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萤初偷溜被抓包,多少有些尴尬,但素来傲娇跋扈的性子,又怎么肯服软。
她不假思索地就回怼他:“脚长在我身上,你管得着吗”
嘴自然是要多硬,有多硬的,但心里虚得很。
且不说此时仙力被封,就算在她功力的鼎盛时期,也不是梦西河的对手。
季萤初清楚地知道,今天是逃不掉了。
严格来说,莲心还没有拿到,她此行目的未达成,她也并不想逃。
只是想出去给厘旸和长宇报信,让他们莫要担心。
“哦?倒是第一次有人敢在本王面前,这么狂妄的。”梦西河嘴角依旧挂着似有若无的笑容。
那你可得适应,往后我一直这么嚣张!季萤初腹诽。
她挑起桃花眼,扫了梦西河一眼,千思万绪在心间流转,脑中灵光一现,丢下一枚蛇鳞软甲上的鳞片。
好在现在蛇鳞软甲损毁,不然,以她现在手无缚鸡之力的情况,只怕连鳞片都揪不下来。
她不服气地瞧着梦西河,反问:“狂妄又如何,你能拿我怎么样?”
“怎么样?”梦西河挑起眉梢,冷冷一笑。
刹那间,仙力从他手中涌出,将季萤初团团包裹,飘飘然地跃下合欢树。
衣袖随意浮动,整个空绝王府都罩上一层结界。
就这样,他让人悬在空中,优哉游哉地朝寝殿走去:“既然王妃不愿独守空房,不如今日就开始侍寝吧,也正好在本王眼皮子底下,免得再整出幺蛾子。”
“侍寝?”季萤初警铃大震!
“那你还是杀了我吧!”季萤初气得脸都涨红了。
梦西河:“现在还不杀。若来日你人老珠黄,你求我宠幸,我还没兴趣呢。”
“变态!神经病!放我下来!”季萤初在半空中拼命挣扎,同时,梦西河也已经走到大殿的回廊下。
“嘭”的一声,他收了法力,季萤初狠狠地摔在地上。
踏马的!这人真不懂得怜香惜玉,竟然直接将她摔下来。
季萤初不必多想也清楚,他对自己毫无感情,要成婚,多半是旁的原因。
自己像某人?自己身上有某人的特点?或者别的。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拿到莲心,然后离开炼域。
梦西河喜怒无常,疯疯癫癫,和他硬碰硬肯定没有胜算,看来只能智取。
“域主大人,你摔疼人家了!”季萤初在逍遥仙境几百年声色犬马日子可不是白过的,演戏?她可比谁都擅长呢。
思及此处,她伸出葱白纤细的手,美目流转,望向梦西河,“域主大人,你拉人家起来。”
梦西河瞧她态度骤变,忍俊不禁,轻轻牵起她纤纤玉手,将她拉起来:“这才乖。乖孩子少受苦。”
“人家知道啦。”季萤初垂眸浅笑,风情万种,但内心早已万马奔腾,险些将隔夜饭吐出来。
说着违心的话,做着违心的事,真是肉麻又恶心。
“域主大人,您也乏了,不如小初服侍您歇息吧。”季萤初继续谄媚的道。
“入夜后还有宫宴,是该好生歇息。”梦西河浅笑,双眸清明。
他并未被季萤初阿谀作态的娇柔所蒙蔽,许是千年来炼域太过无趣,陪着她逢场作戏罢了。
两人回到寝殿,季萤初替梦西河宽衣解带,将嫣红长袍挂在一旁的木架上。
生怕他拉着自己同床共枕,落下床幔,又忙忙碌碌地去点燃焚香,柔声道:“域主大人,您先歇息,小初在一旁服侍。”
她从袖中拿出一点白色粉末,丢入香炉中,这是从霁鱼那得来的,有致人昏迷的功效。
梦西河也没有真让她侍寝的意思,许是迷香起了作用,嘟嘟囔囔地应声后,沉沉睡去。
季萤初坐在太师椅上等候一盏茶的功夫,听见梦西河平稳的呼吸,然后走到他床榻边,隔着床幔轻声唤了唤:“域主大人?域主大人?”
见他毫无反应,这才猫着腰,偷偷摸摸地溜出寝殿。
此时的空绝王府万籁俱寂,虽百花盛开,却依旧像座死城。
梦西河设下结界,想来是出不去了,季萤初只能再次回到圣殿中,准备取莲心。
她伸手尝试召唤风月剑,奈何仙力被封,剑都召唤不出来。
在她圣殿里四处寻找,看见陈设中有个造型尖锐的烛台,使出九牛二虎之力,才将烛台搬下,狠狠地砸在莲座中。
“轰隆隆”几声,烛台碎成几瓣,但莲座完好无损。
“这是什么做的,这么硬!”季萤初拧着眉,看见想取之物就在眼前,奈何拿不到,只觉百爪挠心。
不知何时,梦西河已经起来,但她并没有打搅季萤初可笑的行为,只是抱着胸,依靠着屏风看热闹。
烛台不行,季萤初就换椅子,狠狠地砸向莲座。
不出所料,椅子碎了。
椅子不行,换桌子。桌子碎了。
折腾大半个时辰,原本金碧辉煌的圣殿被她弄得乱七八糟,碎了无数物件,唯有莲座纹丝不动。
季萤初累得气喘吁吁,浑身无力地躺在莲座上,虚脱地望着穹顶。
透过琉璃瓦可以看到,日已偏西,霞光漫天,五彩光斑洒落在她身上。
她绝望愁苦地哀怨叹气:“现在可咋整?”
玩脱了。
***
西风残照,薄暮冥冥。
厘旸和长宇紧了紧薄衫,牵着皮毛黝黑的神兽,焦灼地站在空绝城的城门口。
两人望眼欲穿,却依旧没能等来季萤初。
风刮过渺无人烟的干净街道,几片枯叶卷起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厘旸,小初到底去哪了?怎么还不来?!”长宇心中的不安更甚,抬头望天,“再过一炷香天擦黑,城门就关了。”
城门关上其实也并不重要,最要紧的是季萤初人去哪儿了,是不是遇到麻烦,是否有生命危险。
城门今日关了,明日还会再开,但季萤初去哪里找?
“都是我的错!怎么就不肯问清呢!”厘旸自责得眉宇间耸起高峰,心中好似有千万只蚂蚁在爬,心慌意乱。
长宇也并非要责备他,忙道:“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咱们在此苦等也不是办法,在空绝城中四处找找?”
“等到城门关上,若是再不来,我们再去。”
不多时,空绝城结串灯笼便亮起来,白天的死城,此时变得生机盎然,店铺开张,人头攒动。
城门关上了。
事已至此,两人只能牵着九天,再次去迎来送往客栈落脚。
刚走一会儿,听见开张的店铺,有客人兴高采烈地商讨:“你们听说了吗?域主大人要娶妻?”
“娶妻?哦。”另一人兴致缺缺,梦西河的风流韵事、桃色新闻在炼域并不新鲜。
传播流言之人见听众并不感兴趣,顿时燃起斗志,说得唾沫横飞:“你们可不知,域主大人称她为‘王妃’!你们可听说域主大人给过谁名分的?”
“王妃?域主大人这是动了真情?”
“可不是嘛!”
“是什么国色佳人,竟然能拴住域主大人的心?”
“说是能见阳光的圣洁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