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高气爽的晴日,林九黎迎着晨光出发。今天的衣着打扮多了一点小心思,仿佛映衬着心情的小愉快。
即便是特殊的日子,亦如往常一样上班。进办公室的一脚,林九黎被段珛跟向墨吓了一跳。
“生日快乐九黎妹妹!”段珛喜笑颜开地送上礼物,随后还有向墨,“九黎生日快乐,这是我跟我奶奶一起做的寿饼,希望九黎健康长寿。”
“书呆子我还以为你会送本书呢,居然亲手做饼这么有心!但我可不会输给你……”段珛自信满满地打开礼盒,“这可是现在最流行的手链,年轻女孩们人手一串,咱们九黎妹妹也必须得有。”
两份礼物拿在手上,林九黎属实是受宠若惊,感动到哭,“你们……”
“是不是奇怪我们怎么知道你的生日啊?”段珛得意地表示,“入职资料上写着的嘛!”
“谢谢,我真的没想到居然一大早就有惊喜,谢谢段大记者!谢谢向墨!”林九黎感激不尽,愉快不止。
虽然共事的时间还不算太长,但林九黎感受到身处的环境莫大的温暖。她庆幸自己当初做了这个决定。
虽然段大记者素常嘴毒不饶人,但却是最可靠的前辈。别看向墨平常寡言少语,其实是个暖心同事。
林九黎戴着手链坐在位置上吃寿饼,向墨奶奶的手艺让她想到自己的奶奶。在老人家未去世之前也会做寿饼。
虽然思念寿终正寝的奶奶但并不觉得悲伤,如今充满林九黎心的是暖意和喜悦。
“九黎妹妹今天生日要怎么庆祝呢?”段珛过来蹭饼。
“我的生日,一直一来都是在世岐哥家里过,今年也是。”林九黎追悔莫及,“早知道你们都知道了我的生日,我应该请你们共餐才对。可是我没有跟世岐哥打过招呼……”
林九黎自有深思熟虑,若是带上一群朋友大肆庆祝就太打扰他们夫妻二人。
即便孙世岐受奶奶所托照顾自己,但在他有了家庭之后,林九黎还是懂得保持分寸感。
“就你那个当医生的发小。”段珛略显失落,“医生是还不错啦,但如果是严探长给你过生日我一定去。今年是我跟向墨约好了给九黎妹妹惊喜,明年再有机会请我们吃饭吧!”
一听段珛提起严探长,林九黎便也有所思量:那个时候,严探长问我生日,不过他总不能从何处得知吧,我也不好向他讨要礼物吧。
时钟将走了一圈,林九黎顺利完成今日工作。她怀着无比愉悦的心情跟同事们说了“再见”便要奔赴“家人”的聚会。
孙世岐曾承诺说会永远是九黎的家人,与他缔结良缘的贤妻顾徽柔也将九黎当做妹妹看待。
街道上人来人往,林九黎一离开报社楼便有人为她等待。
“我们小寿星工作辛苦了。”孙世岐笑意温润。
“世岐哥你才辛苦,还特地来接我。”林九黎一整天的暖心点亮笑靥。
二人一同归去。
孙世岐一如往年先拿出礼物送给林九黎,是一支品牌钢笔,奢华有内涵,低调且贵重。
孙世岐注意到林九黎手腕上的手链,不禁计较起来,“我居然不是第一个送你礼物的人。”
“是前辈送的,还有同事奶奶做的寿饼真的很好吃!”
眼见耳闻林九黎如此欢快地讲述友好同事关系,孙世岐又怎能不为她的快乐而快乐。
柔和的夕阳笼罩着林九黎一如黎明的欢笑,仿佛她就是全世界的光。
晨曦花园的洋楼别馆正是孙世岐夫妻的住处,豪华气派,环境宜人。
顾徽柔在楼上卧房将礼物备好便下楼来,厨房里,两个老妈子和一个年轻帮佣准备着晚餐。
“娘,您怎么也动起手了。”顾徽柔放下东西走进厨房。
其中一个老妇人闻声转过身来,她不是家里的老妈子,而是孙世岐的母亲胡水仙。她已人到中年体态发福,高颧横腮,面貌不显年轻,眼神却冒光,“这新来的丫头做事不利索,世岐快回来了吧?”
“世岐应该会接九黎一起回来。”顾徽柔上前将婆婆拉着,“娘您就别沾手了,”
“娘也不是愿意为了那个林九黎洗手下厨,只是心疼我儿子儿媳,倒是年年给那个丫头准备过什么也不是的生日!”胡水仙一脸嫌弃。
“娘,世岐说他答应过九黎的奶奶要照顾九黎,就一定会做到。”顾徽柔耐心温柔,“这些年相处下来,九黎也像是我的妹妹一样。”
“说起那林老太太死了还想把包袱甩给我们孙家,要不是我拦着我们世岐当年……”胡水仙欲言又止,念叨不停,“不过好在我儿子有眼光瞧不上那个疯丫头,不说了,一顿饭吃就吃了。还准备礼物,贵不贵?”
