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都城街道的店铺已陆续闭店,街上只剩下零星往家赶的匆匆路人。其中还有在悠闲散步的道煌和上官彩。但上官彩明显已经非常疲惫,在天上的时候,她从未觉得走路是一件如此让人辛苦的事,毕竟作为神仙想去哪里都只是一瞬间的事。而来到人间后,陪着道煌在这都城内足足用双腿走了一日,此刻的双腿沉得就像是绑了两块铁石般,她很想立即找个地方歇脚痛快睡上一觉。
上官彩疲惫还有些干哑的声音:“公子,我们还要走到何时啊?能不能歇息了啊?”她作为这万花之首,平日里都以晨露作饮。下凡之后,今日连口普通的水都没喝一口,快干涸了。
道煌停下脚步看向上官彩道:“今日我已对都城的地貌、风俗、人文有所了解,可以歇息了。”
上官彩像是被瞬间注入活力,双眼放光兴奋道:“太好了!那我们现在去哪?”
话音刚落,便见道煌在街边席地而坐,双目微闭,开始静心打坐。
上官彩见状一脸懵的表情,问道:“公子,你打算就在街上过夜啊?咱们是不是得找个住的地方啊……我……”上官彩看看周围没有人,压低声音还带着一份小委屈,“我好歹也是百花宫的宫主,睡大街上也太可怜了。”
道煌听完上官彩的抱怨,再次睁开眼睛,他一本正经地说道:“可是……我没有银两,下来的太过匆忙,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
嗨,还以为是何大事,上官彩立刻手指捻出一锭金子:“银两还不好说吗,要多少变多少。”
道煌皱眉,衣袖一挥,上官彩手中的金子恢复成了一片花瓣。他略带责备的语气:“为仙者,不得以法术骗人做鸡鸣狗盗之事。你若是这样,便回百花宫去吧,不必跟着我了。”说罢,道煌便再次闭上眼睛调息打坐不再说话。
上官彩见状只好悻悻坐下,她倚靠在街边商铺的柱子上,看到地上有一个破碗,用于接屋檐上滴落的水珠。上官彩舔了舔嘴唇,虽然很渴,但还是很嫌弃地放弃了。过了一会,实在架不住太疲惫很快便睡去……
第二日,正在甜甜酣睡的上官彩听到周围一顿如蚊般窃窃私语的声音。
“哎呀,这两人的模样可真俊呀!”
“不知道婚配没有,谁若是嫁给他俩可真正有福气哟。”
“真没看过长得这般好看的男子呀。”
“你看那皮肤,简直比我的还白细……”
上官彩朦胧中被这些声音所打扰到,心中十分憋气,忍不住喊了一声:“锦姑姑,是谁在打扰本宫主睡觉啊,给我轰出去打板子!”
上官彩那发号施令的模样十分可爱,更是惹来围观女子们的一阵大笑。她这才缓缓睁开眼睛,只见周围一群年龄各异的女人已经将她和道煌团团围住。上官彩这才清醒过来自己是已经下凡来还住在街上。而道煌依旧在入定中,尚未醒来。
“公子,公子,醒醒……”上官彩呼喊着道煌。
“他不会没气了吧……”人群中围观的一位女子实在是忍不住想伸手去试探一下道煌是否还活着,说不定还能趁机占个便宜。就在那女子的手正要触摸到道煌白皙的皮肤时,道煌忽然睁开了双眼。
道煌站起身,柔声礼貌道:“姑娘,我还活着,不必试探。”
那女子被吓得害羞地赶紧收回手。如此好听的声音,如此温柔有礼的态度,更是叫这群围观的女子赞叹不已。
一位身材胖乎乎的媒婆眼见这么优质贵气的男子在此,要是撮合了他与某家小姐,那得收多少佣金啊。于是大胆上前笑眯眯询问道:“这位公子,好像不是本地人,仙乡何处啊?是做什么的?家中几口人?是否有田地呀?”
看到媒婆率先上前询问,其余女子也不再矜持,纷纷上前自报家门,想要争夺道煌这位仅凭外表便能俘获芳心的优质男子。
上官彩哪里见过这种阵仗!这些女人看起来都十分厉害了得,她吓得径直往后退了好几步,任由道煌被这群疯狂的女人团团围住。有一位女子倒是注意到上官彩,上下打量了她几眼,说道:“你这小哥模样也挺俊的,但太瘦弱单薄了……算了,还是去抢那位吧!”说完,那女子转身就朝人群里挤去。
道煌仍然保持着自己的儒雅,面带笑容地不停点头应和着。他深知由于姻缘树被毁导致了这里的姻缘混乱,大家对于姻缘都失去应有的理智。道煌虽然保持着镇定,但眼神却有一丝慌乱地向上官彩投去求助。上官彩摊摊手表示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在这时,混乱的人群中,道煌忽然察觉到有人拉住了自己的手。那手掌心温温的,皮肤丝滑,他却本能无法抗拒。道煌抬头,在围堵他的人群里一眼便望到了那双盈盈巧目。是七喜姑娘!道煌仿佛找到了救星般,任由孟七喜将他从人群里拽了出来带走。
那媒婆见状,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不可思议道:“孟七喜居然牵男人手了!”
道煌就任由孟七喜一路牵着他的手,两人一起躲开追寻他们的女子们,一起穿过琳琅满目的街道。直到走出了这条街,孟七喜才松开道煌的手。
道煌拱手:“多谢七喜姑娘解围。”
孟七喜摆摆手示意不用,说道:“这是花言街,专卖女子用品的。所以你一大早被围了。我来采购些鲜花,正好撞见了。昨日你帮过我,咱俩也算扯平了。”
这时,上官彩气喘吁吁追了上来。谁知她刚见到孟七喜便脱口而出:“娘亲!”上官彩又赶紧捂住了嘴巴,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一见到孟七喜就会叫她娘亲。
孟七喜也是很纳闷,问道:“我和你娘亲长得很像吗?”
上官彩捂着嘴摇摇头:“我没有爹,也没有娘。”
道煌示意上官彩不要说漏嘴。
孟七喜听他这么一说,心中倒是生出几分怜悯,“你们一大早为何会出现在这里?通常很少有男子来这里买东西。你俩这样子,格外显眼……”
上官彩委屈的表情:“我们没有银子,没有地方住,只能睡大街上。谁知道一醒来就被这么多人围观……”
孟七喜听完更是诧异,她仔细打俩眼前这两位男子的穿着,实在是不像贫穷睡在大街上之人。
道煌腼腆地笑了笑:“确实身无分文。今晚打算换一条街住。”
上官彩崩溃,面露求恳之色:“公子,不要吧……”
道煌看向上官彩,安慰道:“人生处处都是修行,只要心静,睡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孟七喜思忖了一会,开口道:“若是不嫌弃,先去我的小酒馆暂住吧。”
道煌刚想婉拒,上官彩便一口答应下来:“多谢七喜姑娘!”
“那……”道煌明明是想要开口拒绝的,却不知为何就是说不出口。也许是为了不让上官彩再睡大街,他便借着上官彩的话说道:“叨扰七喜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