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徒弟,对师尊一见钟情,是大逆不道,更是对高高在上的战神的亵渎。
但季萤初并不恐惧,只是觉得倒霉,她只想做个平安喜乐的逍遥仙姬,不想在感情里吃苦头啊。
忘记!忘记!忘记!!只当一切没有发生。
然而,她又有一股难以言喻的宿命感,这一切似乎逃不掉。
因为,从靖不乱走后,她睁眼闭眼都是他的俊脸,怎样都挥之不去。
“我这是着魔了吧?!真的要命。”
思之如狂,大概就是这意思。
可靖不乱远在边关,她又去不了。她该用什么来抚慰躁动的心?
哦,有办法了!
季萤初带着九天来到万卷塔,听闻塔内有仙境最完整的藏书,肯定有不少靖不乱飞升前的故事。
她一本一本翻阅,只能通过文字里描绘的人,寄托相思。
靖不乱本是蛇妖,后来修炼化龙,飞升为仙。他和玉儒帝尊一起游历天下,做了许多卫国爱民之事。
不过,听闻他们一共是四人游历,但不知为何,万卷塔内没有其余二人的只言片语。
甚至让季萤初怀疑,万卷塔徒有是不是虚名,藏书根本就不全。
如此之法,勉勉强强挨过最无措的时候。
但她从小就爱看书,关于靖不乱的书也禁不住看,百年下来也就看完了。
***
“小初。”
靖不乱一袭红袍,牵着季萤初的手驾云飞行。
季萤初任由他牵着自己的手,望着他高大魁梧的背影,心中带着爱慕和崇拜。
她像是一只幼兽,臣服于他。
飞到一处密林,两人缓缓落到一颗巨大的合欢树上。
合欢树开得娇艳,粉白粉白的毛茸茸的花球,点缀在巨大的树冠上。
淡淡的甜蜜的芬芳在空中蔓延,在幽冷的树汁香气中显得格外出挑。
两人坐在粗壮枝桠上,衣袂飞舞,暧昧胶着,远处是满天红霞,印着几只因害羞而躲开的灵鸟。
“小初,往后没人能阻止我们在一起了。”靖不乱温柔地说。
季萤初点点头:“嗯。”
“我们隐姓埋名,再也不分开,好不好?”
“好。”
靠在靖不乱肩头的季萤初察觉到他在转头,脸颊触碰到她的额头。
季萤初顺势起身,两人侧头相望,双眸都倒映出彼此的英俊面容和一汪深情。
两人的头颅不由自主地靠近,双唇便贴在一起。
靖不乱温柔的可怕,作为战神的戾气不知何时消失不见,他阖上双眸……
等分开后,他还用拇指揉了揉她粉嫩饱满的唇瓣。
“小初……”
他的呼唤忽然变得极其遥远。
“小初姐姐,你没事儿吧?小初姐姐!”
九天的声音在季萤初耳边响起。
季萤初睁开眼,看见九天焦灼的小脸,愤愤不平地大喊:“你干什么!别吵,烦死了!”
“小初姐姐,你流鼻血了。”九天见她中气十足,总算放心一点,语气带着委屈。
季萤初没好气地用衣袖蹭蹭,然后还偷偷瞥了一眼,衣袖上红彤彤的一团。
还真的流鼻血了。
阳光洒在季萤初脸上,她又闭上眼睛,回味美梦。
不知不觉间,她将指尖放到唇上,心里想,靖不乱的嘴唇有那么软吗?
他不可能那么温柔吧?
就算要亲她,应该是把她拎过来,不由分说就强吻下来。
虽然她不懂,但话本里都是这么写的,霸道战神连亲亲都有着不容拒绝的强势才对。
唉。
脑子里好乱。
季萤初觉得无比羞耻,她已经不知道自己第几次梦到靖不乱,并且和他做各种各样稀奇古怪,臊死人的事情了。
“小九,我要死了。”季萤初幽魂似的坐起来,整个人好似纸片一样单薄,垂头丧气,青丝凌乱。
九天一惊,现在她觉得季萤初好难懂,比他练习的最高阶的功法都神秘:“怎么了?”
