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戏子舍命
浅墨画2023-07-12 17:312,353

  黑市今天很热闹,大家都知道梅郞从外面请了戏班,搭在了城北一处洼地,以方便更多人能看到。

  早早地这里就围满了人,年龄大的都坐在地上,年轻的或爬在树上,或站在周边的房顶上,小孩子们穿梭在人群中、戏台下的空地地上,所有可容纳人的空间都被密密麻麻的人头占据着。这场景,可能比谁家嫁姑娘,谁家中状元都热闹。

  开场后不久秦瑟也到了,她的脸上挂着微笑,黑市的生活很苦,能有一丝乐趣便是顶顶天大的事儿。

  小五看着她那洋溢着柔和笑意的脸,不由地也扬起了唇。

  台上唱着的正是那个白衣戏子,秦瑟想要走近一点,她的一曲《白蛇传》可真是让人念念不忘。

  “小五,你去将哑叔唤来,我先到里面去。”

  “可是……”

  秦瑟明白他在担忧什么,道:“看,我现在还是女装呢,他们无人能认出我!”

  小五这才离开,她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挤到了最前面,能够近距离地看美人,秦瑟眼中闪着无比激动的亮光。

  戏子似乎感受到了她热烈的目光,与她对视了一眼,只一眼,她的曲调似乎卡顿了一下。

  与此同时,秦瑟心中也升起莫名的感觉,这女子与上午那个虽是一个人,怎么都觉得散发出的气质不太一样,明明是一样的戏装,眉目间却有些不一样的韵味。

  还有那嗓音似乎也变了,与上午的不同,又像在哪儿听过。

  秦瑟越听这种感觉越强烈,心中也隐隐升起不安之感,可不容她多想,突然“咔嚓”一声巨响传来。

  原是戏台子一角的木桩折断了,接着便见戏台子摇摇欲坠地倒扣下来,秦瑟本能要飞身躲开,可余光瞧见与自己一样站在最前面的那几个孩子,脚又被吸在了地面。

  戏台用几根桩子架空支起,宽约十步,深五六步,离地有两人多高,又以厚实的木板垫底,还有背板、天棚、侧板,一旦全部倒下,用别说是小孩了,就算是健壮的成人也未必能承受这么大的戏台猛然砸下来的冲击力,怕是性命难保。

  情况危急,秦瑟未有多想,将离她最近的孩子一把推出几步远,接下来是第二个第三个孩子,都被她给扔了出去,摔伤总比砸死好。

  可是还有一个小男孩离她最远,此时戏台子已然倾斜到了最大幅度,木头碎片、灰尘和破布四处飞散,耳边充斥着哭喊声、尖叫声,她充耳不闻,集中所有精力向那个离她一丈远的孩子跑去。

  余光中,那个白衣的戏子也向那个小孩儿飞身掠去,她的身体几乎与坍塌的戏台一起落下,甚至还更快一些,终于,在戏台全部坍塌之前,戏子的手够到了那个男孩。

  与此同时,秦瑟也拉住了他。

  戏台倒下,砸向了他们所在的位置,看着扑头盖脸而来的庞然大物,秦瑟本能地将小男孩护在怀中,低头弯腰下去,准备用背部承受这千钧之力。

  然而,后背的的疼痛没有传来,却是温暖的触感,与此同时她感觉自己被人给抱住了,就像小的时候,蜷缩在师傅的怀里。

  可是,纵然是三个人也无法承受这巨大的冲击力,一起被压倒在地。

  “嗯……”

  耳边传来一声痛苦的闷哼,背后的人受伤了。她用一人之躯,为她与小男孩挡下了一个安全的世界。

  待得一切平静,她们被人从废墟里拉出来,她才能看到舍命护自己的这个女子。

  她受伤不轻,背后被砸得血肉模糊,与撕裂的衣服粘在一起,血水渗透了整个背部,手臂也有几处伤口,万幸的是都是皮肉之伤,未伤及骨,秦瑟现在要做的,是帮她止血包扎。

  将小男孩交到他的家人手中后,她急忙帮开始帮戏子处理伤口。

  可她背后的伤口面积实在太大,若是贸然处理,怕会引起疮疡,而黑市仅有几个医者也只会处理一些简单的伤病。

  “我带你去医治!”秦瑟决定把她带到沈晚秋处。

  可她整个后背的衣服都撕裂了,稍一有动作,和着血水的皮肤就暴露出来,毕竟是个女子,不管何时都要注意些。

  秦瑟想都没想,迅速脱下自己的外衫盖在她的背上,这才将她慢慢扶了起来。

  情况紧急,也等不急小五,她叫来一辆马车直奔秦淮河流连院而去。

  黑市的路本就不好走,一步一颠簸,又加不知何时下起了雨,更加的泥泞,

  马车摇摇晃晃,戏子几次撞到后背,疼的直冒冷汗。

  秦瑟不忍,悄悄抬起手将她环住,在她的后背与车厢间撑起了空间。外面的

  雨下得越下越大,凉意渐渐浸袭了到车厢里面,她倒还好,可戏子因失血的缘故冷得浑身打颤。

  秦瑟现在身上只留了一件内衫,她想都没想,将内衫也脱了下来,上身就只剩下一件红色主腰。

  女子突然别过头去:“不用了,姑娘您自己穿着吧!”

  秦瑟将衣服披在她身上,道:“都是女子,有何害羞的?莫非姑娘是嫌弃我?”

  “不敢!”戏子依旧没有直视她,“我是怕姑娘再冻着。”

  “有你救命之恩,区区这点小事根本不值一提。”语微顿,她又道:“咱们也别姑娘姑娘了,我叫秦瑟,你呢?”

  戏子犹豫了片刻,道:“小女阿云。”

  “阿云,你今年多大了?”

  “十八……”

  “我二十有三,那我便喊你一声妹妹了。”

  “嗯……”戏子低下头去,紧紧地抱住自己,眉心紧紧的拧着,牙关也开始打战,苍白的脸色连厚厚的戏妆都遮不住,嘴唇已变得乌紫。

  秦瑟见状,不由心惊,若是再发展下去,她有可能会晕过去。不及多想,她一把抱住了她,施图用自己的体温给她去一点温暖。这般近距离的接触时,才闻到她身上一股淡淡的雄黄酒的味道,不由地心更沉了一些,酒后失温加上失血失温,双重煎熬。

  接触到她的肌肤,阿云的身体猛地一震,僵硬无比。

  秦瑟只道她是打了冷颤,将她抱得更紧了些。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车咕噜陷在泥坑里了,车夫为难地叫二人下马车,秦瑟犹豫了一下,也不知她还能不能承受雨水的浸袭。

  但若是不把马车拉出来,凭阿云现在的情况,根本走不到流连院。

  无奈之下,她只能扶将着阿云慢慢地下了车,下车之时,阿云无论如何都要把内衫还给她,推辞不过,秦瑟只好穿上。

  二人找了一处大树下站着,等候车夫将马车弄出来泥坑。

  可是雨太大,尽管是在树下,依然挡不住雨水劈头盖脸的落在身上,不一会她们便全身湿透,秦瑟这时也感觉到冷得不行,再看阿云,已是双眼紧闭,牙关紧咬,面无表情。

  阿云脸上的戏妆被雨水冲了个干净,在车厢里那盏老油灯微弱的灯火下,勉强看得清他的容颜。

  她的目光被唇下那颗美人痣给吸引,身体不由地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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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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