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七喜从王生那得知,翠翠离开了都城。
那日王生外出借钱未果,一脸愁容回到家时便看到门缝上夹着一张信纸。纸上写着:我已离开都城,此生不复相见。或许是因为被王生的所作所为彻底伤透心而决定离开这里,但孟七喜不禁多出一个疑问:“翠翠并不识字,这纸张是谁写的呢?”
王生伸懒腰打了个哈欠道:“或许是找人代笔呗。”好似翠翠的离开对他来说是终于摆脱了一件麻烦。
孟七喜疑惑地看向王生,问道:“这不是你糊弄我的吧?”
王生哼了一声道:“我有那功夫不如去赌两把!再说我为何要这样做?无聊!”
看王生的模样,倒不像是在撒谎。或许翠翠真的是想离开这伤心之地吧,毕竟她如此待王生却换来这样的结果。罢了,离开这里散散心也好。
孟七喜欲从桌上拿走那张纸:“翠翠留的信,我要带走。”
王生眼珠子一转,抢先拿到。他嘿嘿一笑:“孟老板,这信是翠翠留给我的。您想要,是不是得付出点什么啊……”
孟七喜明白王生想要什么,拿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冷冷说道:“信给我。”
王生嬉皮笑脸从桌上拿起银子掂了掂,他的目光却不由得从银子挪到了孟七喜那白皙修长的颈部。虽然孟七喜总是穿着那不招人赏阅的黑色,但她那出尘的容貌真正是叫人总是不由得想多看几眼。当下只有他与孟七喜两人,王生脑子忽然生出一股子下流不堪的画面,他趁孟七喜不备,一下冲上去扯破她的外衣。
孟七喜大惊,捂住外衣,怒吼:“王生!你胆敢……”
“孟老板,咱俩好吧!只要你跟了我,我定将那赌戒了!你相信我!”王生上前一手死死环住孟七喜的腰部,另外一只手正要去继续扯她的外衣。
孟七喜拼命挣扎着,却被那练过武的王生擒得死死的。她急红了脸,眼看那王生的手就要伸向那亵衣处。就在这时,孟七喜神色一变,双眼瞳孔变大。被扯破的外衣胸前一道黑气漫出。那道黑气仿佛带着愤怒,快准狠地直接冲击到王生的额头,将他狠狠击倒,王生头部着地昏迷过去。
黑气消失,孟七喜神色恢复正常。她看到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王生,不知道刚才那瞬间发生了何事。
道煌赶来,他因去韦府确认翠翠离开的消息而来迟一步。一进屋看到了倒地的王生和被扯破衣服的孟七喜,顿时明白发生了何事。道煌立刻脱下外衣套在了孟七喜身上。
道煌关切问道:“没事吧?”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紧张。
孟七喜摇摇头:“看看他怎么样了?”
道煌蹲下身探了探王生的鼻息,还活着。他看了看周围并无打斗痕迹,桌子板凳都完好,七喜姑娘一个不会功夫的弱女子是怎样将他打晕的?
孟七喜误以为是道煌又一次救了自己,心中对他自是充满了感激。她走上前,拿走了翠翠留下的信,小心翼翼收好。
“我已确认过翠翠的确已经赎身离开了韦府。她人呢?”道煌问道。
“路上说。”孟七喜并不想在此处多呆一刻。
谁知待孟七喜与道煌离去后,那团黑烟又从王生的额头处冒出,缠绕住王生的脖子,狠狠将其勒住。王生的身体本能挣扎几下,他的皮肤迅速变黑然后整个人化作一摊黑水落在地上。
黑气从王生家里飞了出去,不着痕迹地钻进了孟七喜胸前的衣服里。连道煌也没有察觉到。
虽然不知道翠翠去了哪里,但大家知道她与王生断了来往也算是松了口气。孟七喜让柒月将翠翠的房间留好,或许她还有回来的那一天。
几日后的晌午,道煌站在彼岸酒馆的门口,一言不发地望着对面,他好像在想着什么事。
一旁的上官彩很不解问道:“公子,你在看什么?”
酒馆相隔一条街的正对面,一家布坊店挂出了售卖的牌匾。
道煌沉默半晌后,说道:“彩儿,去帮我把对面的铺子买下来。”
上官彩更加不解了,问道:“我们买铺子做什么?”
道煌微笑道:“自然是做生意。”
上官彩脸耷拉下来,劝道:“公子,别忘了我们来这里的目的。再说了,买铺子我们也没本钱啊。”
话音刚落,道煌手掌摊开,一颗璀璨玲珑的珠子出现在上官彩面前。
道煌说道:“那日我回香火琳宫的时候,顺便拿了一颗珠子,你拿去买店铺吧!”