“再这么下去,我会疯的。”季萤初仰起头,无助地盯着花纹艳丽的穹顶,心里想,“我现在喝忘情水,有用吗?”
再这么下去不是办法。
迟早要出事。
季萤初摸摸下巴,望向九天:“小九,我美吗?”
“美。”
“那去找仙君,谈恋爱吧。”季萤初笑道。
无论如何,她要把亵渎靖不乱之事,仅放在梦里。
九天摇摇头,表示不行:“今日玉儒帝尊要来检查功课,小初姐姐,你很久没练剑了!”
季萤初烦躁地暗暗太阳穴,嘀咕:“都快烦死啦,还剑呢。是贱。”
***
玉儒帝尊一面处理政务,一面问:“小初近来可好?”
苏牧毕恭毕敬地回答:“仙姬勤奋刻苦,朝夕不倦,除了练剑,便是去万卷塔翻阅仙籍,可谓吾辈楷模。”
“嗯。”皇甫仲殷满意地点点头,嘴角荡漾出一抹涟漪,夸季萤初比他被夸赞,还要让他开心。
说着,他合上奏章,轻甩衣袍,笑道:“走,去青乾峰看看。”
这是玉儒帝尊最后一次觉得,季萤初真是乖孩子,好养,省心。
往后麻烦不断,让他头疼不已。
隔三差五就有仙君到正殿告状,都是关于季萤初的。
“仙君,你可要替我做主啊,仙姬她……她打伤了我儿……”
这个还没处理好,又有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跪倒在正殿的白玉石板上,哭得老泪纵横:“帝尊,你可要替老臣做主啊!仙姬……仙姬她玩弄我孙子感情……我孙儿受不了情伤,在菩提树下服下剧毒,这会儿还在躺在床上未醒来……”
玉儒帝尊按着额角,皱着眉头,摆摆手说:“你们先回各峰,本尊自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各个仙君涕泗横流,早已不要最后的体面。
才不过百年,季萤初就凭实力将自己搞得臭名远播,正经人见她就避而远之,但总有些堕落的喜欢和她厮混在一起。
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季萤初刚刚从外面逍遥回来,正躺在寝殿的床榻上,手边放着一壶新酒,迷迷蒙蒙地望嘴里灌。
她得感谢自己不是千杯不醉的好酒量,清醒始终罪过。
她喝得头昏脑涨,脸颊通红。
一只温热柔和的手,将她的酒壶轻轻抽走,与此同时,一只手绢在她嘴角蹭着:“小初,你又喝多了。”
季萤初微微翕张一下眼睛,因为角度原因,她只看到一身月牙白衣和胸前垂着的青丝。
但鼻翼间萦绕的冷香,让她知道是玉儒帝尊:“帝尊……”她嘟嘟囔囔。
“少喝点酒。”皇甫仲殷将她被酒水打湿的头发,用仙法烘干。
又叫来女仙侍,帮她换了身干净衣裳。
他在屏风外等着,负手而立,幽幽的望着窗外,心里想,自己将孩子抚养这样,辜负了靖不乱的托付。
等仙侍服侍季萤初更好衣,玉儒帝尊才走进去。
他看着青丝随意披在肩头的季萤初,被她如今长开的绝美容颜所震慑,尤其是现在醉眼迷蒙,更是令人移不开眼。
皇甫仲殷似笑非笑地说:“难怪来找我告状的,多是诉你始乱终弃。”
“始乱终弃?”季萤初笑得好似枝头被风吹得摇晃的花,倒是有些死猪不怕开水烫了,“还真是客气,我还以为会说我水性杨花之类的,哈哈哈。”
到底是靖不乱的徒弟,玉儒帝尊千娇百宠的仙姬,再怎么样都不敢乱说。
玉儒帝尊只是盯着她看,并未说话,好似想要将她看穿,却从她漫不经心的眉眼里,什么都没看出来。
他幽幽的叹口气,坐到床榻边,懊恼自责:“小初,是帝尊疏忽了。你有什么事儿,跟我说好不好?不要独自憋在心里。”
“没事儿。”季萤初摇摇头。
同时,她垂下眼帘。
她怕下一瞬,强忍的眼泪就要滴落下来。
做坏人其实不容易,尤其是她心有所属,为了坏自己名声去花天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