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辛云夺命手
菜不辣2024-12-31 13:583,881

  “姓时的,你打算周旋到何时?”花袭月瞪时镜夷,阿荆此时与他一同与三头鬼兽周旋,奈何阿荆到底学艺尚浅,时镜夷还需分神保护他。

  正说着,铁蒺藜夹杂着劲风砸向阿荆后心,阿荆想躲,可狼筅又从头顶劈下,只见时镜夷抬臂一推,阿荆被推出几丈开外,跌在一旁大喊着:“小官爷!”时镜夷的手臂挨了狼筅一砸,手臂断了。

  “小官爷!”阿荆哭喊着上前,被人拦腰抱住,阿荆低头一看,是离人绝,离人绝将他朝后一送,飞跃而起,手臂中迸发着数枚夺魄针,打掉了雪花镖。

  “离人绝,你可真是个墙头草,我今日就替掌门清理门户!”持飞镖的叫作管泽,只见他双臂一震,数枚裹着风沙的雪花镖朝离人绝扎去,到底,离人绝内力差了很多,纵使是躲得快,还有几发朝着他要害扎来,铛铛铛!飞镖全数打飞,花袭月手中颠着几枚石子笑道:“师父可不会让你死。”正说着,山旧派几人见师媛媛已死,时镜夷受伤,对方少了两名高手,霎时蜂拥而上。

  花袭月看了一眼时镜夷,双腿开,沉步下蹲,错双掌,在胸前划两仪之势,缓缓开口:“你现在还不拿出看家绝活,我可撑不了多久。”时镜夷怔了怔,只见她推双掌,在人群中化作一道闪电,穿梭间,山旧派众人仿佛被定住一般,目瞪口呆。花袭月停下,双掌揽气,掌间凝聚出一股龙眼飓风,周遭飞沙走石,断裂的树枝,碎石聚拢在上空,霎时间,天空乌云笼罩,遮天蔽日,阿荆被风沙刮得张不开眼,碎石砸在他身上,他赶忙躲进破庙只探出脑袋。

  随着花袭月冲掌,面前的人如烟火般爆开,漫天血雾伴随着撕碎的衣片,残肢落地,破庙的房梁被掀翻,阿荆在破庙坍塌的那一刻逃窜出来。

  此时,花袭月从血雾中走出,着一件通体红艳的血衣,面无表情,血染的脸颊上,只露出一双漆黑的瞳子,她于杀戮中绽放,妖冶可怖。

  “你——”时镜夷知道,她催动的内力,是两仪逆转之力。

  阿荆身子打摆,周遭被她夷为平地,一道黑影从阿荆面前掠过,冲到花袭月面前,扶住她后倒的身子。

  “阿月!阿月!”时镜夷抱着她,只觉得她的身子好轻,像是一片羽毛落在手心,抓不住就要飘走。时镜夷催着掌心内力度给花袭月:“阿月,是我,是我啊!对不起阿月!”

  花袭月缓缓张开眼,注视着时镜夷,抬手抹平他皱着的眉头,笑着说:“我知道是你,蘅哥哥。”

  “小官爷,当心!”就在此时,希寮的铁蒺藜已经拍向他的后颅,离人绝见状斜身擦着地面扫过,三头鬼兽后撤躲开,铁蒺藜砸在离人绝腿上,离人绝哀嚎一声,捂着腿倒在地上,时镜夷轻轻放下花袭月,伸手拽起离人绝,说:“你打那个使飞镖的,阿荆!”时镜夷看阿荆,“你来牵制用狼筅的。”说着时镜夷撕下身上一巾布条,缠上断臂,好在断的是左臂,时镜夷当即双肩一沉,右手揽势,作蛇形手,如苍龙出海般直逼希寮,希寮举起铁蒺藜,对上时镜夷的招,时镜夷不闪不躲,拿住铁蒺藜用力一捏,铁蒺藜碎成铁块,那可是梧栖树打造的兵器啊!还没等希寮回过神,时镜夷的手已然插进他的喉咙,朝外一扯,希寮的喉骨被扯出,折断,当场咽气。

  三头鬼兽的阵破了,时镜夷腾空跃起,点上离人绝的肩头,翻身越过管泽抬手卡住他后颈,手指并齐扎进皮肉,拉出后椎骨,“啪”,管泽的椎骨被他捏断,管泽栽倒时死不瞑目。

  三头鬼兽的三角阵无人可破,即便是四大上师联手,也能对上几十回合,可今天却败了,败在只能使一只手的时镜夷手下。

  “你。。你是什么人?练的是什么功夫?”岳迁举着狼筅迭迭后退,如今只剩下他一人,要死也得死明白败在何人手下,时镜夷在袍子上蹭掉血迹,一步一趋逼近他,冷冷开口道:“辛蘅,辛云夺命手。”

  岳迁大张着嘴,喉头滚动,是辛十七的儿子!辛蘅,他居然还没死!辛家的人,是三头鬼兽的刀下亡魂,如今,这漏网之鱼来索命了!

