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长宇,你听过雪莲圣王吗?”季萤初疑惑的扭过头问。
长宇点点头,理所当然道:“听过啊!”
“不是捏造的吗?”季萤初更加不解,望向厘旸。
厘旸连忙摇摇头,不太确定:“应该不是捏造的吧?妖族虽然并不供奉神仙,但也略有耳闻。”
“我自幼就听过,压根不曾怀疑是假的呀。”长宇反问,“怎么小初,你在天上没见过他们吗?”
“见过我还问你们作何?”季萤初没好气地说。
厘旸弱弱地脱口而出:“莫不是你仙阶太低,见不到?”
“我……”季萤初气得吹胡子瞪眼,指着自己的鼻子不可置信地反问,“我仙阶低?我……我踏马……”
她恨不能说:我踏马说出真实身份吓死你!
但转念一想,没必要跟见识短浅的小妖一般见识。
主要是好汉不提当年勇,现在搬弄旧事,显得她很没底气。
也反衬她如今混得凄惨。
“不止没见过,连听都没听过。”
这就显得很奇怪了。
另外两人互相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摇摇头。
他俩的年纪加起来都没季萤初大,哪知道那么多事儿。
季萤初知道问不出所以然,也就不再讨论,三人继续在坊市闲逛。
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好一副烟火人间,仿佛能洗涤灵魂,治愈创伤。
路过灯红酒绿的小巷时,季萤初看见涂脂抹粉的女子站在门口,丢被熏得略显呛鼻的手绢,疑惑地问:“这是何处?”
厘旸没说话,眼神闪烁不停,好似难以启齿。
长宇开口:“青楼。”
季萤初知道何为青楼,虽然仙境没有,但想来和她出席的纸醉金迷的宫宴大差不差,顿时来了兴致,露出玩世不恭的笑容:“走,带你们去逛逛。”
看来,在仙境装纨绔子弟装得久了,也就染上恶习。
“不去!”厘旸严词拒绝,同时两颊绯红。
长宇呆板地摇摇头:“静虚府有门规,不能逛青楼的。”
“你现在又不是静虚府的弟子,逛逛又何妨。”季萤初瞥向长宇,没好气地说。
随后又调侃地望向厘旸,笑道:“至于你嘛,俊俏公子总要开荤的,走,姐姐带你开眼界。”
说着,她一左一右扯着两人往青楼里去。
季萤初发现,青楼女子瞧她的眼神古怪,隐隐带着些敌意,估摸着是嫉妒她生得好看。
倒是厘旸和长宇很受欢迎。
年轻美艳的女子扑倒在厘旸身旁,挽着他的胳膊要皮杯儿,被厘旸厌恶地呵斥开去。
女子对他翻白眼,愤恨地离开了。
年长的女子瞧长宇粉头粉脑十分可爱,免不了出言调戏两句,吓得长宇躲到季萤初身后。
季萤初在一旁看热闹,原来她从前调戏仙君时,就是这幅可憎的嘴脸。
她本想寻欢作乐一番,但同伴如此不自在,加上人间的青楼和仙境大差不差,也就没了兴致。
三人从二楼雅间下来,刚走到正门时,微风吹过,卷得纱帘随风飘荡,也送来一缕妖气到鼻翼间。
季萤初和厘旸发觉不对劲儿,不约而同地望向传来妖气的方向。
只见一浓妆艳抹的妖娆女子扭动着细腰,正在和一男子调情,一双媚眼灵动勾魂,将肥胖男人魅惑地口水直流。
厘旸好似看见什么脏东西,连忙转过头。
长宇修为低,没发现异样,见两人都定在原地不动,疑惑地问:“小初,厘旸,你们怎么不走了?”
说着,他顺着季萤初转头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位沉鱼落雁的美人,也是一愣。
季萤收回视线,推了推长宇:“走吧。”
走出青楼,没有那股浓郁得让人眩晕的香气,长宇如获新生。
他深深地吸口气,然后道:“啊,终于可以喘气儿了!小初,我知你想喝酒,带你去小酒馆。”
长宇并没有等来季萤初兴奋的回应,而是和厘旸并排说话:“你闻到了吗?”
“嗯。”厘旸点点头。
长宇疑惑:“闻到什么?”
