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云初肘撑膝托着半面腮痴痴地瞧着花袭月,她一早醒来就往院子里跑,天气好,她说要晒晒聘礼。
“夫人,这是您的陪嫁,这边是将军的财礼。”丫鬟珠珠叫人把两方送来的财物分成两列,楼云初这边送来的无非是田产宅契珠宝首饰,可花袭月的陪嫁比他有过之而无不及。
楼云初打了个哈欠,这几日太过折腾,白日他忙着应付宾客,晚上还要对付花袭月,行军打仗都没有这么累,想到夜晚的旖旎春色,他露出了一脸傻笑。
“像个傻子,”花袭月嗔笑一句:“你瞧乘歌,该是把她宫里的东西都搬空了,欸。。”花袭呀了一声,从箱子里摸出一件玉器,是一块好料子,但不是一件新物件,她看了半晌,又放回去。
“怎么了,”楼云初起身往箱子里看去,面上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不豫,那是一枚玉制的三尺桐,他见过,原本是挂在时镜夷腰上的。
忽然,楼云初将花袭月打横抱起,对珠珠说:“我要同夫人再睡会,别来打扰。”顿了顿:“把那些箱子都搬回去。”
花袭月搂着楼云初的脖子,嘴角扯出笑意,目不转睛盯着他皱起的眉头:“哎哟哟,我家将军好大的威风啊。”
楼云初鼻间轻哼,不看她,径直入了房,将她放在床上,自己脱了靴爬上床,顺手捞了被子盖在两人身上,就这么抱着花袭月,贴着后背,头埋在她的颈弯说:“再睡会。”
“我不困,我可精神了。”花袭月转过身,捞过楼云初一只手臂垫在自己脖子底下,“扑哧”楼云初笑了一声:“你可不是不累,你又没出什么力。”
花袭月绷着脸转头朝他胳膊咬了一口,“嘶,”楼云初把她的脸往自己怀里按,说:“属狗的怎么是,一会睡醒了我还要进宫,别累着你家将军。”
楼云初叹了口气,原想着大婚完,怎么也能缓些时日陪阿月出游玩些日子,谁承想,凉王掐着时间,着急召他入宫说有要事商量。
怀中温香软玉,让人流连不思军务,做个纨绔倒是美哉。
花袭月用鼻尖蹭了蹭楼云初的喉咙,小声说:“阿初,真好闻。”是旷野的风穿过草麦的味道。
楼云初一动不动,想咽口水,花袭月的发丝搔的他鼻子痒,倏然,楼云初翻身压上她,炽热的唇落在她的眉,她的眼,连同她使坏的鼻尖上,雨点般急急地扑在她的唇上,所到之处,皆是情欲的痕迹,恨不能一口一口吞进自己的身体了,是身体力行的完全占有。
***
楼云初要出征了,花袭月心疼地捧着楼云初的脸,吻落在他的鼻尖:“你们史丹是没有会打仗的人了嘛?”她也很是不乐意,他想叫楼云初陪她一起去大黎。
楼云初得保护她还有她腹中的孩子。
花袭月替他穿着盔甲护臂,楼云初的下颌抵在她肩上,唉声叹气。
“原本,我打算去上京找乘歌的。”花袭月替他系好最后一只护臂。
楼云初倏然直起身,一脸严肃:“不行,你等我回来陪你同去。”
凉王应允他,这一仗打完,许他一个长假陪夫人。
花袭月咯咯一笑:“是啊,我现在打算等你回来,一同去,你来保护我们,再好不过。”
楼云初满意地点点头,骤然呆住,她说我们?楼云初张大眼睛,大气不敢喘,轻声问:“我们?”
“扑哧”花袭月笑出声,拍了拍他的脸,“对啊,我们,我和你的小崽。”
楼云初眼角湿润,绕着花袭月转了几圈,忽然抱起她,刚要转,又立马放下,揉了揉,“哎呀,你瞧我,”急得他抓耳挠腮。
“才三个月,还没成型呢,怕什么,”说着,花袭月跳进楼云初怀里,搂住他的脖子说:“那你可要平安回来哦,若你回不来,我就弄死他。”
“阿月。。。”楼云初委屈巴巴的,“你就会吓唬我。”
花袭月心想,她的孩子,定要父母双全,平安快乐地长大。
大军整齐地列阵在后,展策同晨晖无可奈何地站在一边,“将军,要不。。。我同晨晖代替你去?”楼云初正抱着花袭月不撒手。
花袭月使劲抠着他的手指,抠下左手,右手又抱了上来,“啧,”花袭月不耐烦了:“楼云初,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身后楼家军憋着笑,一个二个看热闹,花袭月头一回被这么多人盯着,纵是她再不要脸,现在也觉得面上挂不住。
楼云初深深呼了一口气,起身,捧着花袭月的脸,亲了一遍,转身大喊道:“兄弟们!我要当爹了!杀了这帮狗东西,给我的崽子讨军功!”
楼家军振臂高呼:“讨军功!讨军功!讨军功!”
送走楼云初,花袭月只觉身子有些乏,她捏着婴孩的小衣服,看了又看,李乘歌的针线活,做得真不咋地。
她展开李乘歌的信,落尾不再是‘祝安’,而是‘春祺夏安,秋绥冬喜’。这是月前的信了,这封信过后,便再也没有旁的落尾了。
“珠珠,”花袭月唤来丫鬟,“可有我师兄的回信?”珠珠摇了摇头说:“夫人,照说那批钱财早该运到了,想是回信还在途中吧。”
一个月前,叶枕舟得召令回朝,他以水师训练不足为由抗旨,明摆着告诉朱哲琰,自己不会轻易离开金州,朱哲琰干脆断了金州的商路,以金州的土地养城中数万百姓绰绰有余,但那三万大军,就难了。
商路中断,贸易受阻,城中物价高居不下,叶枕舟的家底快被掏空了,写信管花袭月要钱。
花袭月挑了几件喜欢的,剩下的陪嫁全数运往金州,反正,楼家的钱财几辈子也花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