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子与每文2023-05-07 20:266,314

  海滩上酒坛子一字排开,道煌与阿牧已然都面色酡红,东倒西歪地坐在沙地上,抱着酒坛子不肯认输。

  上官彩被听夜拉着不得上前,愈发焦急起来:“公子可从没一下喝过这么多酒,若是把身子喝坏了可怎么办!”

  听夜不以为然:“这点酒哪就能把人喝坏了?你未免太大惊小怪。”

  “你到底为什么一直拦着我不让我去?”上官彩忍无可忍,一把甩开听夜,“公子也没得罪过你吧!”

  听夜满脸无奈:“你这笨蛋,真是什么都不懂。”

  上官彩一愣:“什么意思?你这臭狐狸别卖关子!”

  “跟你说了你也不懂,”听夜瞅了烂醉的道煌一眼,“行了,这也差不多了,你要找人,现在可以去了。”

  上官彩莫名其妙地瞪了听夜一眼,冲道煌跑去,不料听夜又把她拽住。

  “你往哪儿跑?”

  “公子不是在那边吗!”

  “谁让你去找他了?”

  听夜无语地曲起两根手指,在上官彩脑门上砸了一下:“让你找人,当然是去找七喜姐姐啊!这场拼酒大战可是因她而起,她本人怎能不到场,亲自见识见识?”

  “妙啊,”上官彩闻言,这才恍然大悟:“真不愧是狐狸精!那我这便去找七喜姐姐!”

  上官彩兴奋地拍了听夜一把,听夜吃痛,不由大喊:“骂谁狐狸精!怎么说话呢?!”

  上官彩已然跑远,听夜揉着自己的胳膊,看了不远处的道煌一眼,又看了看头顶的月亮,不由陶醉地感叹了一声:“我这是在干嘛?我可真是个大善人。”

  海边的一处礁石上,孟七喜抱膝而坐,正对着夜色下的海面自斟自饮。

  上官彩跑得气喘吁吁,来到孟七喜身后:“七喜娘亲,大……大事不好!”

  孟七喜一愣,三两步跳下礁石,扶住上官彩:“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你慢慢说?”

  “打……打起来了!”上官彩道,“公子和他们打起来了,打得难舍难分,我们劝都劝不住,七喜娘亲,你快去帮帮忙吧!”

  孟七喜莫名其妙:“他们是谁?道煌和谁打起来了?”

  “就是他们啊!那个阿牧带着一堆人,把公子围住了!”

  “韦慕呢?韦慕不在吗?”

  “那个娉婷郡主,不知怎么的追到这里来了!韦公子被缠得不行,哪还有空管我们公子呀!”

  孟七喜心中顿生一股荒谬之感,但一时又找不到哪里出了问题。上官彩见状,拽过孟七喜的胳膊不由分说便往海滩边走去。

  “别问了七喜娘亲,你再不过去帮帮忙,公子可就要被人打死了!”

  “这便是你所谓的‘打起来了’?”

  片刻后,孟七喜嘴角抽搐,站在快要燃尽的篝火边。不远处,地上横着两道身影,正是烂醉的道煌与阿牧。

  “是,是听夜那家伙非说要把你叫过来的,不关我的事!不信你问他!”

  上官彩见孟七喜表情不快,立刻甩锅,然而她四下一看,听夜早不知跑去哪了。

  “这不讲义气的狐狸精!”上官彩暗自腹诽。

  孟七喜无奈地摇了摇头,向前走去。

  道煌和阿牧,各自抱着酒坛,歪在沙滩上。

  “道煌兄,愿……愿赌服输……”阿牧口齿不清,“喝完这坛,我敬你是条汉子!”

  “这……这有……何难?”

  道煌本趴在地上,闻声挣扎着爬起,举起酒坛便灌。

  “好!”阿牧猛地大喊一声,“今夜我谁都不服,就服你!我说到做到,绝不再打扰七喜姑娘!”

