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中街集市,经过“夜煞”传闻之后,已经不似往常那般热闹。
萧北冥还穿着刚才那一身血衣,大大咧咧地坐在一家面摊的桌前,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也全然不在意周围投来的异样目光,自顾自地大口大口吃着面,那吃相,仿佛这世间再没什么比眼前这碗面更重要的事儿了。
一碗面飞速见底,萧北冥把面汤喝了个精光,把碗往旁边一推,然后从怀里掏出一锭纹银,放在了桌上。
店小二跑过来收碗,看到那锭纹银,先是一愣,随后拿起来掂了掂,面露难色:“萧神捕,一碗面三个铜板,这银子我找不开呀。”
萧北冥不紧不慢地用毛巾擦了擦手:“收着,这银子就是给你的。”
店小二一脸诧异:“给我?这怎么行呢,萧神捕,我可不能平白无故收您这么多钱呀。”
萧北冥笑了笑:“你家的阳春面,一碗正常是五两,我吃的这碗啊,足放了七两。我向来不爱吃葱,酱料也习惯减半,以前你每次都细心记得,可这次却加了足量的葱和酱料。”
店小二一听,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刚想解释,萧北冥又继续道:“你双目充血,显然是休息不好。而且你领口、袖口有药渣,应该是熬药、喂药留下的痕迹。平时你的老母亲都会蹲在那儿帮你择菜,可这几日我却没见到她。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如此心神不宁,是因为你母亲生病了吧?”
店小二一听这话,眼眶一下子就红了:“萧神捕,您猜得不错,我娘病重,我天天就盼着能多卖几碗面,攒点钱给她抓药呢。但是您这钱我真的不能收呀,您平时照顾我生意,我已经很感激了。”
萧北冥把银子放在店小二的手中,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救人要紧,别耽误了你娘的病情,你就收下吧,就当我一点心意。”
店小二紧紧攥着银子,感动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朝着萧北冥深深地行了个礼,眼中满是感激与敬重。
萧北冥笑了笑,转身要走,莫冲却急匆匆地驾马前来,大声喊道:“师兄!宫里来人了,让你和师父立刻进宫呢!”
萧北冥一听,神色顿时一变,脸上原本轻松的神情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凝重。
皇宫内院,一派肃穆。
东北角的一处院落,是所有官员觐见皇帝前用来更衣的,此刻已经有不少太监在忙活着。
萧北冥还穿着那件浑身是血的衣服走了进来,可周围几个太监却像是见惯了这般场景似的,神色如常,不紧不慢,在他周围熟练地用布拉起围挡。另有一个太监双手恭敬地捧着朝服走了过来。
这时,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突兀地响了起来:“呦,萧神捕,看外面那身脏衣服,还以为是哪个凶犯从牢里逃出来了呢。”
萧北冥听到这声音,却丝毫没有惊讶的神色,依旧从容不迫地将太监递过来的朝服披在身上,一边整理着,一边不紧不慢道:“我们那可是劳苦命呀,京城这么多重案要案,陛下都要神捕营负责呢。我们也羡慕你们暗侦营平日里干干净净,乐得清闲啊。”
说罢,他缓缓转过身去,随着他的视线,只见说话的是一个身穿红衣的妖艳青年,这人长得一副狐狸相,那双眼往上挑着,嘴角挂着一抹邪魅的笑,他正是暗侦营的诸葛孔云。
这边,太监们也赶忙在诸葛孔云身边拉起围挡,方便他更衣。
诸葛孔云冷哼了一声,压根就不看萧北冥:“但这件案子谁来负责陛下还未定夺呢,否则,你我也不会在此相遇了呀。”
萧北冥笑了笑:“当然,不过你们怕是又要和以前一样白跑一趟了。”
诸葛孔云一听,顿时来了气:“你以为你能一直赢下去?”
萧北冥此时已然换好衣服,太监们撤开了围挡,只见他身着朝服,整个人显得格外精神。他也不回应诸葛孔云的话,只是抬脚迈步,径直走了出去。
诸葛孔云看着萧北冥离开的背影,赶忙加快了穿衣的速度。
在更衣处的院外,站着一位身着武官装扮的男子,他剑眉星目,面容严峻,正是神捕营首座钟云赤。钟云赤此刻眉头微微皱着,眼神中透着一丝忧虑。
不多时,萧北冥从里面走了出来,和钟云赤截然相反,他一脸自信又兴奋的样子,瞧见钟云赤后,赶忙上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师父!”
