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求婚
菜不辣2025-01-09 11:443,590

  三月人间,乍然起春风,花红柳绿。

  花袭月回羌都半月有余,她叫人请楼云野来府上玩,楼云野来的时候,身后跟了一群人,还有个凉也。

  “哟,怎得世子也跟来了,怕我吃了你家夫人吗?”花袭月调侃道。

  “这个,月姑娘哪的话,这不是许久未见,我也来凑凑热闹。”凉也有些不好意思。

  奇了怪了,楼云野一声不吭,瞧面色,还有些娇羞,“你,你吃错药了?”说着面色不善地瞧了一眼凉也:“还是他给你气成这样?奇奇怪怪的。”

  凉也上前一步正要反驳,楼云野瞧了他一眼,凉也又退回去,“阿月,阿野要当舅舅了。”楼云野莞尔一笑,春风拂面,隐隐散发出恬静的气息。

  花袭月愣住,倏然间反应过来,“呀!太好了!”她高兴得手舞足蹈,抱起楼云野抬了抬,发现转不动,又放下,惊得凉也出了一身冷汗。

  “那,那快些坐下,来人,快,扶世子妃入座,再拿些好吃的来。”

  楼云野抽了一口气,无奈道:“我这才几个月而已,别像伺候病人一般,在府中,小凉就是这副样子,来了你这,你也这般,一点都不好玩。”

  凉也赧然一笑,挠了挠后脑勺,“夫人,这不是紧张你嘛。”

  凉也自打知道楼云野怀孕,每日一早急吼吼地去铺子里看账,不到晌午就赶回家,再也不出门了,天天粘着楼云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仿佛有孕的是他一般。

  花袭月哈哈大笑:“若是阿野生了,你岂不是更不愿意出门?”

  “欸?非也,等阿野生了,我便带她游山玩水,”凉也得意洋洋,仿佛已经在山水间徜徉一般。

  楼云野面上一怔:“那——那孩子呢?”

  “自是交给楼小将军和月姑娘带喽,楼将军带他学习打仗,月姑娘教他习武,等他再大一些,我教他做生意。”

  只见楼云野面色越来越狰狞,忽然抬手拧凉也的耳朵,咬着牙说:“怎么?我就不能教他打仗?我就不能教他习武?做生意,”做生意确实不是她的强项,最终气不过,哼了一声:“我偏不叫他学做生意!”

  凉也被拽着耳朵,疼得他满脸通红,忙说:“哎呀,哎呀,夫人,别生气,伤身,夫人说怎样就怎样。”

  花袭月笑眯眯地看着二人斗嘴,心想,若是楼云初也在,就更热闹了。

  送走楼云野夫妇,花袭月坐在楼云初为她打造的温室花园,蓝花楹抽芽了,看样子过不了几日就要开花了。

  楼云初捎信来,说,与赤沙部已经耗了两个月,赤沙部躲进山里不敢出来,再等下去,赤沙部弹尽粮绝,便是末路之羊,他说他很抱歉,或许不能按照约定回到羌都与花袭月相聚,信的末尾,楼云初问她:“阿月,蓝花楹开花了吗?”

  花袭月抿唇笑了,她起身折了一枝蓝花楹,放在花瓶里。出了温室,喊道:“展策!展策!备马,将军府最好的马!”

  展策从耳房探出头,很是诧异:“月姑娘,去哪啊?”

  “去见你的小将军。”

  她等不及要让楼云初看见蓝花楹开花,春风不暖,可楼云初是暖的,是伸手就可以拥入怀中的太阳,既不烫手又不刺眼。

  她想好了,若前方是明媚坦途,为何还要停滞不前呢?谁又愿意沉在海底仰望星辰,只要她愿意,她就要奔跑在煦风暖阳之下。

  

  ***

  展策自是十分情愿的,他巴不得赶去战场与小将军并肩作战,二人日夜兼程,跑了五六日,展策喜道:“月姑娘,你看!”

