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气弥漫，人即便是到了眼前，也还似隔了一层纱朦朦胧胧的看不真切，许是这个缘故，金玉钏竟不觉得简星阑就在眼前，也忘记了害臊，就那么直勾勾盯着他看。
天然温泉水质上佳，雾气中透着一股的药香味，在这样的泉水中泡得久了，简小公子得脸蛋柔滑中透着粉色，像是春日里枝头的花蕾，又像是小时候曾在珍宝阁里看过的粉翠珠子，可真是好看得让人挪不开眼睛。
简星阑喝完了茶水，又悠哉悠哉给自己倒了一杯，坐在她身旁慢条斯理地喝着，他知道她在看他，也不急也不恼，就任由她看，等一盏茶喝得差不多了，他才抬手点了点她的额头，问：“这么喜欢看，不如搬来与我同住，这样我时时日日都在你眼前，岂不是更好？”
金玉钏这才如梦初醒，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有些不好意思，但这个“不好意思”也仅限于“有些”而已，她在简星阑面前失态太多次了，多到她已经习以为常。
“这洗澡水真好，我要不要也去弄一池子？”她看了眼那硕大的温泉池，在心里默默估算了一下价格，砸了咂舌，“太贵了，还是算了，这些银子不如开个善堂。”
简星阑透着嫣粉的唇勾了勾，“糯糯，你转移话题了。”他说着，托腮定定看着她，眸子中带着一抹水光，在雾气中显得尤其诱人，“我好看吗？”
“好看啊。”金玉钏大大方方承认了，毕竟她又不瞎，大家都不瞎，她非指着好看的东西说丑，那岂不是显得更刻意？“好看我也不与你住在一起，我还是住我那小宅子更自在些。”
“不住一起也可以。”简星阑耐心地启发她，“那你想不想与我亲近？”
“我与你还不够亲近吗？”金玉钏皱了皱眉，“我现在什么事都找你商量，除了我爷爷，金和田都没这个待遇。”
“我是指……”简星阑收起了笑容，轻轻拉起了她的手，“这种亲近……就像碧玺与英杰描述的，现在许多少男少女成婚前会恋爱交往一段时间，你我……是不是也可以……”
金玉钏的脸“腾”地红了。
现今的时代确实比千年前要开放许多，没有什么男女大防，女人有权有势了也能养小相公，甚至还有一些专为女人开得青楼楚馆。她因为好奇偷偷去过一次，觉得即便是当红的“相公”也只是些附庸风雅的俗人，即便是抛去内在，只看美色，也跟简星阑没法比。
珠玉在前，确实没什么男人能入她的眼了。
她心里什么都明白，但为什么就是不愿意接受，甚至抵触与简星阑在一起呢？
千年前，是为了争一口气，告诉那些觉得她配不上他的人，“我不稀罕。”
现如今是为了什么？
单纯为了不让金家和简家的败家子们顺风顺水？
想通了这些，她突然觉得自己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独立强大，她总是过度关心别人看待自己的眼神，为了这些眼神，甚至一直在忽略自己的真实想法。
这又跟她一直唾弃的“闺阁女子”们有什么不同？
也不知是不是被雾气蒸久了，身体过于舒适，她突然之间打通了任督二脉，轻声问简星阑：“即便与你恋爱，会使得金蟾之力过于强盛，让金家简家的败家子们嚣张起来，我们也能收拾对不对？”
“当然。”简星阑眼睛一亮，觉察到了金玉钏眼神不太一样了，立刻紧紧抓住她的手，“你我同心，没有什么事情办不到。”
“那就好。”金玉钏笑了笑，“那就……恋爱一下试试吧。”
简星阑只是如平常一样使各种手段“启发她”“诱导她”，没想到这一回竟然成功了？
若是知道她喜欢看他洗澡，那千年前他就该将她绑到他的浴池边上！
大喜过望让他有一瞬间的手足无措，但很快镇定了下来，他深知在感情这条路上，金玉钏就像是只怕生的小兔子，一点风吹草动就能惊吓到她，他要小心守着胜利果实，免得她忽然改变主意。
整理好思绪，将狂喜压到了心底，他佯装镇定点了点头，“好，从今日开始，我们也像现今的普通男女一样恋爱试试。”
这是金玉钏从没涉足过的领域，突如其来的新鲜感让她觉得有些兴奋，脸上微微发红，轻轻咳嗽了两声，“那……他们恋爱都干些什么？”
“听碧玺和英杰说，他们会一起吃饭、听戏、逛街、看马球、赏月、看花，还会互赠礼物，互相给对方写情诗。”这些确实是金碧玺和简英杰描述给他听的，简星阑听完也着实感叹现如今的年轻人业余生活真是丰富。一千年前，他与金玉钏虽然早早有了婚约，但除了小时候一起上学堂，春日里会在游园会上遇见，或者他久久停留在某个她会经过的街道，远远看她一眼，其他时候是不能说见面就见面的，更别说每日约了吃饭听戏逛街了。
金玉钏觉得有趣，又纳闷道，“这就等于跟你做朋友？我和我的朋友也会一起吃饭听戏逛街，除了不写情诗。”
简星阑挑了挑眉，脸色不太好看。
他怎么忘了这茬了，他的未婚妻从来都不是普通闺阁小姐，和军营里的兵痞子都能坐一起称兄道弟，喝酒划拳，男人都未必有她交际广。
偏偏就是躲着他。
醋意大发，简星阑朝她靠了靠，双手捧住她的脸，“你和你的朋友不能做这个。”说着低头吻上她的唇。
虽然吃醋，但他很克制，这一吻极尽温柔，且很快就放开了她，“但你和我可以做，这就是我和你那些朋友的区别。”
金玉钏双颊绯红，眸子中似乎也染上了雾气，微微迷蒙，似乎在回味刚才的吻，然后轻轻笑了，“简星阑，其实……我喜欢与你做朋友。朋友从不要求我三从四德，贤良顺从，朋友只会希望我高兴。”
简星阑被她眼中的迷蒙诱惑了，他有些克制不住，眼神越发的灼热起来，他又捧起了她的脸，声音发沉：
“糯糯，无论我是你的朋友，还是你的夫君，或者别的什么，都希望你能高兴，你在我身边永远是自由的，只要你高兴，我甚至愿意放弃自己。所以，糯糯，不要再推开我了，好吗？”
金玉钏摇摇头，“简星阑，你不能放弃自己。你放弃自己就不是我喜欢的简星阑了，我希望你在我身边也是自由的。”
简星阑再也克制不住，再一次吻上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