  时镜夷仰头呼出一口气,抬脚将铁蒺藜踢向岳迁,岳迁举起狼筅挡格,只见时镜夷右手扯住阿荆手腕,大力一甩,将他甩向岳迁,阿荆在半空直趋,提着剑,刺进岳迁胸膛,岳迁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片刻,断气了。

  “小官爷,小——”阿荆喜上眉梢,转身见时镜夷抱起花袭月朝破庙外头走,离人绝跟在后头,嘴巴一翕一和,却不敢出声,阿荆小跑跟着,盯着时镜夷的后背,他家小官爷的肩膀好像矮了些,步子很沉。

  花袭月血色全无,双手垂着,不知是死是活,阿荆心里七上八下,她是孔时月这件事,从花袭月劫走汪纪纲那时起,阿荆心里有了猜测,可时镜夷什么都没说,阿荆只知道,孔时月是他家小官爷很重要的人,小官爷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辛家孔家,她可千万不能死,阿荆低头想着。

  忽然,时镜夷停下了,阿荆从时镜夷身侧看去,叶枕舟靠着一棵树,玉笛断成几节,李乘歌与他并肩靠着,面前是一口不知哪里来的大缸。

  白行书被罩在那口大缸下,做着无尽的噩梦,这就是对他最残忍的杀戮。

  “阿月!”李乘歌撑着身子,跌跌撞撞跑向时镜夷,“阿月!”李乘歌的眼泪簌簌落下,花袭月没有反应,叶枕舟怔在原地,这一刻他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

  天地间很安静,只有风吹树叶沙沙声,群鸟归巢扇动翅膀的声音,李乘歌的哭声匿在风息中,断断续续,残阳不着边际的游荡在山间,均匀地洒在几人脸上,身上,还有花袭月微微煽动的睫毛上。

  “乘歌,你没病,我病了。。”花袭月喉间逸出低语。。。

  叶枕舟呼出一口气,李乘歌滑坐在地上,嗓子眼里的心回到原处。

  花袭月缓缓睁开双眸,十分虚弱地看着时镜夷说:“蘅哥哥,这个。。。玩笑。。开大了,你瞧他们。。。吓死了。。”

  “啪嗒”一滴滚烫的泪,在无人知晓的时刻,滴在花袭月的眉上,一只大手蹭着她的眉,盖在她唇上:“你先别说话了,睡一会儿。”说着温柔地合上她的眸子。

  “蘅。。你是辛蘅?”叶枕舟倏然起身,直视时镜夷,李乘歌抬头看时镜夷又看叶枕舟,辛蘅这个名字好耳熟。

  时镜夷缓缓点头:“我是辛蘅,辛十七的独子,辛家最后一条活口。”

  李乘歌怔然,那些阴暗角落里埋下的草灰蛇线,那些芒白雪地上留下的雪泥鸿爪,终于在这一刻串联成一条通往真相的大路!

  “你——”李乘歌还想问些什么,却被叶枕舟打断,扶起她说:“乘歌,我们找个歇脚的地方,慢慢说吧。”

  叶枕舟见时镜夷左臂鲜血渗透整个袖子,说:“你胳膊断了,我来吧。”说着伸手要接花袭月,时镜夷一言不发转过身,说“阿荆,去牵马。”

  叶枕舟双手晾在空中,讪讪落下,一同落下的还有他那颗要守护花袭月的心,如今,她有辛蘅了。

  辛蘅死在十一年前的动乱中,可活在花袭月的生命中,世间所有的男子都比不过她口中的蘅哥哥,如今他还活着,她的眼里不会再有旁人了。

  叶枕舟暗自苦笑,罢了,她过得好就成。

  几人拖着伤,在林间穿梭,他们不敢走大路,若是再碰上一拨人,他们就要客死异乡了。

  “前边有个屋子。”阿荆从前边探路回来,“那个屋子荒废了,里面有些兽皮,还有些简单的陈设,看样子以前是猎户住的。”

