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不乱受伤了,口中有浓重的血腥气。
当他微微分开双唇,含住季萤初的下唇时,血腥味让她反应过来。
这是她期待已久的吻,尽管在如此不堪的情境下,她也舍不得推开。
他的嘴唇,比她梦中和想象中的都要柔软和温暖。
只是下一瞬,唇齿间的刺痛让她再次清醒。
她的嘴唇被咬破了,鲜血汩汩冒出来。
靖不乱在吮吸她的伤口,时不时还有唇齿磕碰的微痛。
好不容易反应过来的季萤初,再次陷入迷茫。
???
“什么情况?”
“拉过我来,只是为了喝我的血?!”
但他想要什么,如何能拒绝呢?不就是一点血吗,随便喝,她血多。
季萤初又想到什么,内心的小人已经暴跳如雷:“踏马的,这是我的初吻!”
别人流连花丛,片叶不沾身,她是夜夜笙歌,还要守身如玉。
鬼知道这有多不容易。
她惯用是手段就是喝交杯酒,反正在旁人眼中,已经足够轻/浮/浪/荡的了。
虽然季萤初本也是为着心中深爱的人,自尊自爱的。但靖不乱这样随随便便,夺走她的初吻,并且不是因为想吻她,还是让她生气!
亏了啊!
亏大了!
她必须得讨回来。不就是饮血吗?
哼,她心生一计。
嘴唇上的伤口已经快要愈合,没了鲜血的靖不乱显得焦躁不安。
季萤初猛地咬破舌尖,半失智的靖不乱好似如饮甘泉,舌尖窜了上来,和她痴缠。
不论季萤初脸皮比城墙拐弯还厚,在爱情面前还是羞赧的。
她微微闭上双眼,收紧搂着靖不乱脖颈的手臂。
吮吸鲜血的靖不乱已经渐渐恢复神智,他的瞳孔渐渐显现,漆黑的竖瞳因情绪波动而一闪一闪的扩张与收拢。
猛地,他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
理智告诉他,应该将怀中的人狠狠地推开,尽管是他心尖尖上的小姑娘。
但不知为何,原本用来推开她的手,那只紧握长枪布满老茧的手,颤抖纠结着,用力将人按向自己怀中!
季萤初感受到后腰滚烫的手掌,以及搂紧自己坚实的手臂,猛地睁开眼睛,惊恐地望向近在眼前的人。
入目是赤红的竖瞳。
原本源源不断从靖不乱后背冒出来的黑气,此时已经变得丝丝缕缕,缥缈若烟。
她不解地眨巴眨巴眼睛,不知靖不乱此时是有意识的,还是其他什么情况?
如果他清醒着,那他真的在吻自己?
根本由不得季萤初多想,“啪嗒”一声,茶具摔碎的声音,在空旷的寝殿缭绕。
不知何时进入寝殿的女仙侍瞪大眼睛,惊恐地看着床榻上,交叠在一起的两人。
她不可思议地指着床榻的方向,双腿发软,踉跄地退后两步,颤颤巍巍地说:“啊……你们……你们乱……乱……乱……”
“伦”字还未说出口,季萤初脑中轰鸣,腹诽:“坏了坏了,这怎么能被看见!”
女仙侍也意识到自己看到不该看的,转身就朝寝殿门跑去。
季萤初左手一扬,浅白的仙力从掌心涌出,立马将女仙侍捆住。
同时,她轻轻将靖不乱推开。
不知何时,他已经闭上双目,昏迷过去。
季萤初不知到底是多重的伤,才能让战神失控。
什么人,能让靖不乱伤得这么重呢?
但当下最要紧的是解决眼前的麻烦。
季萤初起身,迈下两节台阶,一步一步地朝着女仙侍走去。
同时再一挥手,寝殿的大门就已经关上了。
“噗通”一声,女仙侍跪地求饶,颤抖着夹带哭腔:“仙姬,仙姬饶命!我……我什么都不会说!不,我什么都没看见!”
季萤初原本觉得,自己痴恋师尊,迟早一天会“东窗事发”,但她没想到这么快。
才第一次有点交集,就被抓包!