  “非也、非也,”道煌摇头,“七喜要与谁交往,自有她来计较,岂能因你我一顿酒便轻易决定?”

  阿牧傻眼:“既如此,你与我比拼个什么?”

  “自是为了证明,为了七喜……我也可以……什么都不惧!”

  道煌说罢,一头栽倒。阿牧花着眼睛瞪了他半晌,发出一声感叹。

  “不愧是读书人,想法与我等……就是不一样!”

  二人身后,孟七喜抱臂一脸复杂表情。

  上官彩幽幽开口,试图替道煌辩解:“公子平常,不是这样的……”

  不待上官彩再多话,孟七喜已经走上前,来到道煌身边,将他从地上搀起。

  “那边那个,交给你了。”

  孟七喜说罢,架着道煌离开。上官彩看着人高马大的阿牧,彻底傻眼。

  “七喜娘亲,我……我搬不动啊!”

  道煌醒来时,已经在水上的一处木屋中。此地的居民有一半将房子建在水上,像一座座漂浮的船。道煌躺在地上,能感到水波轻轻荡漾。

  孟七喜拎着一壶茶水,推门而入。

  “你醒了?”

  孟七喜将热茶递到道煌面前,开口揶揄:“堂堂天界上神,居然在人间吃醉了酒,也不怕酒后失神,把别人的姻缘乱牵一气!”

  “若是那样,我定然最先将你我二人的姻缘牢牢绑在一处,永生永世不分离。”

  道煌话音刚落,不由一愣。他方才睡醒,脑中酒意未退,不甚清醒,竟脱口而出这一句胡话,将二人都给说愣了。

  “我……我怕是喝醉了,还没醒酒……”

  道煌慌忙辩解,孟七喜没有回应,只是将热茶倒进杯子里,放在道煌面前的矮几上。

  “趁热喝吧,问渔民们讨的解酒茶。”

  道煌没有再说话,端起桌上的茶碗沉默地喝了一口。孟七喜在矮几的另一侧坐下。

  二人相对无话,半晌,道煌忽然听见孟七喜开口。

  “你说当年之事,不是你做的,是什么意思?”

  道煌一怔,迅速抬头看向孟七喜。

  “我们从韦府回来,你中毒昏迷之时,曾说当年背叛之事不是你做的”孟七喜缓缓道,“这些时日以来,你也曾对我和哥哥说过同样的话。”

  道煌闻言,心下苦涩,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

  “那你如今这样问我,又是什么意思呢?”

  “当年幽冥界覆灭之时,我满心愤怒,只想为族人复仇,而除了你,我们从未将密道的所在告知他人,自然将你视作唯一的叛徒。”

  孟七喜扭过头,透过窗户看着月色下平静的大海。

  “然而恢复记忆以来,时过境迁,便是有血海深仇,也是在百年以前了……”

  “当初那般愤怒,令我不吝放弃生命。如今能重回人间,细细回想当年之事,却觉出许多蹊跷。说到底,你向天界透露密道的推论没有证据,也许并不一定准确。叛徒若出在族人之内,也未必没有可能……”

  “说实话,一开始我并不愿意相信你,有一个具体的仇恨对象,能够令我逃避当初未能阻止悲剧的自责。”

  道煌深深地看着孟七喜,露出悲哀之色:“千错万错,都绝不会是你的错。若是恨我能令你不至折磨自己,我倒也……甘愿受着。”

  孟七喜轻轻摇了摇头:“可我不想再自欺欺人下去了。”

  孟七喜抬头看着道煌,深吸了一口气,坚定道:“一开始,我只想弄明白,昔日堂堂的瑾澈上神,怎么会沦为一介无名小仙……后来,我才得知幽冥界覆灭后,没过多久你便在天界自刎……虽不知你怎会再度转世成了如今的道煌,但想起你与我之间,还有与哥哥三人之前相处的种种,我想或许,我应该给你一个辩解的机会。”

  孟七喜抬起头,静静与道煌对视。烛火映在彼此的眼中,恍惚间时光仿佛又回到了百万年前。初入幽冥界的上神对一切都感到好奇,情窦初开的孟灵儿将一颗芳心悄悄许给了这名温润高洁如皎月般的男子,而年轻的韦慕也为交到来自外界的新朋友而开心。

  良久,道煌低垂下头,以几不可闻的声音道了一声“多谢”。

  “当年幽冥界覆灭之后,我也曾想过,要将此事彻查到底,”道煌缓缓开口,“你可知,幽冥界中,一直藏有一支服罪之族?”

