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厢情愿
阮笙绿2022-03-08 16:152,988

  金玉钏回头,看着自己被扯直的衣袖,又抬头不解地看苏城阳,“知府大人,还有事?”

  红梅热烈,朝霞璀璨,都不如她娇美面容的万分之一。

  苏城阳觉察到自己心中发热,惊喜地捂住了胸口,抬头对金玉钏笑道:“糯糯小姐,我这一趟宣城还真是来对了。”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金玉钏觉得这位知府大人,真是让人琢磨不透,又觉得他的称呼不对,纠正道:“不要叫我糯糯小姐,简……钰,他不太高兴别人这么叫我……”

  苏城阳似乎没听见,笑容如春风,“糯糯小姐为何这么听他的话?你二人当年成婚也是被逼的,我不信以你的性格,心中就没有不甘。既有不甘,何不趁着这一世拨乱反正?”

  这一世?

  金玉钏的汗毛陡然立了起来,手又不自觉地摸上了腰刀刀柄。

  这个人……他到底知道了多少?

  “我只是说着玩的。”苏城阳靠过来,安抚似地想拍她的手背,被她躲了过去。

  “锵……”

  金属破空之声凌空袭来,金玉钏还未来得及反应,苏城夜身形一动,接住自上而下的箭矢,对埋伏在暗处的手下嘱咐一声“保护兄长”,人已随之飞掠上了房梁。

  一高一矮两道身影迎上鬼魅一般的苏城夜,兵器碰撞声不绝于耳。

  金玉钏抬头去看,见简星阑手持弓箭站在屋脊之上,面色阴沉,冷冷地盯着苏城阳。漆黑夜空,灿灿星子,在他俊美面容上投射出一圈冷冷的光圈,那双漆黑的眸子更是如在冰水里浸过,冷得让人发寒。

  她从未在简星阑脸上看到过如此阴沉的表情,心中一凌,忙劝解道:“我没事,你快把弓箭收起来,叫熊家姐弟不要打了。”

  简星阑没有动,而是冷冷盯着微笑的苏城阳,咬牙道:“放开她!”

  金玉钏这才发现,苏城阳不知何时又握住了她的手腕,她看向苏城阳,见他一脸微笑,微扬下巴,瞬间明白了,他是故意的。

  故意惹怒简星阑,让简星阑对知府动手,然后就有一个巨大的把柄落在了朝廷手上。

  简星阑怎会看不出?

  金玉钏甩开苏城阳的手,呵斥一声:“知府大人,今晚你说的话我都听进去了,不必再演戏了,放我们离开,我答应你的事不会食言。”

  苏城阳抬起手来,微笑抬头,望向发怒的简星阑,“糯糯小姐既然这么说了……城夜回来,不要打了,让他们走。”

  苏城阳的话对苏城夜十分管用,他即刻收招,退回院内,警惕地站在兄长身旁。

  金玉钏掠上了屋顶,正想安抚简星阑,对上简星阑阴沉的黑眸,顿时哑然了,一愣神的功夫,简星阑已一手钳住她的腰,抱着她,飞掠下屋顶,快步离开知府私宅。

  ***

  简星阑一路拽着金玉钏的手腕,在漆黑夜路上疾走,俊美的脸上似染满风霜,冷得吓人,来帮忙的熊家兄妹早已乖觉地溜了,空荡荡的大街上,只有两道飞速移动的影子。

  金玉钏知道他很生气,而且一定会生气,她来得时候嘱咐阿昴不要告诉他,她独自一人来赴苏城阳的约,就是怕他生气。

  简星阑这人看似心中有丘壑,其实小气的很,小的时候,在学堂中,她与旁的男童玩闹,他就生气,默默的生气,问他,他还不承认。

  以前,她并没有决定与他在一起,因此并不在乎他生不生气,现如今,都已经说开了,要试一试,她便开始在意他的想法,束手束脚,也是烦人的很。

  一路被扯着走,金玉钏有些烦了,忍不住使蛮力,将简星阑拽住了,逼停他的脚步,简星阑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她,月光之下,那双黑眸寒如雪山冰川。

  金玉钏忍不住打了个寒战,突然之间什么火气都没了,陪着笑脸讨好道:“走那么久……累……累不累?”

