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工
锲而不舍2024-08-31 21:063,376

  三十二

  也许是“破罐子破摔”,也是别的原因,从“那事”以后,余慧“堕落”了。经常招一些年轻小伙子到孔中庸分给她的房子里过夜。孔中庸就碰到过两次,余慧尴尬之余还介绍:

  “泉水市大学的学生,一个大学女同学的弟弟。”

  孔中庸比她还尴尬,一声不语就走开了。大学生!孔中庸相信,余慧的标准不会低到大街上乱拉一个。时间一长,各种流言蜚语就出来了。尤其财务部有几个同事也住在这里,对余慧的“风流韵事”了解的更清楚。余慧在财务部的名声很快降到了最低点。

  有些流言蜚语让孔中庸都脸红:

  “那姑娘,几天换一个,夜里的响动大街上都听得到。”

  “邻居有找她的,要她安静些,别影响休息。她不听劝,还振振有词地说,你们老婆兴奋不叫吗?”

  “那姑娘真不要脸,据说经常在男人的上面干。哈哈”

  孔中庸有时想找余慧好好谈谈,但又拿不定主意,更不知怎么开口。毕竟,让余慧“协调”工程的时候,他也在场,虽说内心不愿意,想阻拦最终也没说出口。事后,孔中庸反思,自己内心对卫河综合改造工程也有些割舍不下,没有下最大决心阻拦。如果一把拉住,硬不让去,就没这事了。不就是一个工程嘛。有时,对梁大光破坏一个姑娘的贞节恨吧,又恨不起来,是自己明知道结果又没拦。何况,梁大光最后还是把工程给了太行集团。思来想去,怨自己阻拦不果断,归根结底是对工程的贪心,所以,对余慧总有几分歉疚。

  在一个下午,余慧到办公室签发票,孔中庸鼓起勇气,叫她“停一下”。

  余慧还是不亢不卑的沉稳表情,让孔中庸更不知如何开口,迟疑了一会儿,吞吞吐吐说:

  “余慧,20几了?该找对象了吧。”

  余慧一丝不乱地回答:

  “董事长,我到集团3年了,26了。我知道您想说什么,那是我的私事,我不会影响工作的。我已经是成年人了,知道该怎么做,以后注意点就是了。就是财务部新来了几名重点大学的会计专业的学生,人员足够多了,业务也比我熟练。我想请您找个机会给我调整一下工作。”

  孔中庸哑口无言了,没有想到余慧竟然这么直接,自己也不好再说下去。对于调整工作,孔中庸清楚,余慧的说法只是借口,主要是摆脱在财务部自己声誉低的环境。想想也对,一个姑娘家,再怎么也顾忌名声。这也说明余慧对自己的“堕落”还有清醒的认识,说不定换个环境会改变她。就说:

  “好吧,我考虑一下。有啥事给我说,或者给家里人说说。奥,对了,我忘你的家庭情况,没有家人了吧。可以找闺蜜,包括你过去的同学等说说,别都闷在心里。时间久了,就容易想不开,偏激。更不能做太出格的事。”

  余慧不自然地笑了一下:

  “谢谢董事长。我父母双亡,就是有个弟弟。不过在外打工,也不在家。”

  孔中庸觉得余慧说起父母双亡的话,总有些言不由衷,包括上次说要母亲搬来住的话,但也没有多往深处想,倒对这个姑娘更起了怜悯之心。

  孔中庸的话也是对余慧“堕落”原因的自我认识、分析,更是规劝,同时也是一个长辈对后辈的关心、呵护。他下意识中,余慧就好像自己的亲身女儿。余慧当然听得出来,说完后感激地点点头,慢慢地走出了办公室。

  谈话还是有效果的,余慧安分多了,至少不在自己的住房里招大学生了,但孔中庸听说,时不时还会在宾馆里开房。孔中庸虽然不满意,但有时想,一个26岁的大姑娘,满足生理需要也无可厚非。何况,自己不是也出过轨吗?尽管有被胁迫的因素,但自身的需求也不能否定。

  尽管这样理解,孔中庸还是几次劝余慧:

  “年龄不小了,该找对象了。”

  余慧总是笑笑,不置可否,要么回答:

  “还有真感情吗?”

  一副看透世间冷暖的神态。

  余慧的这种想法出于不能对人言的感情撕裂。一个多月后,孔中庸从太行报上余慧的一篇几千字的散文中才窥视到一二。

  散文的题目是《映山红》,很富有诗意,写的就是自己的感情经历。文达词雅,感情真挚,不是亲身经历,写不出这么感人肺腑的泣血文字。

  文章开始介绍了自己的故乡。那是山东和河南交界处黄河故道中的一个小村庄,叫张河。多少年来,受黄河水和泥沙的影响,穷的出了名。“一年中住的都是树枝、草皮、庄稼杆等搭成的茅屋,黄河水涨了,就搬家,搭成的茅屋,就像窝棚被冲走,第二年再搭。”余慧特别写到住的房子,并拿杜甫《茅屋为秋风所破歌》中的茅屋自拟。孔中庸也明白了,给她一套宽敞明亮的商品房,余慧还是心存感激的。那句“我真不便宜”即是自嘲,也带有满足的意味,但更多的应该是自嘲。文章还介绍,改革开放后,张河人的观念还是更新的不快,打工潮涌来的时候,行动的脚步还比较迟缓,只有极少数人走了出去,余慧的弟弟就是其中之一。文章中还特别提到一句俗语“不想活,下张河。”因为张河处于两省交界处,黄河滩区又居无定所,人们为了安全,几乎家家备有猎枪等,春节买不起鞭炮,就放几枪热闹热闹。所以,才有这个俗语。温饱尚且是问题,教育、文化等就更落后了。余慧是全村第一个大学生。