面对斤斤计较的婆婆,顾徽柔只能和气劝慰,“小礼物而已,娘您就别操心了。一会儿世岐回来该不高兴了。而且今天还有贵客来。”
林九黎跟到这家时带来伴手礼,见着胡水仙时免不了有几分面对长辈的拘束,“伯母也在啊。”
“我出差这么久,娘就来陪徽柔。”孙世岐说。
“解释这么多干嘛,这里是我儿子家就是我家,我想来住就来住。”胡水仙一副理所应当的态度,对礼物倒是来者不拒,“带的什么东西,该不会是世岐掏钱买的给你做体面吧?”
“娘!”孙世岐多有无奈,“现在九黎已经工作了,前不久还因为报道拿了奖金,可有出息了。”
胡水仙听得半信半疑,“有出息怎么了?有出息也是个丫头,成天东跑西跑,抛头露面跟小时候一样疯疯……”
孙世岐赶紧将话抢走,“徽柔你不是准备了礼物要送给九黎吗?”
“是啊,九黎你跟我过来,我正好有些私房话要对你讲。”顾徽柔牵着林九黎的手走出室外。
看林九黎松了一口气,顾徽柔何尝不是,“九黎,我是真的有点事想问你,你跟严探长是什么关系啊?”
话题打开得突然,林九黎一时反应不过来,怎么就连顾徽柔都对严厉行起了兴趣,只不过这问题存在蹊跷。
“我跟严探长当然是记者跟被访者的关系了,徽柔姐也看了我的报道吗?”林九黎如实回答。
“只是这样而已?”顾徽柔笑意婉转,“那为何严探长一定要来参加九黎你的生日会呢?”
此言一出,林九黎浑然诧异,“什么什么……严探长要来?他怎么……”
顾徽柔的目光从林九黎惊讶的表情转移,指着院径来客,“瞧,那不是来了嘛。”
林九黎展望园径,果真看见严厉行西装革履,气宇不凡地来访。他从头到脚精心打扮得比烛光晚餐的初见还要隆重。
夜色和灯光并不耀眼,却衬托得严厉行如同夜光梦色中幻化出的王子踏入人间。林九黎不禁望之出神,直到严厉行近在眼前,她依旧滞住,“严探长你怎么会来!”
“林记者难道不欢迎我吗?”
“当然不,只是太意外了!没想到,严探长竟然会来……”林九黎确确实实始料未及。
旁观二人游移于暧昧和清晰之间的目光往来,顾徽柔暗暗地笑,“九黎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请严探长进来!”
女主人请贵客进门,林九黎走在严厉行身边的场景让孙家母子二人的目光都为之一变。
“这位先生就是徽柔说的贵客……”胡水仙看严厉行的确一身贵气,于是就问,“是世岐的朋友吗?”
“今天是九黎的生日,当然是九黎的朋友了。”顾徽柔郑重介绍,“九黎的这位朋友可是巡捕房的严探长。”
“巡捕房的!”胡水仙不知所谓地乱说一气,“九黎犯什么事了,那跟我儿子可没关系!”
“娘你少说一句。”孙世岐两边顾及,“既然严探长忙里偷闲来了,那就跟我们一家人吃一顿便饭吧。”
胡水仙听儿子的话不乱开口,但还是念叨:“探长,那也是大官了吧。”
餐厅里装饰着鲜花和亮片营造生日气氛,年年说是便饭,但桌上的饭菜却一样都不简单。蛋糕更是每年不重样的惊喜。
年轻帮佣推上来的蛋糕点上了蜡烛,推送到林九黎身边之前,严厉行忽然起身,眼疾手快地捻熄了烛火。
“谁让你点蜡烛的!”孙世岐略迟一步地责备。
顾徽柔赶紧圆场解释,“阿英刚来没多久不知道,怪我忘了提醒。把蜡烛拿掉吧。”
“没事的,世岐哥和严探长你们都别站着了。”林九黎不忘关切,“严探长你的手没事吧?”
“没事。”严厉行一笑而过。
看着林九黎跟严厉行的表现,胡水仙免不了一脸猜忌,又瞧不上丫头矫情。
“蜡烛是拜死人的嘛,也不知道那些外国人安的什么心拿来庆祝生日。”胡水仙可谓是见缝插针,“还有这蛋糕花里胡哨,又甜又腻,纯属浪费钱!”
“我就很喜欢吃蛋糕。”严厉行望着林九黎说。
胡水仙当即见风使舵改了口,“那严探长一会儿就多吃点!”
大家重新入座之后,顾徽柔便让林九黎切蛋糕。按照长幼顺序,顾徽柔自己端着递给婆婆,示意林九黎主动待客。
油亮饱满的一块蛋糕在林九黎手上送到严厉行面前,甜香的奶油还不如她的笑容甜美。
“生日快乐九黎!”严厉行的眼中再无他人。
餐桌上,蛋糕和佳肴都堵不住胡水仙一张嘴。她毫不见外地对严厉行滔滔不绝地说话,“严探长年轻有为又一表人才的,现在年轻漂亮的姑娘肯定排着队想嫁给你吧?就像当年我们家世岐,可不是我吹,也是喜欢他的女孩一大推,但只有徽柔配当我孙家的媳妇,其他的都是不入流的野花野草!”
孙世岐叹息无奈,“娘你说这些做什么。”
“我就是不知道,这严探长跟九黎应该只是普通朋友关系吧?”胡水仙一副自以为精明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