  时镜夷低头看怀里的花袭月,她经不起奔波了,得找个地方替她疗伤,“你跟离人绝先去,拾一些柴火,弄些吃得来。”

  阿荆同离人绝驾马前去,几人到小屋的时候,屋子里已经升起了炉子,炉子上架了一口锅,这间屋子,应是荒废不久,虽是落了些灰,但用具齐全,墙上还挂着几张兽皮。

  时镜夷取下兽皮垫在地上,轻轻放下花袭月,他伤口上的血渍已经凝结,叶枕舟用剩余的木柴,磨了磨,做成两根长短均匀的支架,缠在时镜夷手臂上:“这只手臂这几日不能再用力了,”说着冲阿荆道:“你家小官爷以后还能不能使得出辛云手就看你了。”

  阿荆抹着眼泪点点头,方才上支架的时候,他分明听到骨错的声音,时镜夷额上淌着豆大的汗珠,他咬着牙一言不发,都是为了救自己才成了这般。

  想到这里,阿荆眼中泪水浸润,嘴一瘪,哭出声来。

  “呵呵,”花袭月轻轻笑出声:“堂堂七尺男儿哭得像个孩子。”阿荆听闻,干脆坐在地上掩面呜咽。“纪阿荆,别哭了,你家小官爷又没死。”

  时镜夷无奈念了一句,阿荆姓纪,名字是时镜夷起的,姓也是时镜夷给的,他从五岁就跟着时镜夷,跟了十多年,二人是主仆更是家人。

  离人绝坐在角落里,嘴里咬着布条,另一手笨拙地往腿上缠,忽然,有一只手扯过了他嘴里咬的布条,替他包扎,他感激地看了一眼叶枕舟,“一会我去找些药材,你的腿伤能养好。”

  离人绝闷声“嗯”着,抬眼看花袭月,小心问道:“叶大哥,我小师父。。。”叶枕舟哑然失笑,他比自己大十几岁,喊自己大哥,奇奇怪怪的,“你叫我师兄吧,她伤重着呢,我得带她回山上,找师父看,你想跟来也可以,我叫师父收你为徒。”

  离人绝神色一怔,摇摇头:“我不去,我。。不能。。”叶枕舟知道他的师父因与自在道人一战,不敌他,羞愧自伤而死,他不愿拜自在道人为师情理之中,便不作勉强,徐徐道:“她教你的心法,你不要再练了,你今日已经看到她使的心法威力有多大,对自己的损伤就有多大。”

  花袭月经脉损伤严重,只怕以后很难习武了,她与李乘歌不同,李乘歌被师媛媛废掉功夫,假以时日修炼,依旧可以大成。

  可叶枕舟担心的不是这个,不能习武是小事,她练的这门心法会使人喜怒无常,嗜血无度,最终记忆错乱,变得痴傻疯癫。

  “知道了,师兄。”离人绝低头注视着自己的铁臂。

  方才叶枕舟已经替李乘歌渡过气了,她肩头的是旧伤叠新伤,她腹部那一剑避开了要害,眼下无大碍,这一战实属惨烈。

  “你做一切是为了报仇吗?”李乘歌搅动着碗里的汤勺,附近有河,阿荆捉了几尾鱼炖着,猎户的屋子里有些简单的调料,这一锅鱼汤倒别有一番风味。

  “是,也不全是。”时镜夷扶起花袭月靠在自己怀里,勺子放在唇边吹了吹,送到她嘴边。花袭月咽的艰难,眨着眼睛盯着碗里的鱼,时镜夷用筷子将鱼刺都挑干净送进她嘴里,顺手蹭了蹭她的嘴角。

  李乘歌看在眼里,心里有些复杂,自己方才捞上来的都是鱼头,她不喜欢吃鱼头,忽然,一只碗塞到她手里,叶枕舟微微侧头,取了她满是鱼头的碗:“我喜欢吃鱼头。”

  “我是辛家子,也是大黎人。”短短两句话,时镜夷道明自己的筹谋既为私也为公。

  

继续阅读:第五十九章 辛家子——辛蘅

使用键盘快捷键的正确方式

请到手机上继续观看

月歌传

微信扫一扫打开爱奇艺小说APP随时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