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锦额角跳了几下,看着那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秦瑟,无语长叹:“这就是你说的办法?”
“嗯!”秦瑟一面点头,一面朝他无力地伸手,“快,快找师傅救我!”
那灰败的脸,青紫的唇,眉宇间浓重的青黑,无不宣示着此人正重病缠身。没错,她打算用自己来逼出师傅,她相信师傅他只要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会现身。
为了不出意外,她甚至想去接触小五让自己真的染上疫毒,可时间不允许,就算真染上到病发也要好几天,小五等不得。
于是才有了现在这个场景,但她并非是一味的去演,脸上那种悲伤与惧怕是实实在在的。
慕云锦在塌边坐下,轻轻地揉揉她的头,头发又乱了一点,道:“姐姐真是……演得逼真呢!”
秦瑟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努力地想要直起身来:“师傅他……老奸巨猾……咳咳……要是不真,他不会……咳咳……上当。”
一面说一面咳,太过投入,最后干脆直接摊进了他的臂弯。
他的身体似乎僵硬了下,片刻后拍拍她的背帮她顺气,嘴角扬起若有若无的笑意。
“哑叔……”从他的臂弯里把脸扒拉出来,对着旁边一直黑着脸的哑叔抬了抬眼,“把消息散布出去吧,‘梅郎’病……咳咳……危……”
“可是,”哑叔有些担忧的比划着,“这消息一旦放出去,有些人恐怕会趁火打劫。”
他说得克制,秦瑟却知道恐怕不止趁火打劫这么简单,但她目前没有更好的办法。
时间久了,慕云锦多多少少也能看懂点哑叔的手语,加上自己再揣摩一点,便能推测出大致意思。
“姐姐……”他温柔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放心吧,我在……”
很快,黑市梅郎病重的消息就传播开来,最开始只是在黑市,后来传到了金陵城,再后来,传向金陵以外。
就在消息漫天飞的第三日,秦瑟没有迎来师傅,迎来了仇人。
慕云锦手执雁翎刀,定定地在院中站着,前方是几十个面色不善手握兵器的杀手,后方,是秦瑟的房间。退无可退,而身旁……只有江漓一人。
“小子,这里没你的事儿,只要把梅郎交出来,我们可以放过你!”为首的那人是个断臂独眼的男人,约摸三四十岁,身材魁梧,面色凶狠。
“你是谁?”江漓呸了一口,“敢这么称呼我家世子?”
“什么柿子桃子的,在我这儿,只要挡我李阿大的路,我都把他变成柿子干!”看样子,这个李阿大并不太清楚慕云锦的身份。
“梅郎如今已重病不起,为何还要赶尽杀绝?”江漓真的不解,为何会有人这么等不急要杀一个将死之人。
李阿大抬起只剩下半截上臂的左手,剩下的一只眼中放射出凶狠的光芒,咬牙切齿道:“上上次,她废了我一只手,”他努力地抬起这半截左臂,似乎想要去碰触脸部,“上次,她又废了我一只眼。”
说到这儿,目光突然射江漓:“你说,我能让她死得这么痛快吗?”
“李阿大!”慕云锦抬眼瞧了一眼,脸上似乎是看死人般的淡漠,“你若再不退去,兴许这次你的命都要搁在这儿。”
“就凭你们两个?”李阿大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话!”
“你可以试试!”依旧是轻描淡写,但浑身上下散发出的那种冷酷的杀意却让人冰冻三尺。
但独眼的李阿大看起来,他这就是在挑衅,于是剩下的那只手震臂一呼:“兄弟们!给我杀!”
“杀!”身后的二三十号人听到命令,一鼓作气地冲杀过来。
慕云锦和江漓同时动了,慕云锦是先发制人,他的剑锋带起凛冽的寒风,朝李阿大斩去。
李阿大的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他本能地避开,手上的刀也挥了起来。
"叮当......"
两柄利刃相击,发出一声刺耳的响声。
慕云锦一个旋身,落在了李阿大背后,一掌击向他的脖颈,同时一脚踹翻最近的一个人,又用刀挡下了另一个人的砍杀。
另外一边的江漓,也与那些人纠缠在了一起。
一时间,只听兵器嘶鸣,哀嚎与喊叫杀之声四起。
屋内的秦瑟,依旧装模作样地躺在床上,听着窗边的哑叔转述外面的情况。
起先听到慕云锦与江漓占据上风,她神态自若,可后来又听说来了另外两拔人,她的心又提了起来。
纵然知道慕云锦身手好,可一人之躯要应付他们滚滚而来的车轮战,怕还难以抵挡的。
“要不要叫暗卫出来?”哑叔有点担心,怕那些人真的冲破慕云锦的防线,秦瑟就危险了。
秦瑟思考片刻,道:“先不急。”按她的经验,师傅只有在她生死一线之时才会出现,过早过晚都不合适。
时间一点点过去,哑叔的担忧也一点点加深。
“他有点疲惫……”
“他受伤了。”
“他们要冲进来了。”
秦瑟的目光一沉,叹道:“叫他们出来吧!”语气中是满是失望,师傅到底还是没来。
哑叔推开窗户,拿出一支短哨正欲给外围的银领暗卫发信号,目光骤然一缩,被一个人紧紧地吸引。
那人面色枯槁,身形颓败,手提一把柳叶刀,一步一摇地走进院中,在过门之时,还扶了一下门框来支撑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
“小五!”他回过身来跟秦瑟比划。
她听此一骨碌爬起来冲到窗边,目光快速锁定在小五身上。
此刻他正在被几个人围攻,本来这些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可奈何他中毒已深,到如今,只能勉强支持而已,但他还是在拼命地守护着她的房间。
一个刀锋劈下,他勉强躲避,可还是被砍伤了手臂,接着被另外一个人踢了一脚,他后退几步以刀撑地才强强支住了身体。
“咳……”他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秦瑟突然鼻根一酸,拿下墙上的双刀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