  孟七喜一愣,不解地看着道煌。

  “上古之时,水神共工因一己之私挑起战火,致使天柱倾塌,人祖女娲不得不以元神练就五色石补天,最终心血耗尽而死。此后,炎帝、黄帝为惩戒共工氏一族,将其改名为“无”氏,意在将其一组抹消,并惩罚其永居于幽冥界服罪,永不得出,此事你可知晓?”

  孟七喜皱眉摇头,露出惊讶之色:“竟有此事,我从不知晓!昔年父王也从未与我说过!”

  “此事对于天界来说,是奇耻大辱,在天界之中也讳莫如深,少有人知。或许只有历届继任冥王之人,才会被上一位冥界之主告知此事,”道煌继续道,“不过我要说的是,当年幽冥界覆灭之后,姬俊曾带人找到过关押无氏族人的地井,但却发现里面早已空无一人。”

  火光中,孟七喜面色一变,霎时明白了道煌的意思。

  “幽冥界气候特殊,天界之人本就难以适应,会不会是这一支族人不堪忍受,已然灭了族?”

  道煌点了点头:“当年天界众人,也多是如你方才所说一般,以为此一脉生活在地井之中无人问津,定是因为受不了恶劣环境而早已灭族。因此一直无人追究,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但我始终觉得疑惑,地井之中的尸骨皆被收敛立碑,若是灭族,谁能做这样的事?”

  “后来呢?”孟七喜追问。

  “后来,我欲再追查,却被姬俊阻止。此事尘埃已定,且没过多久,便……”

  道煌顿了顿,没再说下去,但二人都明白,此后孟灵儿自投忘川,没过多久,韦慕战死,瑾澈也旋即自刎而亡。陈年往事,更无人追究。

  “所以……一直到今天,都没有任何关于他们的消息?”

  道煌摇了摇头:“百年过去,想必更加踪迹难觅了。”

  “若他们真是当年泄密之人,”孟七喜的神色陡然转冷,“便是掘地三尺,倾覆六界,我也会把他们找出来。”

  “我陪你一起,”道煌看着孟七喜,“这些事,早就该有个了结了。”

  孟七喜面对道煌,恢复记忆以来,第一次露出不再针锋相对的神情。道煌正觉得眼前的孟七喜,似乎依稀有了当年孟灵儿的影子,不料孟七喜话锋一转,忽然发问。

  “话说回来,娉婷郡主一路追至此地,纠缠韦慕,其中可有你的功劳?”

  道煌正在喝茶,闻言不由一阵猛咳,末了擦擦嘴,讪讪开口:“娉婷郡主一片诚心,何不再给她一次机会呢?”

  孟七喜冷笑:“如她这般骄横肆意之人,若是不能认清自己的错处,只会一再害人害己!你想害别人我不管,别来害我哥哥!”

  “你说得没错,”道煌微笑,“但你可知,这一次她离家出走,也是抱了破釜沉舟的心。我与她谈过,她已然认识到自己过往的错误,也愿意改……既然如此,何不让她再试一试?反正韦兄这些年断情绝爱,也不曾认识别的姑娘。”

  道煌没有告诉孟七喜的是,在解开他强行为韦慕和娉婷郡主绑上的姻缘线后,他曾重新查探过韦慕的姻缘。令人意外的是,冥冥之中,这两人还有一段未经的缘分。也是因此,道煌决定再帮他们一次。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孟七喜并不相信娉婷郡主。