钟云赤刚想开口说些什么,旁边突然走来一个身穿官服的中年人。这人看着就有些特别,右手戴着一个黑色手套,手套里藏着的竟然是一个假肢,右眼还戴着黑色眼罩,让人看了心里直发毛。他便是暗侦营的首座诸葛通,诸葛孔云的父亲。
诸葛通走到跟前,和钟云赤对视了一眼,那眼神里带着几分较量的意味,随后诸葛通的脸色变得更加阴沉了,而钟云赤倒是面色沉稳,很有礼貌地向诸葛通施以同僚之礼:“诸葛首座,久违了。”
诸葛通却只是冷哼了一声,完全没把钟云赤放在眼里。
诸葛孔云也换好衣服走了出来,对着诸葛通乖巧道:“父亲。”
诸葛通依旧面无表情,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便带着诸葛孔云大踏步地走在了前面。
钟云赤看着他们的背影,转头看萧北冥:“案子的卷宗都看了?”
萧北冥自信满满:“了然于胸!”
钟云赤听了,无奈地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北冥,这夜煞绝不简单呐,四个流泪碑像中已有三位大人死于非命了,如今京中流言蜚语满天,人心惶惶,此案可万不能掉以轻心。”
萧北冥却还是那副满不在乎的模样:“那些流言,不过是装神弄鬼罢了,糊弄些不明事理的宵小之辈还行,师父您又何必担心呢。只要陛下把案子交给神捕营,我有信心将那夜煞绳之以法。”
说着,钟云赤和诸葛通已经并肩走到了一个宫门面前。诸葛通故意抬脚上前,从钟云赤身边挤了过去。钟云赤见状,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也没再去计较,默默地跟在诸葛通后面走着。
大殿之内,无比庄严。
钟云赤和诸葛通身姿挺拔,却又各怀心思。萧北冥和诸葛孔云则分别站在二人的侧后方,安静地候着。
皇帝坐在高高的龙椅之上,一只手撑着额头,目光在四人身上来回打量着,面色深沉,一言不发,整个大殿里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诸葛通率先开口,朝着皇帝行了个礼:“陛下,贼人夜煞公然谋害我大齐命官,还引得民间民怨沸腾,人心惶惶,其心可诛啊!暗侦营愿捉拿夜煞,为陛下排忧解难!”
钟云赤一听,也赶忙上前一步:“陛下,神捕营执掌京城大小刑事,本案应交由神捕营承办才是。”
诸葛通立马反驳道:“朝廷要员之安危历来由暗侦营负责,此案自当由暗侦营主持!”
皇帝听着两人的争论,微微皱了皱眉头,随后摆了摆手:“二位爱卿勿争,当务之急是速破此案。朕提议此次由神捕营和暗侦营联合办理此案,二位意下如何?”
诸葛通赶忙道:“陛下,微臣认为不妥,联合办案人多口杂,容易打草惊蛇。我暗侦营愿独自领命,只需一月时间,必能破获此案。”
皇帝脸色顿时冷了下来,冷哼一声:“一月?夜煞这般行凶,一月后朕这满朝功臣还能剩几位?
这话一出,诸葛通心里咯噔一下。
诸葛孔云见状,赶忙上前一步,朝着皇帝恭敬地行礼:“陛下,十日,臣只需十日即可!
这个时间倒是让皇帝颇为满意,微微点了点头。
诸葛通看向诸葛孔云,脸上露出了一丝满意的微笑。
而钟云赤始终沉默着。
萧北冥在一旁打量了钟云赤一眼,心里有些疑惑。
皇帝听了诸葛孔云的话,抬起手指着他:“那就……”
谁知,萧北冥突然一个箭步上前:“陛下,臣破此案只需三日!”
