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月落云初
菜不辣2025-01-09 11:402,919

  隆冬,正是涉猎的好季节,羌都城外有一片茂密的林子,动物忙着储备过冬的食物,纷纷出动捕猎,楼云初静静地趴在一丛雪泡子后面,浓密的睫毛上结了一层冰晶,一双琥珀色的眸子紧紧地盯着猎物。

  “小王爷,这白熊太肥了,就是有麻药,恐怕我们几人也对付不了它。”

  “嘘。”楼云初抬手示意他身边的人收声。

  那头一人多高的白熊坐在地上,两只又厚又大的爪子将兔子撕成两半,送进嘴里它锋利的牙齿一张一合“咔呲”作响,它的身旁还有几只兔子。

  待白熊吃饱肚子,懒洋洋地靠着树干蹭痒痒,不一会动作越来越迟缓,好像要睡着了。

  “上!”楼云初发令,身旁几人窜出,扯着一张大网,盖住白熊,白熊瞬间张开眼睛,爪子乱舞,不一会就将网撕破了。

  “别砍它身上,展策,砍坏了皮子不好做衣服!”楼云初喊道,展策翻了个白眼,收了刀,朝白熊头顶劈去,这一劈不要紧,刀身卡在白熊头上拔也拔不下来,还引得它发了狂,将展策甩了下来,眼瞧着十几斤重的利爪拍向展策,展策原地一滚,爪子拍在树上,“咔”一声,腰粗的树被拍出了裂缝。

  “晨晖,锁他喉咙!”楼云初喊道。

  晨晖一个鹞子翻身,骑上白熊的脖子,铁链绕了几圈,使劲绞它的脖子,白熊彻底被激怒,瞪着猩红的双眼发狂,“小将军!你再不快些,晨晖今日就要交代在这啦!”晨晖被甩在空中,看不清四周,却不敢撒手,但凡放手,他一定会被摔成八瓣。

  只见楼云初抽出残阳镰,双脚一蹬,跃在上空,沉气,双臂下劈,白熊见状,双掌拍向空中,疾风般,纵是楼云初闪避,肩头依旧连衣服带皮肉刮掉一层。

  白熊扑了个空,肩膀上那只肥硕的脑袋四处寻找楼云初的踪迹,说时迟那时快,白熊仰起脑袋的瞬间,楼云初当空劈下,“咔咔”残阳镰将熊头砍成三段,白熊长声嘶吼,在林间穿梭,回荡在上空,最终朝后栽倒,震的林间鸟儿四处飞蹿。

  “呼。。。”晨晖呼出一口气:“小将军简直是见色忘友!”晨晖坐在地上使劲拍脑袋,好一会了,林子还在他眼里转圈。

  “哈哈!”楼云初胡乱抹了一把脸,按住他的肩膀说:“晚上回去请你们吃酒赔罪!”

  “嘁,谁知道晚上那小娘子一叫你,你是不是巴巴地跑回去,把兄弟扔下,”一旁的展策起身拍掉身上的雪,阴阳怪气地说。

  自打三个月前,楼云初在战场上捡回那个小娘子,心思就都放在她身上了,变着法地哄她开心,展策瞧那小娘子长得十分漂亮,仙子一般,可人却呆呆傻傻,像被夺了舍,不知道自己吃饭喝水,也不睡觉,整日双眼无神地瞧着天边,可楼云初当宝贝一样伺候着。

  楼云初打了个哈哈,敷衍道:“哪有的事,兄弟就是兄弟,再说了,那小娘子以后可是你们的嫂子,你们可得恭敬着。”楼云初摸着白熊的皮子,白油油,又亮又滑手,他要为花袭月做一件好看又保暖的大氅。

  四个月前,赤沙兵进犯,楼云初带兵打仗,打扫战场时,展策喊他,说是发现一名女子,这战场上哪来的女子,楼云初驾马赶到时,展策已经将人从尸堆里拉出来了。

  楼云初倒抽一口凉气,那女子正是他朝思暮想的花袭月。

  “快!再找找,还有没有其他女子!”楼云初知道花袭月与李乘歌秤不离砣,砣不离秤,只怕,李乘歌也埋在某具尸体底下。

  展策只当小将军好些日子没见过姑娘,这发现一个,怎的还想再寻一个,楼云初瞧他脸色古怪,“呸”了一声:“你这颗木鱼脑袋想什么呢,这姑娘我认识!她是阿野的朋友,还有一个姑娘应该同她一起的。”几人翻找半天,不见李乘歌踪迹。

  楼云初蹲在花袭月身边,她双目紧锁,大片血迹浸染衣衫,怀中抱着一个平平无奇的盒子,“阿月?”楼云初伸手取她怀中的盒子,可她紧紧抱着不撒手。

  “小将军,这姑娘受伤了啊!”晨阳叫了一声,楼云初一瞧,垫在花袭月身下的一条胳膊,已然让鲜血浸透,花袭月的后背布满刀痕,仔细一瞧,她的腰上有一个血窟窿,正汩汩渗血。

  “快!回营!叫占轻来!”

