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所说的,句句都指向了慕远忠!”
“没错,候爷的嫌疑确实非常大,甚至在那个制药的地方,看到了你的身影,让我险些误以为这一切就是候爷所为。我突然想到玲珑曾说你们早已制成了毒药,如果是这样,那你们应该把那里毁了抹去一切痕迹才对,为何直到我们查到那个据点的时候,里面还灯火通明有人把守,且,还看到了你?唯一的解释就是,你是故意让我们看到!”
林伯的面色很不好,胸口的痛让他的脸有点扭曲,他捂着伤口大口地喘着气。
“如果说这一切都是故意误导我们,那么前面的事情也会是引导,我便又把事情前前后后仔仔细细地想了一遍,发现玲珑是一个非常关键的点,如果她死了,那么就没后面这一切,既然要误导我们,那么那人就不会让玲珑死,所以,救她的那个人就是故意引导我们的人!这时,我才怀疑到了他。”
“仅凭这一点?”
“不,这时我想到了一件事。”
“什么事?”
“我曾觉得他府中的那些装饰的花纹和鱼纹非常奇怪,我让人查了一下,那些都是他的母国越国皇室所用的装饰风格,所以我可以确定他并没有像自己说的那样对故土没有丝毫的留恋。”
“他被井离乡几十年,在府中留一些家乡的元素,也是人之常情。他身份特殊,在朝中需小新谨慎,步步为营,那样说一定会被人抓住把柄大作文章。”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什么?”林伯的脸色苍白,整个人非常虚弱,可仍然努力坚持着,他一定要弄明白,到底是哪里导致他们输得如此彻底。
“哑叔被我发现后,告诉我他是候爷的人,隐藏在我身边就是为了把黑市的动向及时告诉他,并帮助他腐化官员为其所用,当然还有,在我眼皮子底把骗到的女子送出去。”
“这……有什么问题?”
“初听没什么问题,可我一想,他之所以面容全毁栖身黑市,是因为不满侵地的赔偿要进宫告状而被应天府报复。若是应天府是慕远忠的人,他……还会为他效力吗?”
林伯的神色终于开始显露颓败之势,脸色越发地苍白起来。
“再加上水患之时,我筹集沙市并非是应天府不给而是军方不给,如果说军方这条线是为了让我们怀疑到慕远忠,那么就可以肯定应天府背后应该是另一个人。”
“就任这些就断定是他?”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渠桑让我确信那了那个幕后之人。”
“他不是被你们杀了吗,你们也看到了,他是慕远忠的手下,也应该怀疑慕远忠才对。”
“如果说前面所有的结果都是有人刻意引导的,那么渠桑也不例外,你们很聪明,一直让渠桑表现出来与慕云锦相熟悉的样子,并不目想也不敢杀他,让我们一度认为他就是候府的人,可是你们也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除了他的父亲,这个世上如果还有一个人不想他死,应该就是,他的师傅……”说到这儿,她的视线落到了那个一直趴在地上痛苦呻吟的人,“我说的可对,他们口中的翁主,顾元澄顾大人!”
小五架着他的胳膊将他拖了过来,扔在秦瑟脚下,秦瑟蹲下身子,看了看他,将他的面巾一把扯了下来。
可这时,她的脸色瞬间一变,整个人当场石化,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张了张嘴,半天才喃出一句:“阿,阿南……”
“怎么会是你?”小五也震惊无比。
“小五,快,止血!”秦瑟手忙脚乱地把顾南抱在怀中,另一只手捂住了他背后的伤口。
“阿瑟……”他吃力地笑了笑,“你说的都对,都对,可唯一错了一点,不是顾大人,是我,是我做的。”
“不,不是你!”这时她才发现身后的血怎么都止不住,“我明明,明明没有射这么深,怎么会?小五,快,快去找医师!”
“阿瑟,你听我说……”他的唇角溢出血水,“不用了,来不及了,我只想求你,放过我的……父亲……”
秦瑟咬着牙没有说话,眼眶微微泛红。
“他只是,太想……太想……家了……”
“你不要再说了……”秦瑟擦掉他嘴角的血,可血水依然止不住地往外流,“你今日对我说你考虑清楚了,这就是你的决定吗?替他去死?早知道这样,我是断不会告诉你我对顾大人的怀疑的。”
“若非我早已对父亲起了疑心,故意引诱你,你也不会说出真相……阿瑟,不要自责……”
秦瑟的眼睛夺眶而出,“可是,阿南,你不该死……”
“南儿!”一声咆哮的嘶吼传来,所有人的目光投了过去。
顾元澄下了马,向这边快步走来,他脚步踉跄,神情悲恸,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场景,不敢那么快地靠近。
顾南看到了他,用力地笑了:“父亲……”他的声音已经虚弱地只有秦瑟能听到。
“南儿,南儿……”顾元澄走了过来,“你怎么这么傻,这么傻!”
“父亲……”顾南的眼角有泪水滑出,“你有好久,没有这么,这么唤我了……”
顾元澄从秦瑟手中将他抱入自己怀中,拉住他的手,想说什么,但身体不停
地颤抖着。
“那药不,不太够啊,你还是来了……”
“你以为你把我迷晕,拿着我的东西来这儿,替我去死就真的能如愿吗,你
太傻了!”
到这儿,秦瑟终于明白过来了,原来顾南在知道父亲犯下如此大罪之后,知
道无法劝阻父亲,用迷烟将他迷晕了过去,代替他出现在这里,为的,就是替父受过。
心中又是一阵酸楚。
“我这一辈子没有……一件事能让父亲满意,想必,这件,父亲不会再责怪我了……”
顾元澄此刻已是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父亲,看到你来,我很……很开心……父亲还是,爱我的……”
顾元澄点点头,颤抖地双唇用力地说出一句:“南儿,你是我的好南儿,最好最好的南……”
顾南笑了,很开心地笑着,嘴角的血迹在他唇边晕染出美丽的花朵,“南儿也很……开心……”
说完,他把目光投向秦瑟,秦瑟意识到他有话要说,忙俯身下去。
他伸出的手,想要抓住她,最终又缩了回去,他的目光幽深无比,像是藏着万水千山,藏着千言万语,最终,只轻轻说了一句:“阿瑟,很高兴,认识你……”
“你再撑一会儿,医师马上就到了,千万要撑住!”不知何时,她的声音也开始颤抖。
他口中的血水一股又一股地往外流着,神情无比地痛若,可是目光依然在她脸上,用尽全力说着:“我该早一点,早一……”
声音戛然而止,他的身体一松,双手垂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