她这运气也是没谁了。
“仙姬饶命!”
女仙侍将额头重重地磕在白玉地板上,几下过后,额头汩汩冒血。
季萤初见此状况,有些心软,她不想杀人!
女仙侍见一脸冷峻的季萤初神色有松动,更加期艾地求情。
季萤初觉得,如果只关乎自己倒是无所谓的,大不了就是大逆不道,被罚下界……不管什么处罚,她都不在意。
但涉及靖不乱啊,她单恋师尊说得过去,他们的吻怎么解释。
女仙侍到底有没有看到靖不乱身上的黑气?
仙境知道靖不乱滋生心魔,还会顾念他是因为戍守边关,杀孽过重吗?
季萤初不知道,她也不能冒险。
“抱歉!”季萤初神色未变,绝美容颜绷紧得像一张皮鼓,她的风月剑已经飞入掌中。
女仙侍见她动了杀心,拼尽全力冲破束缚,转身朝着大门跑去,同时挣扎呼救:“救命啊!救命!”
青乾峰本就没几个下人,战神的庭院又很大,她的呼救不会有任何人听到。
季萤初出手又快又狠,她猛地飞入半空中,直接使出最狠辣的一招。
风月剑幻化成七七四十九柄飞剑,虚影在她后背呈现扇形散开。
她双手在胸前施法,口中轻声念:“寒霜剑阵!”与此同时,四十九柄飞剑簌簌地朝女仙侍刺去。
剑连贯流畅,没有一丝间隙。
女仙侍先还回身抵挡了几把剑的威力,没一会儿就败下阵来,飞剑刺入她胸膛,鲜血顿时染红她的衣物。
季萤初从未杀生,她也没见过这么多血,源源不断地从身上流淌出来,染红了整条裙子。
“身体里怎么会流出这么血呢?”恻隐之心让季萤初心如刀绞,她悲痛地别开脸,闭上眼睛不敢看。
“真的对不起!”
剩余在空中的二十把飞剑,瞬间朝着女仙侍飞刺而去。
女仙侍眼中唯一一丝希望烟灭了,她只觉得自己神魂俱碎,身上的每一处筋骨都在痛,她发出痛苦的凄厉的惨叫:“啊——”
随后,女仙侍身形消散,化作一缕青烟。
季萤初望着那一缕青烟,微微出神,随后她反应过来,又猛地施法,将她的神魂收拢在掌中。
“小初姐姐!”通黑漆黑的神兽,猛地撞开门,落地时化成少年模样。
“玉儒帝尊不在主峰,苏牧仙君说有事外出……”九天反应过来,不再说话,愣愣地反问,“小初姐姐,什么情况,你杀人了?”
“还没……死……没死透。”季萤初听见各种声音从寝殿的四面八方传来,应当是女仙侍凄厉的惨叫,吸引来了众人。
季萤初当机立断,将掌中收集的神魂交给九天:“去取瑶池水温养她,找个不易发现的深山密林,千百年就重新修炼成了。”
“你离开后就不要再回来……往后,你就当不认识我。今日之事,与你无关。”
九天呆呆地接过,却没有立马走:“你……你呢?”
“你别管我,你快走。”季萤初茫然地站在原地,失魂落魄地继续道,“往后不管发生什么,今日之事,你都要守口如瓶!”
四面八方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季萤初望向九天,恶狠狠地喊:“愣着干嘛,快走!”
九天这才反应过来,遵照吩咐化作兽神飞离寝殿。
这一切也来得太快,季萤初脑子还是懵的。
嘈杂和脚步声逼近,她深深地呼吸,当机立断,无论如何都要守住秘密。
她赶紧将靖不乱转移进寝殿的暗室。
在靖不乱不在青乾峰的日子里,她早就将角角落落摸得透彻。
一切收拾妥当,确定没有遗漏后,她整理衣裳,拿出一壶酒,神色倨傲的喝酒。
逢场作戏嘛,她最在行了。
——不就是杀死一个仙侍吗?哪需要什么理由,本仙姬开心就好。
她眉目间早已不见柔情,只有半醉半醒的疯癫狷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