  远处草原高高低低隆起的帐子,青烟袅袅,在落日余晖下,仿佛倾洒下数条河流,“晨晖!”展策奋力挥动手臂,篝火边上有个小人,直起身子瞧了半天,立马跑回最大的帐子,过了一会,帐子里出来一位包裹着金芒的少年,薄春衫,笑倚春风,面似烈阳醉酒浓,他正在朝花袭月奔来。

  花袭月下了马,缰绳甩给展策,抬脚跑起来,春风灌满她绯红色的袖袍,仿佛草原上相互追逐的两团红云,随着奔跑,上下翻飞。

  楼云初瞧着那一抹娇艳的红色,整片大地他只听得见风声和他心脏热烈的跳动声音,眼底只有那一片红。

  花袭月张开手臂,脚下一跃,扑进他怀中,楼云初仿佛做梦一般,整个人怔在原地,手臂却稳稳地托住她。

  “阿月。。你。。”楼云初紧紧抱住花袭月,生怕梦醒了,怀中只留片刻的美梦。

  “阿初,”花袭月把脸埋在他脖颈里,呢喃道:“我们成婚吧。”

  楼云初还没反应过来,身后的士兵开始起哄,口哨声此起彼伏,晨晖笑嘻嘻地拍着展策的屁股:“还是你有本事啊,这一路给月姑娘灌了什么迷魂汤,你瞧小将军,人都高兴傻了。”

  展策愣在原地,他哪里知道,月姑娘是来求婚的。

  夜晚,人人都来敬酒,庆贺楼云初抱得美人归,楼云初的嘴角仿佛被黏在耳根,收不回去,等他入帐时,路已经走得东倒西歪,脸颊红彤彤的,眼神迷离,“阿月,”花袭月不在帐子里。

  楼云初酒醒了几分,有些慌张,蓦然瞥见桌上留了一张字条,叫他来帐子后边的堂子寻自己。

  楼云初捏着字条绕去帐子后边的堂子,掀帘子前深呼几口气,可进去时,还是让满屋的热气蒙了一口,里面白雾环绕,热烘烘的,“阿月。”楼云初想探脑袋又不敢,“唰”帘子开了,花袭月坐在浴桶中,伸出一条白花花的手臂,直勾勾地盯着楼云初说:“把衣服脱了,过来。”

  “啊?这。。。”楼云初大惊失色,呼吸一滞,背过身不看她说:“阿月,要不,我找个女子来侍奉你沐浴。”

  花袭月歪着脑袋饶有兴味地轻笑一声:“好啊,那你去找啊。”

  偌大个军营,哪里来的女子,楼云初也反应过来,磕磕巴巴地说:“那,那,你先自己洗吧,等,等我回去求了圣旨,我们成婚了,我天天都帮你洗可好?”

  “哗啦”一声,花袭月从木桶中出来,踩在地上,一步一步靠近他,停在他身后,楼云初的心脏仿佛跑进了耳中,“咚咚咚”跳个不停,“哎呀,欸,你,多凉啊,快回去。”

  “我不要等,我不喜欢等,”花袭月等着报仇,等着十多年,等时镜夷计谋成功,等他的万全之策,等到最终是一场镜花水月,一场惨烈的谢幕,“阿初,你若要等,那我便不等了。”她要的就是现在,看得到的,摸得着的,感受得到,她通通要攥在手里,捂在怀里。

  花袭月转身去勾衣架上的衣衫,忽然腰上一紧,被人抱起,双脚离地,楼云初脖子上缠绕的裘巾扎的她后背痒痒,耳后是他粗重灼热的呼吸。

  楼云初褪了衣物,结实的胸膛刀痕遍布,二人面对面坐在桶中,楼云初直直地盯着花袭月,目光不闪不避,她的头发比来时又长了许多,垂在身前,衬的肌肤凝白如雪,楼云初抬手撩起她的发丝挂在耳后,顺手揽在她腰上,拉近,再近一些,直至没入他的胸膛,手指从她后颈一路向下滑去,哑声说:“阿月好瘦。”