  楼云初守在帐子外头,一刻不敢离开,一只鹦哥站在他肩头,叫唤着“小楼子,小楼子。”楼云初抬手两根手指捏住鹦哥的小尖嘴说:“别叫了,大鹏,阿月受伤了,嘘,别吵。”

  大鹏小声唤了两句“阿月,阿月”便低头用嘴巴梳理着羽毛。

  帐帘一掀,一落,军医出来了,“占医师,如何?”楼云初上前一步。

  占轻思忖片刻,说:“这位姑娘受了重伤,小将军莫急。”眼见楼云初往里冲,占轻拉住他:“我已经替她止血包扎了,看样子,这姑娘是江湖中人?”楼云初点头:“她的武功很好,不比我差,怎么了?”

  占轻抚须若有所思点头道:“难怪,这些刀伤剑伤,不足要她性命,只需要好好将养,便可痊愈,只是。。。”

  “只是什么?”楼云初见他欲言又止,心中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这姑娘练的功夫,老朽没见过,她体内真气横冲直闯,时阴时阳,却在慢慢帮她重整内力。”

  “这样不好吗?”楼云初疑惑道,占轻沉吟片刻说:“可她身体亏损的厉害,受不住啊。如此强劲的内力若控制不好,就会。。就会,”占轻皱眉想了半天说:“对,练武之人所说的,就会走火入魔。”

  楼云初心中一提,这不到一年时间,花袭月到底出什么事了?楼云初瞧得出,这时镜夷对花袭月不一般,时镜夷是怎么回事,怎会让她沦落至此?

  事到如今,只能快些启程回到羌都让她安心养身子。

  “占医师,她这般,可有法子治?”占轻是史丹最好的医师,楼云野怕她阿兄在外征战遇到不测,特地差人寻了占轻来,让他随军照料楼云初。

  占轻先是摇了摇头,随即又点头说:“有倒是有,只怕这姑娘不一定肯。”

  占轻的法子,就是废掉花袭月一身功夫,散尽全数内力,楼云初也犯了难,练武之人废掉武功比杀了她还难,况且再过数十年,以她的修为,定有大成。

  楼云初生过趁她昏迷,散掉她武功的心思,可他不敢,也不能,这个决定他不能替花袭月做。

  楼云初进了帐子,盯着花袭月身旁的那盒子问:“占医师,那个盒子里装的什么?”

  占轻抬头看了一眼,方才他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那个盒子从她怀里抽出来,不禁好奇,盒子里装了什么,打开一看,吓了他一跳,此时楼云初问起,他如实回答:“是骨灰。”

  难不成是李乘歌的?还是时镜夷的?

  倏然间,花袭月张开眼睛,看着帐顶,眼珠子转来转去:“阿月,阿月?你醒了?”“阿月,阿月。”大鹏站在一边架子上也跟着叫了两声。

  花袭月眨了眨眼睛,转过头看他,脸上没有表情,忽然她起身抱起身旁的盒子,紧紧贴在怀里。

  “阿月,你怎么了?谁伤的你啊?我是楼云初。”无论楼云初说什么,花袭月仿佛没有听到般,怔怔地抱着盒子没有反应。

  楼云初看了一眼占轻,占轻替他包扎好,走到花袭月面前,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晃,花袭月目光呆滞,毫无反应,占轻打开药箱,摸出银针,想要替她扎上几针,谁料,他举着针刚靠近,只见花袭月双眼一眯,抽出腰上地‘轻语’甩了出去,占轻大惊失色,好在楼云初眼疾手快,一手抓住鞭子,保住了占轻的眼睛。

  花袭月咬着牙想要抽回鞭子,“阿月,是我啊!你到底怎么了?”楼云初心下焦急,手底下却不敢用力,轻声说:“阿月,我放手了,你别摔着啊。”说着,楼云初慢慢靠近花袭月,鞭子不吃劲,软了下去,楼云初小心翼翼地将鞭子放在离她不远处,花袭月谨慎地看了他一眼,将鞭子抽回来,又双手抱住盒子,一动不动。

  “占医师,她这是怎么回事?她原来不这样啊!”楼云初满面愁容瞧着占轻,占轻此时惊魂未定,不敢靠近,说:“老朽猜测,因是受了刺激,神志混乱,过些日子大抵会好些。”

  楼云初叹了口气,能让她大受刺激,定是亲近之人遭遇不测,不,不止,他得好好打听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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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歌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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