  简星阑没有说话,就只是用那双寒如冰霜的眸子盯着她。

  金玉钏立刻乖乖闭了嘴,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简星阑拉着金玉钏一路走回他的宅邸。

  亲眼看见主子杀气腾腾半夜冲出门的管家正一脸忧心忡忡,等在门口,远远看见主子回来了,忙迎了上去,嘴巴张开,还未来得及说话,就接触到简星阑冰冷的眼神,立刻闭了嘴,转身吩咐所有人让路,然后目送着主子拉着金家那位小姐,一路回了内院。

  随后,内院的丫鬟也全都被清了出来,大门“嘭”一声被关上,祖陵里出来的丫鬟们自觉地将探头探脑打听消息的小厮们喝退,自己也跟着远远走开。

  祖宗今天很生气,生人勿进。

  金玉钏一路被简星阑拽回卧房,一回头,门也关上了,她终于忍无可忍,回身试图向简星阑解释:“我是想着苏城阳与我们目的相同,不会把我怎么样,才……”

  她话未说完,唇就被堵住了,简星阑一手掐着她的腰,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将她整个人牢牢固定在自己怀里,冰凉的唇压着她微张的红唇。

  这个吻实在来得太突然了,金玉钏一瞬间错愕,本想发火,可是下一瞬感受到他冰凉的唇在微微颤抖,心里如被千万根细小的蜜糖小刺扎了一般,心软到一塌糊涂。

  他在害怕。

  害怕夜䝞会伤害她。

  本想拍拍他的后背安慰安慰,这个吻就变了,变得灼热,带着无以名状的怒火。

  他毫不温柔地紧紧拥着她,唇舌急切,攻城略地,像要夺去她的每一分呼吸,不给旁人留半分余地。

  刚才的心软也随着他粗暴的动作荡然无存了,金玉钏被亲得浑身燥/热,骨头似乎都被亲软了,站都站不稳,她不喜欢软弱的自己,在身体不由自主地伸手攀上他的脖颈寻求更多亲密的同时,突然恼羞成怒,猛地将他推开了。

  “简星阑,你发什么疯?”金玉钏气喘吁吁,双唇被亲得红肿,眼神也有些迷蒙,看起来实在诱/人。

  简星阑双眼发红,死死地盯着他,胸口剧烈的起伏,说明他确实很生气,过了许久,他闭上了眼睛,似乎将心底的欲望强压了回去,“苏城阳的目的再明显不过了,你是真看不懂,还是装作看不懂?”

  “他追求我,不过就是演戏,又不是真的。”金玉钏实在搞不懂,聪明如简星阑,怎么也会被苏城阳的小伎俩挑动情绪,他这样的怒意,不是正中对方下怀了吗?“而且我这一趟也没有白去,他跟我说了许多秘密,就连他的身份……”

  简星阑凑近她,其实不用凑近也闻得到她一身的酒气,不止是酒气,她喝了酒会一直从眼角下红到脸颊,就连白皙的脖颈都泛着粉红,一双眸子更是如一汪春水,尽是旖旎潋滟。

  他只是想一想,她这幅诱/人的模样被旁的男人看见了,就觉得难以忍受,恨不能将那人的眼珠子抠出来。

  偏偏这个女人,对自己酒后的模样有多引人遐想,毫无自觉,一味只以为是豪爽,实不知对方看她的眼神,已经赤裸得藏都藏不住了。

  他又想起了,刚才站在屋顶看见苏城阳握着她衣角的模样,心中好不容易压抑下去的怒火又“腾”一声窜了上来,冷着脸,提起被碰过的外袍衣角,使力撕了去。

  刺啦……

      绸缎撕裂的声音在本就僵硬的气氛中显得十分刺耳,金玉钏不敢相信地看着被撕去一块的外袍袖子,“简星阑,你是不是疯了?衣服被他碰过就要撕了?那手呢?他还拉我手腕了呢?”说着她赌气似的从腰间抽出腰刀,磨得锋利的刀刃在烛光下,闪出一道冷光,她将腰刀塞进他的手里,“来吧,手也砍了!”

  简星阑握着腰刀的刀柄,手指微微颤抖,他握着刀柄,看着她毫不示弱的眼神,俊美的脸一分分冷了下去。

  “是我一厢情愿。”他压抑着情绪,握着刀柄的手背因为用力现出不正常的青紫,脸色白得没有一丝血色,慢慢将那把刀放在桌子上,退后了一步,“你一直都这样,何曾变过,是我一厢情愿……又作茧自缚……是我的错,你何曾错过?”

  说着,似乎是累极了,踉踉跄跄转身往门外走。

  他一厢情愿?

  他说一直都是他自己一厢情愿?

  不知怎地,金玉钏觉得简星阑这两句话,竟比刚才的发疯时还让人生气,但她又搞不清楚自己这满心满腹的委屈怒火从何而来,更说不清楚,索性冲着他冷硬的背影喊:“苏城阳说得很对,你我就不是一类人,秉性志向完全不同,即便强行捆绑在一起,日后也会生出许多怨恨,还不如早早就断了!”

  简星阑的脚步停下了,他背着身,金玉钏也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感觉他的拳头越握越紧,就在她以为他会回头与自己吵架时,他突然抬手猛地推开门,快步离开了卧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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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宗别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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