  花袭月两只手摩挲着他的后背,下颌垫在他肩头,柔声说:“阿初的伤好多。”

  帐中的雾气从他的背后铺开,沉甸甸地将花袭月包裹在温热的臂膀中,楼云初的手指仿佛是调皮的团绒尾巴,轻轻扫过她的肌肤,花袭月的身子起了战栗,她抱得更紧了。

  楼云初张口叼住她的耳垂,听到一声含混不清的“阿初”,他觉得这是对他的鼓励,连同她的颤抖一般,都是情难自抑地怂恿。

  花袭月眼角浸着欢潮,热烈地迎接着他横冲直撞的入侵。

  房中的那支蓝花楹在夜里,悄然绽放,如万物摸索到了新生。

  

  ***

  三个月后,楼云初与花袭月大婚,阵仗何其盛大,城中的官宦人家小姐都想瞧一瞧银鞍白马的少年将军娶了什么样的夫人,抵得过城中百花争艳的高门贵女。

  长街遍挂红绸彩灯,看热闹的人从街头挤到巷尾,将军府的婚宴摆了三天才算完。

  而有的人已经连着十日昏睡不起,形销骨立。

  “活该!”李乘歌站在床边,盯着面朝里身子蜷缩成一团的时镜夷,他一声不吭。

  “殿下,您倒是劝着些啊,怎得说话跟吐刀子一般,往我家小官爷心窝子上扎。”阿荆垂头丧气地立在边上,自打一个月前得知花袭月的婚讯,时镜夷如同被夺舍一般,整日魂不守舍,原本打算不管不顾去史丹见花袭月,却被李长春训斥:“不能胜存心,安能胜苍穹?”眼下他又得了朱哲琰重用,全因叶枕舟在金州明着替大黎训练水师,实则押着大黎三万叶家军屯兵一方。

  朝中人人都夸,叶枕舟此战那是将门虎子风范,将来要接下叶世聪的担子,成为大黎的镇守一方的定海神军,况且,叶世聪请老了,朱哲琰怕失了民心,不敢轻举妄动,但时镜夷不同,时镜夷是他的狗,只要给狗一根骨头,他还是个忠心的。

  李乘歌无所谓地瞧了一眼阿荆,“你唤我来,我也没办法,若不是因为他,我怎会连阿月的婚礼都去不了?”说着,用嘲讽的口气道:“喂,时大人,今日的万般结果,可都在你的算计当中?”

  时镜夷没有说话,身子又缩了缩,一头白发几乎将他覆盖住,他想过花袭月投奔楼云初或许是一时的,可怎么也没想到,她竟嫁了!

  回忆重重叠叠,错错落落,每一幅关于她的画面,汇成千万把没有柄的刀扎进他的身体,他取不出,也不想取,因为这痛,也是关于她的。

  半晌,时镜夷幽幽道:“你还是想想自己该怎么办吧。”

  叶枕舟这一战,为李乘歌换不嫁之身,如李乘歌所料一般,她心里是喜也是忧。

  喜的是,她在叶枕舟心扎了根,忧的是,她利用了这方扎根的土地。

  叶枕舟写给她的信上说:浮生事,若海舟,浪打风急且飘荡,飘摇自在。那不是自在,那是荡在苍茫大海中困于方舟的不自由。

  想到此处,李乘歌对时镜夷的所作所为多出了些许感同身受。

  时镜夷依旧劝说着她早作决断,自己将鼎力相助,时镜夷依旧在算计她,这回她看得清,但时镜夷不一定看得清她。

  那个来路不明的皇家血脉,时镜夷打算如法炮制推上皇位,思来想去,还是从小培养的傀儡皇帝更好拿捏,他催着李乘歌与他里应外合,将朱哲琰赶下龙椅。

  

  

继续阅读:第八十六章 短暂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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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歌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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