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萤初顿时来了劲儿,只要能出去,一切都有盼头,不然就被困在死局中。
她望向张灯结彩的街巷,小贩叫卖,热闹非凡,兴奋地道:“那咱们便去南面的城门,一探究竟。反正空绝城昼伏夜出,我们入乡随俗,好好逛逛这不夜城。”
长宇打了个哈欠,有些犯困:“我昨日一夜未眠,又走了整日,早已精疲力尽……”
“那你便留在客栈休息?我和厘旸去去就回。”季萤初问。
长宇掂量掂量,见空绝城百姓朴实友善,就连修罗屠夫都放下屠刀,想来也没什么危险,便点头答应。
“小二,要两间上房。”季萤初说。
“好嘞!”小二热情地招呼,将长宇往楼上引领。
厘旸不知抽什么风,凑到季萤初耳畔,温热呼吸扑在她耳廓,闷闷地有点痒:“今夜,我和你一间房?”
从前都是季萤初调戏撩拨厘旸,拿虎狼之词当糖豆吃,就喜欢逗得厘旸满面通红。
现如今竟然反过来,成了她被厘旸撩拨的满面通红,气得不打一处出,狠狠地踹厘旸一脚:“我自己住,你滚去和长宇睡!”
“小初,你这是谋杀亲夫!”厘旸捂着脚背,慌忙追上气呼呼快步离开的季萤初。
等跟到季萤初身边,他轻轻用肩膀撞了撞她的,笑着撒娇:“好啦,小初,莫要生气了,气大伤身!”
季萤初有些恼羞成怒,自己竟然比小几百岁的青年蛇妖调戏,几百年风月场白混了!
“小初,我错了嘛!”厘旸凑到季萤初跟前,将头低下,伏低做小的讨好她:“你打我几下!”
季萤初啼笑皆非,狠狠地捏了一下他触感极好的面颊:“你到底跟谁学的登徒子的样儿?”
“跟你呀!”厘旸揉了揉被捏得生疼的脸颊,玩世不恭的望向季萤初。
他话音落下便逃跑。
“你!”季萤初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连忙追着厘旸作势要打他。
厘旸哇哇大叫:“谋杀亲夫啦!”
两人追逃一阵,玩得不亦乐乎,顿时将眼前的烦恼都抛之脑后。
玩闹累了,他们便携手慢慢在街巷上走,反正有整夜的功夫,倒是不着急。
不知走了多久,到了修罗屠夫说的城门。
上方是石头雕刻而成的花纹繁复,富丽华贵的门头,中间刻着“空绝城”三个大字,字上也有涂料,同样透着莹莹白光。
在石门两旁,还刻着两句短诗。
季萤初歪着头,轻声念出上半句:“长风破日金帐暖。”
“偷得佳人一指香。”厘旸念出下半句。
季萤初神色未变,怪嗔道:“这是谁这么不知羞,将如此孟浪诗句刻在城门上?!”
“自然是域主大人!”不知从哪儿冒出的热心百姓,是个衣着轻薄,小露香肩的俏皮小妖。
“域主?梦西河?”季萤初反问。
俏皮小妖点点头:“你怎敢直呼域主大人的名讳?”
季萤初抱着胸沉思,不能直呼名讳,那应该叫封号:“雪莲圣王?”
“呜呜呜。”
小妖扑上去捂住季萤初的嘴,生怕旁人听见一般,连忙道:“嘘嘘嘘!”
季萤初用眼神表示不再说话,俏皮小妖才将手松开,解释说:“你可千万不要让人听见,你称呼域主大人‘雪莲圣王’,这是他在逍遥仙境时的封号,他极其憎恶,听见便会大发雷霆。”
“为何?”厘旸不解,反问。
俏皮小妖摇摇头:“我也不知缘由,反正别叫便好。”
季萤初点点头,随后指着城门上的诗句:“那这诗句是怎么回事?”
“不怎么回事,就是域主刻下的呀,他的诗号。”小妖一脸娇羞状,十分神往的模样,“域主大人风流倜傥,若有朝一日我能选中,成为他万千佳丽中的一位,我也就知足了。”
“???”
季萤初和厘旸一头雾水,这是什么伟大的目标?
小妖却一脸幽怨地望向季萤初,哀叹:“可惜,域主大人不喜欢我这款,喜欢你这种!哼!”
厘旸连忙侧身,挡在季萤初面前,将她遮的严严实实。
小妖顿时明白两人的关系,再次喜笑颜开:“你们是一对儿,那我便放心了。闭月羞花的小姐姐,我叫霁鱼,你怎么称呼呀?这位玉树临风的小哥哥呢?”
季萤初上下打量霁鱼,应该是条鲤鱼精,烟粉的短裙,捆着袖封,俏皮可爱。
但不知为何,她总觉这小妖并非表现得这般靓丽,倒像是老罐刷新漆,装嫩呢。
“季萤初,你可以叫我小初。”季萤初笑道。
厘旸想到霁鱼说梦西河喜欢季萤初这款,心中便不痛快,冷冰冰地说:“厘旸。”
霁鱼砸吧砸吧嘴,哂笑着调侃:“厘旸哥哥醋味好重哦!”
厘旸不搭理她,死死地拽住季萤初的手,生怕她会溜走似的。
季萤初也用力回握,让他安心。
霁鱼笑道:“嗨呀,放心吧。域主大人虽然流连花丛,是个好色之人,但并非是强抢民女的邪恶之辈,不会抢走你的小初的!”
她见二人是生面孔,大抵也猜到两人来城门口的用意,笑问:“你们想出城?”
“嗯。”
“早些打消这不切实际的念头,还能多活些日子。”霁鱼摇摇头说。
厘旸连忙追问:“为何?”
霁鱼和小二一样,问到为何出不去,便不再回答,脚底抹油溜走,她挥挥手道:“小初小姐姐,有缘再见!”
“诶!霁鱼,城门何时会打开?”
并没有等来回应。
两人望着霁鱼娇小玲珑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转身又望回城门。
修罗屠夫既然已经尝试强力破门,以失败告终,季萤初和厘旸修为比不上二人,自然也不可能强行破除。
他们只是随意试了试,并未发狂似的破门。
周遭人来人往,许是已经习惯有新入炼域之人,不甘地想要离开,对破门之事早已见怪不怪。
两人见着纹丝不动的石门,败下阵来,弯腰弓背,撑着膝盖气喘吁吁地说:“咱们还是先在城中逛逛,再寻他法。”
等缓过来,两人便开始往回走。
一路摩肩接踵,人潮涌动,两人死死地牵着手,生怕被人流冲散。
“小初,看看这个摊位。”厘旸拉着季萤初走到一旁的摊位,拿起摆放的东西认真地看起来。
摊贩见两人衣着华贵,顿时热情地兜售起来:“公子好眼光,这可是千年蛇妖的皮,不管做什么都极其合适……”
厘旸望向季萤初:“小初,此蛇皮可以用于修复蛇鳞软甲,要不……”
他话还未说完,就被季萤初拉着走远,她怂着鼻头,没好气地说:“不好!”
“为何?”厘旸不解。
在空绝城还不知凶险与否,若是能将蛇鳞软甲修复好,也好护着季萤初一二。
“大哥,你脑子清醒点好不好?”季萤初转过身,用力点点他的脑门儿,强调,“蛇鳞软甲我贴身穿戴诶!你想让我穿旁人的皮?”
“???”
厘旸只想着护她,其余压根儿没想。
季萤初却媚眼如丝瞥向去:“若不是你的蛇皮,我才不穿呢!”
瞬间,厘旸心跳慢了半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