  “人若下了决心,没有什么事是做不到的。”道煌坚持己见。

  “你我观点不同,”孟七喜起身,“走着瞧吧。”

  孟七喜离开道煌所在的房间,道煌吹灭蜡烛,翻身睡下。这么多天以来,这是第一次他能够在稍微愉悦的心情下入睡。

  深夜的海滩上,两道人影一前一后走着,狼狈且疲惫。韦慕走在前面,拎着自己的鞋子,后面跟着浑身湿透了的娉婷郡主。

  “你究竟为什么非要跟着我不可?”韦慕忍无可忍,扭头质问娉婷郡主,“是我先前的话,说得还不够清楚吗?”

  “清……清楚了,”娉婷郡主被韦慕突然大喊吓了一跳,往后缩了缩,“正是因为你跟我说了,我才意识到,我之前做得有多差。”

  娉婷郡主咬了咬牙,抬头看着韦慕:“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韦慕看着眼前的娉婷郡主,原本金尊玉贵的少女,一路追着自己来到东海边,眼下头发散乱,穿着简陋的麻布衣衫,光着脚站在海水里,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韦慕一语不发,脱下自己的外衣披在娉婷郡主身上。

  娉婷郡主眼睛一亮:“你是答应我了吗?”

  韦慕叹了口气,开口说道:“郡主,我们真的不合适。你别再执迷不悟了,回家去吧。”

  韦慕说罢,看着娉婷郡主,娉婷郡主沉默片刻,再度开口。

  “我不叫郡主,我有名字的。”

  “我姓楚,随我爹的姓氏,名字叫月舟。”娉婷郡主顾自蹲下,在沙滩上写下自己的名字,“我娘说生我那天,月亮像小舟挂在天上,所以给我起了这个名字。”

  “郡主……你这是何苦呢?”

  “都说了我有名字的!”

  楚月舟忽然扭头大喊,韦慕这才发现她面孔上已经挂满了泪珠。

  “我知道之前因为我,害你差点丧命,你也已经说了不喜欢我,我还这样纠缠,究竟有多讨人厌……”

  “可是我也没办法啊!我就是喜欢你,”楚月舟自暴自弃地蹲在地上伤心大哭起来,“如果能够让我少喜欢你一点,我也不用这么难受……我知道我之前做了错事,可是我从小就是这么长大的,没有人和我说过那么做不对……”

  “我现在知道错了,我会改……你就算到最后都不喜欢我也没关系,至少让我在你心里,不要一直是那个让人讨厌的样子……就连这样都不可以吗?”

  一时间,空旷的海滩上,只剩下楚月舟轻声啜泣的声音。

  韦慕不忍地看着眼前的少女,半晌,还是软下了心。

  “好吧。”

  韦慕开口,楚月舟不禁一愣,抬头看着他。

  “你如果非要跟着,就跟着吧,”韦慕扭开头,不愿直视楚月舟的眼睛,“但我们此去是有要事,你若是再像从前一样肆意妄为,任性捣乱,我便立刻丢下你,绝不再管你。”

  韦慕说罢,半晌没听到回音,不由低下头看去,见楚月舟一副呆愣的表情,不由开口催促:“你听明白了吗?”

  “明……明白了!”楚月舟一下跳起来,刚刚还挂着眼泪的面孔一下露出笑来,“你放心,我绝不会给你们添乱的!”

  “一会哭一会笑的,你是小孩吗?”韦慕看着她的样子,忍俊不禁,“快回去了,明天还有正事要办。”

  韦慕扭头迈开大步,楚月舟忙不迭雀跃着跟上。

  次日一早,寅时三刻,众人齐聚在海滩上。

  据听夜所说,每月初四寅时,通往玄武界的道路会短暂地开启,原是为了方便玄武界与天界的公差往来。同时,也给了如听夜之流的捣蛋鬼混入混出的机会。

  不过眼下,听夜与上官彩二人,却对突然出现的娉婷郡主楚月舟满怀疑惑。

  “咱们又不是去玩儿的,带上这么个累赘,万一影响了正事可怎么办?”