这话一出口,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钟云赤不禁愕然,瞪大了眼睛看着萧北冥。诸葛孔云和诸葛通脸上也都是震惊之色。
诸葛通不满地呵斥道:“萧北冥,此乃殿上,怎敢妄言欺君!”
钟云赤也皱着眉头:“北冥!”
萧北冥只是对着钟云赤笑着点了点头,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萧北冥,朕听闻你最近屡破奇案,为我大齐不可多得之良才,但三日之期,是否过于轻率了?”说完,皇帝一挑眉。
萧北冥笑着回应:“启禀陛下,并非臣好斗,只是臣近日有婚事在身,不可耽误太久。所以,破此案臣只需三日!”
一时间,大殿里鸦雀无声。
皇帝点了点头:“果真年轻气盛!好,朕便给你三日!三日之后,如若此案没有进展,朕定不会轻饶于你!”
萧北冥赶忙正色道:“遵旨!”
钟云赤听了,皱了皱眉,不过最终还是没有再多说什么。
而诸葛通和诸葛孔云则沉默不语,两人的脸上都带着一脸怒气。
内殿里,香烛氤氲。
钟云赤静静地站在皇帝身前,皇帝坐在书桌后面,脸上尽显疲惫之色。
钟云赤一脸歉意:“陛下,是小徒狂妄了,此案绝没有表面这么简单,三日之期实在太短了,微臣斗胆揣测,这‘夜煞’恐怕与当年海崖……”
话还没说完,皇帝猛然抬起头,眼神瞬间变得冷厉无比。
“放肆!”
钟云赤脸色一下子变了赶忙说道:“陛下息怒!”
皇帝语气冰冷:“钟云赤,别忘了,你能活到今日是因为什么!”
钟云赤一听这话,立马跪下:“微臣不敢!微臣知错!”
皇帝依旧面色阴沉:“当年之事,莫再让朕听到半个字!”
钟云赤赶忙道:“是!微臣保证神捕营上下定当竭尽全力,尽快将贼人夜煞抓捕归案,当年之事……绝不会走露半点风声。”
皇帝听了,脸色这才稍微缓和了一些:“我大齐盛世来之不易,任何贼人也别想借机翻云覆雨,坏我太平。”
钟云赤依旧跪在地上:“陛下放心,微臣愿意以性命担保,如若此案不破,臣以死谢罪!”
皇帝微微点了点头,随后从怀里掏出一块玉牌,递到了钟云赤的手中:“抓到此贼,可立斩不奏!”
钟云赤双手接过玉牌,只见那玉牌上写着 “御赐灭奸” 四个字,他看着那玉牌,脸色越发深沉了。
钟云赤恭敬道:“谨遵陛下圣谕!”
4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神捕营的大厅里,光影斑驳。钟云赤正站在墙边,手中拿着笔,一脸严肃地在墙上画惩奸图,那画笔在他手中挥动,每一笔都带着几分力道,仿佛将他心中的怒气都倾注在了这画作之上。
萧北冥轻手轻脚地走了过来,手里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水,他小心翼翼地将茶水放在钟云赤旁边的桌上,轻声唤道:“师父……”
钟云赤这才像是从思绪中回过神来,缓缓把笔放下,转过头来,目光中带着几分嗔怒,瞪着萧北冥,语气里满是责备:“你知不知道,如今民间都在疯传,说那夜煞是厉鬼化身,现在人人自危,都怕哪天那夜煞就找上自己了。而且这夜煞行事如此故弄玄虚,一看就绝非寻常之辈。你怎么敢在陛下面前口出狂言,随随便便就许下三日之期呢?若是三日之内这案件查不出一点线索,那可就是欺君之罪啊!”
萧北冥却一脸坦然:“师父勿恼,徒儿敢许三日之期,那是因为心中已有破案之策。”
钟云赤一听,顿时一惊,眼中满是疑惑与惊讶,赶忙问道:“何策?”
萧北冥只是微微一笑:“今夜徒儿定会有所收获。”
乌云密布,月光似不可察。
夜里的琅华阁透着一股阴森的气息,四周静谧得有些可怕。萧北冥在小太监庆来的带领下,缓缓走进了琅华阁。庆来吓得浑身发抖,脚步都有些踉跄。
萧北冥看着庆来害怕的模样:“碑像流血泪之后,可有人进来过?”