  文章重点介绍了自己的恋情。

     “那是上世纪90年代初,高考发挥失常,只考了个不很知名的中原的大学,距离家乡不到1000里。学校在全国不很出名,但风景不错,在一个山包下,前面还有一条河。每到4——5月份,山上开满了映山红,整个山包姹紫嫣红,成了远近闻名的一个景点,附近市民也大群观光。”对大学的描述,深深吸引了孔中庸。

  接着,她大胆介绍了自己的初恋。“我一进高中,就喜欢上了数学老师,还是班主任,高大、英俊、潇洒,讲课侃侃而谈,口若悬河,旁征博引,一道难解的方程式竟讲的那么透彻,同学们都喜欢。有一次我发高烧,在课堂上晕倒,他二话没说,背起就跑到县医院,一里多路,由于心急,一身大汗。从那以后,我就经常做梦,和他花前月下,甚至“鸾凤和鸣”,有时羞得笑出了声。数学课也分外用功,还是班里的数学课课代表,每次收发作业,走近他,望着他,就脸红心跳。他还有文采,为学校退休的老教师送行,他自撰一副对联“振木铎兮发人聩,沐花雨兮启我蒙”,被校长在大会上表扬。由此,我也爱上了语文,爱上了写作文,梦想有一天我们合作的文章发表,还配有我们的合影。但他有家庭,妻子还是我们的语文老师。看到他们卿卿我我,我就不自觉地嫉妒。高中倏忽过去了,我专门报考了数学系,还暗暗发誓要像他那样走上神圣的讲台。但理智告诉我那只是一个肥皂泡一样的虚无缥缈的梦。”

  文章重点描写了大学时的恋情。“独在异乡为异客”,我们那一届山东学生总共不到10个人,就都算作了老乡。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我们老乡经常聚会,有时讲点“浪漫”,自然把映山红开遍的山包当成聚会地点。大一时,学校组织了读书会,也经常在这里活动,读书、辩论。美其名曰:“映山红”读书会。小勇(当然,这是化名)就是读书会的。小勇是物理系的,家里做生意,有钱,不像我们黄河滩区,穷的掉渣。他经常给我买饭票、菜票,知道我爱写作,还给我卖过《喧哗与骚动》、《红与黑》等名著。每部书里都夹上一片映山红。我们读书、辩论,就像《红楼梦》里“宝哥哥”“林妹妹”一起共读《西厢》。

  更让孔中庸揪心的是余慧的分手。“大三毕业,小勇在家里的资助下,赶上出国留学的大潮,提前到欧洲深造。在他出国的前一天晚上,我们在开满映山红的山坡上依依惜别,在热烈拥抱、接吻中,突破了最后一道防线。

  大四开学三个月,我发现自己怀孕了,呕吐不止。这是却接到小勇的“绝交书”,后来知道,他在异国又恋上一位上海姑娘。我欲哭无泪,偷偷跑到郊外的一家驻军医院打胎。在雪白的病床上,撕心裂肺的疼痛让我喉咙嘶哑,泪流满面,特别是医生、护士鄙夷的目光更让我无地自容。毕竟,那时,恋爱在大学校园蔚然成风,但怀孕的少而又少。”

  “那时,我脑海中出现的是高中的数学老师,笑盈盈的看着我,安慰我,为我提茶倒水。老师的手里捧着一束鲜红的映山红。”余慧最后写到。

  联想到二妞、胡美琴,孔中庸对余慧的感情感同身受,决心帮他。一天,孔中庸征求余慧的意见:

  “集团准备成立个旅游公司,目前主要是开发老矿区邻近的太行山区,把太行酒店也管起来。你愿意去吗?”

  余慧说:

  “董事长,这没干过。我只管试试吧,集团多帮助、指导,我多请示、多汇报。再说,这样提是不是太快了,先让我先干个副职吧。”

  孔中庸对余慧的能力深信不疑,鼓励说:

  “我们私营企业不讲那么多条条框框,讲的是能者多劳。我和集团相信你,大胆地干吧。我给你配备几个旅游学校毕业的学生,民工更富裕。集团给我新购了一辆桑塔纳2000,我原来坐的黑牌照的车就给你公司使用。开发的资金我去想办法。干好了,旅游就是集团又一个新的效益增长点。”

  孔中庸的信心是有根据的。因为那里发现了石钟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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