  上官彩绕着楚月舟满腹狐疑地打量,听夜则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地恐吓。

  “我是不介意多带个人,不过我们玄武界可不比人界太平,都是动不动就打架,打输了要吃人的!万一一个不小心被人抓走了,我可救不回来。”

  楚月舟听了,正要出声反驳,忽然想到昨夜答应韦慕不胡乱生事,便硬生生忍下了脾气,只是面色不虞地开口:“我能自保,不会拖你们后退。”

  “也对,”上官彩出言讽刺,“差点忘了,郡主一贯喜欢用鞭子抽人玩儿!”

  “你!”

  “好了,”楚月舟忍无可忍,正要反驳,被韦慕打断,“我会保证她不给咱们添乱的,时辰快到了,别浪费时间在拌嘴上了。”

  上官彩不忿:“她之前都将你害成那样了,你还要上赶着吃苦头吗!”

  “要问,就问你的好公子去吧!”韦慕率先向前走去,扭头丢回一句话。

  “这事又和公子有什么关系?”上官彩莫名其妙。

  道煌轻咳一声,摸了摸鼻子:“这事,我确实有责任。不过事已至此,就不要追究了吧。”

  道煌说罢,也随着韦慕上前而去,上官彩更加迷惑。

  “七喜娘亲……”

  “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也管不了……”

  孟七喜也随之向海边走去,留下上官彩一人呆愣在原地,又被听夜敲了脑瓜。

  “别想了,就你那脑袋,想破了也想不出来。还不快走!”

  听夜推着上官彩,向前走去,上官彩越想越觉愤恨:“好哇,你们都知道,就我不知道!我再也不理你们了!”

  六人来到沙地与海水交接之处,只见听夜从怀中取出一块白玉令牌,其中殷红的沁色,形成一个狐族图腾的模样。听夜将令牌抛至半空,手捏一道法诀掷向令牌,片刻后,只见海天之间现出一道巨大的法阵,随着令牌缓缓嵌入法阵,六人面前的潮水,竟然向两侧自动分开,露出一条铺满闪光细碎贝壳的道路。

  道路尽头,现出一扇由法阵构成的大门,门的两侧,盘踞着狐、鸟、蛟龙与树的精怪虚影。

  “何人擅闯我玄武界!”

  四道虚影骤然睁开双目,庞大威压迎面而来。道煌不动声色张开结界,护住连自己在内的身后四人。

  “天界不许妖族随意离开玄武界,妖族地界,也不许旁人进入,”道煌低声解释,“唯有四大妖族的令牌才能开启玄武界的大门,然而四族首领的元神会识别进入者的身份。我们只能隐藏气息,尾随听夜一同进入。”

  说话间,只见听夜上前,冲着狐族首领元神一顿大喊。

  “老头子,几日未见,怎么就不认识我啦!”

  然而听夜说罢,那头巨大的白狐元神却再无反应,反倒是一旁老奶奶状的树精虚影再度开口。

  “你是白狐老祖那个不省心的孙子,听夜?”

  听夜一愣,旋即打趣:“碧萝奶奶还认得我?正是我没错!”

  “你这竖子,怎么跑到外面去了?也不怕被天兵发现!”

  “怕什么,我这不是好好回来了嘛!话说回来,我们家老头子怎么不理我?生气了?”

  听夜好奇上前,冲白狐虚影摇了摇手,却听见碧萝一声叹息,玄武界大门旋即向他敞开。

  “一个月前开始,我们便已联系不上白狐老祖了,”碧萝道,“四领主不经同意,不得擅闯他人领地,我与敖澜、司焰都担心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但至今也没有得到消息。你既然回来了,就快回去看一看吧!”

  听夜一听,面色骤变,疾步便冲入大门之中。道煌见状,示意众人跟紧自己,随之一同进入了玄武界。六人身后,整座巨大的法阵疏忽一闪,旋即消失,海水自动归复原位,与寻常无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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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下良辰奈何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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