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晚秋的话如同一颗炮仗在他们中间炸开,每个人都被震得瞠目结舌。
“什么意思?”慕云锦一脸肃穆。
“你们也看到了,这种毒可以人传人,目前来说最有可能是因为接触了中毒者的汗液与血渍而被染上,若是我们没有发现,后果会怎么样?”
他震惊不已:“你是说,有人刻意投毒?”随后又想到了不合理之处,“那是否就是杀了他们的人呢?可他们又为何这样做?”
“或许是还没有完全制成,不想过早暴露,你看,还是能解的。也可能是不想让旁人去查这个事情。”
“可是杀人不是更引人注意?”
秦瑟道:“这是在黑市,若我不想查,这件事就不会有人知道。”
慕云锦明白了,没有什么地方比在黑市杀人灭口更合适了,若是没有人管,就遂了他们的愿,如果被发现,那所有的罪恶都可以推到黑市头上。
突然一个念头在脑海里闪现,黑市这次是被人扣了黑锅,那以前呢,是否也经常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它的声名狼藉真的全都是自作的吗?
作为黑市梅郎的她来说,能看不出这其中蹊跷,能预知不到可能的风险?是否一开始就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还一无反顾地将那些人带回黑市?
这种突然升出来的想法让心里有些不平静,再看向秦瑟的目光,带了一丝异样,或许,她并不像传说中的那样……
“若被人刻意投毒,整个金陵城恐怕都会……”秦瑟没有注意到他的目光,对沈晚秋的话显露出一些忧虑。
“我可什么都没说啊……”
秦瑟知道沈晚秋向来不参与这些,便将目光投向梅郎:“师傅,你怎么看?”
梅郎淡淡地道:“小五救过来了,这事儿就到此为止吧!”
“这怎么行?”慕云锦急了,“若真如沈姑娘所言有人想在金陵城制造瘟疫,后果不堪设想,必须要查出事情真相,阻止他们。”
“天塌下来有宫里头顶着,砸不到我黑市来,你若想查自己去查,别拉着我的宝贝徒弟。”
“我与她有约在先,我帮她引你出来,她帮我查案,现在并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
梅郎扇子猛然一合,眉宇间浮起一层阴郁。
“师傅,”看着师傅面色不善,秦瑟急忙开口,“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慕云锦他帮了我很多,所以,我也答应了他……”
“师傅怎么教你的?”梅郎的声音渐冷,“与黑市无关与自己无利的事绝不能做,你都忘了吗?”
“没有,”秦瑟迎着他的目光,“可这次,我想做点不一样的!”
“你……”
见梅郎正欲发作,慕云锦快步上前,将秦瑟拉在身后,直视着他的眼睛:“是我非要拉着姐姐一起查案,请前辈莫要怪她。”
梅郎的眼角跳了一下,秦瑟一看不好,这是要杀人的前兆,刚想开口沈晚秋走了上去。
“哎呀,真是无趣!”她捏捏脖子,扭动了一下腰肢,露出一股与在义庄时完全不一样的姿态,有点妩媚,有点妖娆。她轻轻一笑,又带着点风尘之气:“好了,你要我做的事情我做完了,不知你要怎么感谢我?”一双眼睛勾着梅郎,眼中的暧昧几乎要溢出来。
梅郎瞥了一眼沈晚秋,脸上的阴狠消失不见,双恢复了柔和淡然:“你想要什么?”
她伸出纤葱一般的手指,轻轻地戳了戳他的胸膛:“老规矩!”
梅郎抓住她的手,握了一会,却又轻轻扒了下来,道:“那可太危险了……”他的嘴角挂着耐人寻味的笑意。
直到二人离开,慕云锦才回过神来,这一慕看得他脸上发热,秦瑟倒是平静如常,他想,如此害臊的话她竟然没有反应,大约真的是这方面的认知有缺陷吧!
“以后莫要再说惹那老东西不悦的话,”她倒是有点后怕这个,“他会杀了你的。”
慕云锦却是一脸迷茫:“前辈他看起来挺温和,不像是会杀人的样子。”
“温和?”秦瑟差点笑出来,往屋内走去,“这可世人对他最大的误解了。”
他来了兴致:“那姐姐与我说说。”
秦瑟本不想多说,后来一想还是告诉他,免得触碰了师傅的逆鳞,“第一看到他不高兴的时候一定闭嘴;第二,不要试图挑战他的规则;第三……不可以说他老!”
她顿了顿:“暂时就想到这么多了,其它的以后慢慢你就知道了。”
慕云锦一笑:“你叫他‘老东西’倒叫得顺口。”
秦瑟自豪地扬起唇角:“这个世上只有我才能这么叫他。”那神情就像是一个受了欺负的小孩突然有父亲撑腰时气焰一下子嚣张起来,骄傲地让人心疼。
他的心中突然又是莫名一动,忍不住抬手想去抚摸她的头,秦瑟下意识地躲闪了一下:“你作什么?”
看着她防备的眼神,他的眸光暗了一下,随后往她的头顶伸过去,扶了一下那个木簪子:“簪子歪了。”
秦瑟也摸了摸:“又歪了吗?”
“说说你吧。”他眉眼含笑,“姐姐是个什么样的人?”
在椅子上坐下来,示意他也坐,“你不是老早就总结过了吗,冷酷无情、自私自利、无恶不作……”
慕云锦依旧站着,“可云锦觉得自己错了呢……”
“?”她一诧,抬头看向他,见他目光如星子般闪耀。
她垂下头来,遮了脸上的情绪,过了一会儿道:“你怎么样?两日不见,可是……事情比较棘手?”
他明白她在担心抢亲之后的烂摊子,安抚一笑:“都处理好了。”
秦瑟暗自松了一口气,心道果然师傅想得多了,回头非得说说他。
慕云锦正想说什么,突然见江漓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世子快回!”不容分说拉起他就往外跑,“候爷马上要回来了,让他发现您私自出了府,这禁闭又要加了几天了……”
“疼……慢点……”慕云锦扶着腰,步子比较慢,江漓急得只差把他扛起来了。
“您还知道疼啊,那可是二十军棍,要不是候爷心疼您,您半个月都下不了床……”
虽然慕云锦一直想让她闭嘴,可江漓就是没看见他的眼神,声音还是那么大,秦瑟可是听得真真的。
“难怪他不坐呢……”她轻喃,月光在她眼中倾泻下一池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