这时,一驾豪华富丽的马车从酒馆面前经过。马车颠簸,车帘被震开,道煌见到了马车内坐着的那人模样,心中为之一惊!而那马车的车轮上刻着一个“韦”字。马车内坐着的正是韦府老爷,韦城。
道煌的手掌逐渐变成了紧成一团的拳头。
那人的模样他此生都不会忘记!天玑!
傍晚时分,正在房间内打坐调息的道煌脑海中满是天玑在真虚宫杀害几位师兄的画面,他额头冒出汗珠,身体微微颤抖,一腔怒火在心中却无法释放。就在这时,上官彩咋咋乎乎的声音打断了道煌心神不宁的调息。
“公子,我买下来啦!”上官彩那兴奋的声音,好似办了件十分了不起的事。一进屋便将房契拍在桌上。
道煌这才平息了内心的紊乱,慢慢睁开眼睛,点点头:“甚好。剩下的银两拿去改造修葺一下,添置些日常物件,便可正式开张。”
上官彩一脸懵看向道煌:“没有剩余银两了呀?”
道煌身躯一震,惊讶表情:“你整颗珠子买了店铺?”
上官彩一边喝水一边点点头:“对啊!当时好几个人想买这铺子,可我一亮出这颗珠子,老板就直接说卖给我啦!”
道煌的面部有些抽搐,说道:“你可知这是北海的龙炎珠,百年才出这么一颗,足以买下这一条街了。”
上官彩听后也没觉得自己损失了什么,满不在乎说道:“百年才出一颗,也没多珍贵嘛。我百花宫里最差的珠子也得是千年出一颗的。”
道煌无奈摇摇头:“我本意是让你拿去当铺先当了银子……罢了,怪我没有说清楚。我来想想办法吧。”
夜晚,安静的彼岸酒馆内,孟七喜还在忙碌着。厨房内,她在烧开水的锅上放上木甑,把发酵好的酒料放在下层,上面一层倒入冷水。柴火旺盛,过了一会儿,便有淡白色的酒开始从木甑的管道里流出,直达酒瓶内。
阵阵酒香从厨房内传出去,道煌虽从不饮酒,也觉得这香味醉人。
“七喜姑娘。”道煌出现在厨房门口。
孟七喜擦擦额头的汗珠,走过来:“公子这么晚找我有事吗?”
道煌似乎有难言之隐,思量之下还是开口了:“在下遇到些困难,不知可否让七喜姑娘帮忙找份能挣些银两的差事……”道煌局促地垂着眼眸,不敢看孟七喜。
孟七喜还以为是什么大事,笑了笑:“公子需要多少,我赠予你便是。”
道煌连忙摆手:“不不不,在下断不能接受姑娘这无缘无故的赠予。只盼靠自己双手挣点银两。在下盘下了酒馆对面的铺子想做点生意,但未曾想银两都花尽了,竟无钱修葺改造了。”
孟七喜豪爽拿出一袋银子交予道煌,说道:“公子多番救我,这些算是报答恩公。”
道煌推脱,正色道:“救你是本分,这银子我断不能收。”
两人你来我往推让间,钱袋掉在了地上。孟七喜和道煌同时弯腰去捡,道煌晚了一步,却不小心握住了孟七喜的手。
道煌感受到了孟七喜手背的冰冷和柔软。
孟七喜也感受到了道煌手心的温暖和宽厚。
这种感觉是怎样的一种似曾相识,为何却一点也想不起来呢?孟七喜有些恍惚。
道煌很快反应过来收回了手,向孟七喜行礼道:“唐突姑娘了。”
孟七喜将钱袋递给道煌,一脸真诚说道:“公子,你刚买下店铺,想必用钱的地方很多。若是去寻个短期差事挣钱怕是要花许多的日子,会耽误你做生意。这钱算我借给你的,等你挣了钱再还我也不迟。”
这话不无道理,这店铺需要尽快开张才是。
道煌想了想只好接过钱袋,再次行礼:“多谢七喜姑娘,这银子我会尽快还你。”
孟七喜忽然想起什么,问道:“对了,公子开的是什么店?”
道煌面露笑容,如春风里的杨柳,清新和煦。孟七喜虽对男子不会产生情愫,但却觉得道煌是男子中长得最好看的。
道煌回道:“在下要开一间姻缘会馆,为都城的有情男女撮合姻缘。”
孟七喜听完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