不能全部记住。” 谢迁道。
“嗯,我有一招,或可一试。”我道。
“什么妙招赶紧道来听听。”谢迁道。
“将四十幅图在三刻之内全然记住,非是易事。不若抓住每幅图的特征点,加以区别。等寻找碎片时,将细节之处与备选图案一一比对,或可找对。”
“此招甚秒,于乔,明日可就看你大显身手了!”程敏政道。
翌日卯时刚过,我们一行人又匆匆赶往慧聚寺。我想着昨日淘汰了四支队伍,他们有些人可能已经打道回府,所以今日应该没有那么多人了,结果行到百花楼的大街前,发现人潮依然拥挤,不但没少,反而更多。原来只因这次比赛太过精彩,经昨日一战,方圆百里都掀起了观赛热潮,反而吸引了更多的人汇聚而来。这下可好,寺院门外人山人海,挤都挤不进去了。好在寺众眼看人太多,控制不住,专派了小沙弥把我们从偏门引进去,才顺利抵达赛场。
宗纯法师仍然一席盛装,正襟危坐。赛场被重新布置了一番,划分了三个区域,一边是四十幅画作的展示区,一边是干扰碎片的悬挂区,还有一边是选手的作答区。巳时一到,小沙弥走上台道:“请各队第二位闯关人上台,观察画作,三刻之后,寺众会将印有这四十幅画作的绢布撕碎,并请住持和宗纯法师挑选出其中三块混入干扰碎片中。一如昨日,各位闯关人若是写好对应碎片的号码,即可敲响小锣,停止计时。”
谢迁缓步走入观察区,细细观察每一幅画作。只见他从左到右,目不转睛,右手还不时地比比划划,应该是在记忆各画的细节特征。三刻很快就过去了,小沙弥请五人转过身去,等待寺众上台将绢布撕碎。
我对朱琦道:“昨日华昶、崔二公子和柳家三公子都已经闯关,这第二关他们派出的是何人?你可有打探?”
“这还用问,自然查得一清二楚。柳家第二场派出的是二公子;华昶那队是他的同窗,好像叫江瑢;崔公子队今日上场的是他的堂弟。”
“那……和尚呢?”程敏政在一旁插话。
“和尚……和尚我没打探到。”朱琦低下头,郁郁道:“倒是问了寺里的人,可他们没一个人说的,他们又不要银子,所以……”
我看着她委屈巴巴的样子着实可爱,安慰道:“别担心,克勤逗你玩呢,不管这僧人是何方 神圣,必不如于乔,放心吧。”程敏政满脸嬉笑,朱琦狠狠瞪了他两眼。
“快看快看,他们要撕碎片了。”杨一清大喊。
只见上来七八个寺众,将每块绢布撕得七零八落,再一一悬挂起来。接着,请住持和宗纯法师上台,住持认真挑选了两块碎片挂于悬挂区,宗纯法师望着碎片寻了好久,却迟迟未动手。杨一清迫不及待道:“这大师在干嘛呢?选块破布有那么难吗?”
“他是要寻找特征点最少的一块碎片,用来增加难度。”刘木头道。
程敏政也直起身,推了推目镜,道:“真被希贤说中了,你们快看他选的那块,白白一片,啥都没有,不知道于乔能不能看出来呀。”
待干扰碎片区全部准备好,小沙弥请五人转过身来。五人赶忙进入碎片区观察起来。和尚倒是表情镇定,只用目力扫描碎片;柳家二公子急急切切,不停地来回奔走;那江瑢嘴里念念有词,一边找一边双手还比划着什么;崔家那位满脸愁容,像是啥也没记住一样,没精打采地来回踱步,似是已然放弃了的样子。
谢迁来回观察了一阵,心里已给出了答案,正要拿起笔往纸上写,耽眼往台下一扫,与我对视。我轻轻摇头,用眼神示意他再去查验一下。谢迁莞尔一笑,放下笔,又转身前往碎片区。
此时,第一声锣响,众人皆往台上瞧,居然是江瑢第一个完成了作答。程敏政向我低语:“这个江瑢不简单,我看他比比划划,猜想他应该也是用的你那一招,所以才能这么快答出。”我略略点头表示同意。
谢迁再回到作答区时,已经胸有成竹,写下答案后很有信心地敲响小锣。朱琦、杨一清、陆文颂高声欢呼起来,我和程敏政、刘木头也起身鼓掌示意。
又过了一会儿,柳家二公子也交卷了。崔家堂弟一看前三无望,居然心态崩塌,捶胸顿足,嚎哭起来:“哎呀,不会不会,我找不出来,不找了,我放弃!”说罢便走下台来。大家都往崔家那边望去,崔二公子一脸失意,深深叹了一口气,起身在堂弟的肩上拍了拍,无奈无奈。
和尚一看既然已成最后一名,那么无所谓用时多少了,只要保证正确。又寻了约有一炷香的时间,终于写下确保无误的答案,并敲响了宣告比赛结束的小锣。
台下观众一阵掌声雷动,大家都屏住呼吸等待答案揭晓。果然江瑢和谢迁答得又快又正确,成功晋级。接下来验证和尚的答案,也是对的。到了最紧张的时刻,只要柳二公子的答案正确,那么和尚出局,如果柳二公子回答错误,那么就要把晋级机会拱手让给和尚了。大家都不敢出声,直直地望着宗纯法师慢慢打开柳二公子的答卷,可惜的是三块碎片答对了二块,错了一块,闯关失败。柳二公子的眉头都拧成麻花了,呆呆地望着自己写的答案和三块碎片,悔恨之意直涌心头。
宗纯法师恭喜晋级的三支队伍,并宣布最后一战是在明日申时,请最后的三位挑战者准时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