庆来声音颤抖:“出事当天,陛下便下令清洗了碑像上的血迹,随后就锁上了殿门,从那之后……便再也没人进来过了呀,大人,咱……咱们要不赶紧走吧。”
萧北冥听了,朝着庆来微微施礼,表示感谢。庆来会意,赶忙慌乱地回了个礼,转身落荒而逃。
萧北冥走到碑像跟前,仔细地观察起来。只见每面碑墙下方都供着香案,那香案上的烛火在微风中跳跃着,光影摇曳,碑墙左右还挂着琳琅满目的挂饰。乍一看,一切并无异样。
萧北冥将左右的挂饰一一看过,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随后又走到碑像面前,端着蜡烛,凑近了去仔细察看这些碑像。
突然,萧北冥像是察觉到了一丝怪异之处,他猛然抬起头,目光锐利地朝着屋顶横梁之上看去,这一看,竟发现那里藏着一个黑衣人。
萧北冥大喝一声:“何人!”
那黑衣人被萧北冥声音吓到,身子微微一僵,萧北冥见状,二话不说,纵身一跃,身形如燕,一下子就飞到了房梁之上。本以为能很快制住对方,可没想到这黑衣人武功极高,反应也极为敏捷,两人瞬间就交起手来,一时间竟是打得难解难分。
黑衣人突然看准时机,一掌击中了萧北冥的肩膀。萧北冥身子不受控制地往后倒仰着,直接从房梁上栽了下去。
千钧一发之际,让人意外的是,黑衣人竟突然伸出手来,一把捞住了萧北冥。萧北冥脸上不仅没有丝毫惊慌之色,反而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黑衣人见状,又气又恼,一把将萧北冥拉上了房梁,随后伸手扯下了面巾,露出了一张莹莹如玉的小脸,原来是钟云赤之女,也是萧北冥青梅竹马的师妹钟雪漫。
钟雪漫气呼呼地:“你什么时候认出我来的!”
“第一眼就认出来了呀。”
“那你还和我打?”
“看师妹这么有兴致,我就陪陪你呗。”说着,萧北冥笑了起来。
钟雪漫不依不饶:“那你不怕刚刚掉下去,把自己摔死啊。”
萧北冥一脸笃定:“我知道你一定会拉住我的呀。”
钟雪漫听了这话,觉得又好气又好笑,阴阳怪气道:“对对对,你知道,你什么都知道,这天底下什么事也瞒不住你呢。”
说着,钟雪漫一脸不高兴地从房梁上跳了下去,那动作带着几分赌气的意味。萧北冥见状,无奈地苦笑一声,也跟着跳了下去。
萧北冥落地后,看着钟雪漫:“师妹,你是不是瞒着师父来的?”
钟雪漫一翻白眼:“只许你来,凭什么不许我来?”
萧北冥赶忙解释:“我是奉旨查案呀。”
钟雪漫还不服气:“我也是神捕营的捕快!”
萧北冥笑了笑:“你是要在这里争辩个不停呢,还是回家当着师父的面来辩呀?”
钟雪漫一听这话,更气了:“你少拿爹爹压我。你答应过我,只要咱俩完婚,你就许我跟你一同查案,你现在想言而无信啊?”
萧北冥无奈道:“完婚还需五日呢,你就别闹了呀,这案子真的很危险的。”
钟雪漫一听,像是突然被触动了心事一般,眼眶一下子红了:“连你也觉得我在闹吗?你明明知道我这些年为了成为捕快吃了多少苦,好不容易通过考核了,以为可以大展拳脚破案救人了,可就因为我是个女孩子,你们所有人都哄着我,不让我办案!还有人私下说,我能当上捕快全因为我爹是捕王,我……我心里多难受,你知道吗?”说着,钟雪漫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萧北冥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师妹,师兄们是不想让你涉险,至于那些外人的非议,你别往心里去呀。”
钟雪漫却倔强道:“非议我可以不听,但事我一定要做。如果连师兄你都觉得是我胡闹,不带我查案,那我就自己想办法,我一定会向所有人证明,我钟雪漫能成为一个合格的捕快!”