“青楼里有妖气。”厘旸解释。
长宇惊讶地瞪大眼睛,不可置信:“不可能吧?静虚府在坊市巡逻得很严格,妖物怎么敢明目张胆去青楼?”
“不知。”厘旸虽已有百岁,但他修得人形并不久。
平日里又是独自修炼,没有朋友,许多事情还不太明白。
季萤初也只是留个心眼儿,并未深究,用手肘推了推长宇,催促他带路:“走,去小酒馆。”
长宇领着好友二人,七弯八拐地离开主街,进入幽长幽长的小巷。
小巷两旁的门扉上都挂着灯笼,还竖着一面旗帜,上面写着“酒家”。
红灯笼在小巷里连成一串,好似一条蜿蜒曲折盘旋的火龙。
长宇热情地解说:“这是条酒巷,全是卖酒的。但是口味最好的,还是小巷尽头的酒家,有埋在桃树下二十年的女儿红,和别人的都不一样,小初,你一定要尝尝。”
才说着就到了一个破败的木门前,长宇熟门熟路地进去,热情的和鹤发须眉的老板打招呼。
从前应该没少跑腿。
等季萤初和厘旸进去时,立马吸引屋内酒客的目光,看到俊男美女均是眼前一亮。
但见季萤初衣着华贵,想来是富家千金,倒是不敢出言放肆。
老板领着三人上二楼的雅间,在靠窗边的位置坐下。
往南面是街巷,背面正好是酒家的庭院。
房屋的格局为前店后家。
庭院里种着一棵巨大的桃树,此时桃花早已凋谢,枝桠茂密。
老板正好送凉菜上楼,见季萤初望着桃树出神,笑盈盈地解释:“那颗桃树据说已经上百年,我爷爷在时,就已经在了。”
季萤初点点头,没有搭话,夹了一筷子卤牛肉,入口弹糯,嚼劲十足。
没一会儿,一个衣着朴素的小姑娘端上酒来,替三人斟满。
长宇解释:“这是店家的孙女儿。”
小姑娘害羞地说:“客人慢用。”便退下去了。
季萤初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惊喜地瞪大眼睛:“长宇,这酒不错,入喉清甜,尾调却带着苦涩。”
都说人生先苦后甜,这倒好,她是先甜后苦。
许是勾起上伤心事,季萤初不自觉就多饮几杯,整个人瘫软在榻上。
酒水将胸口的衣襟浸湿,衣物也凌乱的洒落软塌,一双媚眼半遮半掩,青丝缭乱。
季萤初心里感慨,伤心人不宜饮酒,饮酒易思故人,而故人难寻,徒留伤心。
她身旁的厘旸和长宇,同样喝得醉醺醺的,歪歪扭扭地伏倒在桌上。
此时,小姑娘悄悄地走进雅间。
半醉半醒的长宇注意到有人进屋,正准备招呼,被小姑娘一看,彻底昏睡过去。
“小哥哥,小哥哥,你跟我来。”小姑娘走到厘旸身边,轻轻推他,柔声道。
厘旸一抬眼帘,顿时就和小姑娘泛着紫红色光芒的眼睛对上,眸中神采瞬间消失无踪。
他好似行尸走肉一般站起身,听着小姑娘清甜的声音:“小哥哥,小哥哥,跟我来。”
厘旸乖乖跟着她走了。
此时,小姑娘面相已经不再纯善,双眸泛着紫红色光芒,神情妩媚,姿态妖娆,甜腻腻地撒娇:“小哥哥,跟我来。”
喝得醉醺醺的季萤初,余光没能瞥见厘旸,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不对劲儿,半阖的眼帘瞬间张开,看见厘旸这状态,酒意全无,暴起怒喝:“哪来的妖孽作祟!”
说着,她一甩衣袖,一条白色长绢就从身后飞出,将厘旸捆住,狠狠地拽向自己。
小姑娘见事情败露,又惊异原本忽略的貌美女子,竟然功力高强,转身就想逃。
季萤初再一甩长绢,将雅间的木门关上,起身冷冷地看着她,忽然嗤笑一声:“哦,原来是你呀。”
说着,她猛地将人小姑娘用长娟捆住,摔倒在地。
刹那间,小姑娘化作一只火红的小狐狸,龇牙咧嘴地朝着季萤初飞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