萧北冥赶紧哄道:“你会成为一个好捕快的,师兄我从未怀疑过呀。”
钟雪漫听了这话,只是盯住萧北冥,表情逐渐变得委屈起来,随后她转过脸去,背对着萧北冥。
萧北冥一下子慌了神:“师妹,你别生气了呀,是师兄不对,你就别伤心了。”
可钟雪漫还是不肯看他,低着头,像是在偷偷擦眼泪。
萧北冥无奈地叹了口气:“行了行了,我输了。最怕你掉眼泪了,赶紧擦擦吧,哪有捕快挂着眼泪办案的呀,让人瞧见了多不好。”
钟雪漫一听这话,突然抬起头来,萧北冥这才发现,原来她根本没哭。
钟雪漫得意地冲着萧北冥做了个鬼脸:“一言为定,不能反悔哦!”
萧北冥看着她这古灵精怪的模样,无奈地笑了笑。
琅华阁内,烛火摇曳,光影在墙壁上晃动。
萧北冥手持蜡烛,再次借着那昏黄的烛火,全神贯注地观察着四个碑像,不放过任何一处细微之处。钟雪漫也没闲着,在一旁同样仔细地观察着。
钟雪漫忍不住问道:“血泪呢?这怎么都看不到呀。”
萧北冥认真道:“已经被清洗过了。”
钟雪漫急了:“清洗过了那还怎么查呀?”
萧北冥却不慌不忙,依旧盯着碑像:“碑像不会凭空流泪,此处定有蹊跷,只要仔细找找,肯定能发现些什么的。”
钟雪漫听了这话,赶忙伸手去摸碑像,还轻轻拍打各处,试图找出隐藏的机关,嘟囔着:“没有机关呀,真是见鬼了……”
萧北冥听了,转过头看着她:“你信鬼神吗?”
钟雪漫立马正色道:“爹说过,鬼怪之说自不可信,天下诡事皆在人心呢。”
萧北冥听了,满意地点了点头:“师父说的没错呀,作案总是有动机的,你知道夜煞的含义是什么吗?”
钟雪漫来了精神:“民间有传说,人死之后,若有仇怨,则魂魄难散,不堕轮回,化身厉鬼,流连人间。而仇深似海、怨气冲天之人,化身之鬼便称为——夜煞!传说夜煞索命,杀人无形呢!”
萧北冥听了,脸上露出讶然的神色。
钟雪漫见萧北冥这副模样,得意起来:“师兄,你断案虽然比我强,但民间野趣的话本可没我看得多哦。而且,夜煞杀死几位大人后,并没有拿走财物,所以不是图财,很可能是复仇,我说的对吗?”
萧北冥摇了摇头:“不全是,我认为夜煞作案的最终目的是制造谣言!如果单单是为了复仇,没有必要大费周折在碑像上做文章,夜煞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人相信那‘夜煞降临、大齐将覆’的谣言,要让朝廷内外人心惶惶,整个大齐不得安生。此人所图甚大,恐怕不在区区几条人命。”
钟雪漫皱着眉头:“他掀起这么大波澜,不怕所图未成便落入法网?”
萧北冥自信道:“夜煞自负聪明,认为没人可以抓住他。但他算错了一件事。”
钟雪漫好奇道:“什么事?”
萧北冥指了指自己,笑着道:“我!”
钟雪漫一听,忍不住笑了出来:“到底是夜煞自负还是你自负啊。”
萧北冥也笑了:“放心吧,我定胜那夜煞一筹!走吧!”
钟雪漫疑惑道:“去哪?”
萧北冥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道:“这么晚了,当然是回去休息呀。”
钟雪漫着急道:“可我们还什么都没查到呢?”
萧北冥一边往外走,一边道:“查不到也要休息呀,明日我们好早些出发呢。”
钟雪漫想了想,觉得有道理:“对,还有案发现场要查,我们得早些出发……”
萧北冥却突然笑道:“这样能赶上明早鸳鸯楼的豆沙酥呢。”
钟雪漫一愣,没想到师兄这时候还惦记着吃的,等她回过神来,萧北冥已经笑着往外走去了。
钟雪漫赶忙道:“啊?师兄,你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