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平康送走了顾青橙,转身回书院温书。
顾青橙出门时看到田伯,怕院监为难他们夫妇,还专门交代了,就让田伯说没看到自己来,估计是爬墙进的。田伯一听就知道他们又被为难了:“好孩子,没事,你快回家去,明天我保准把你哥哥平平安安送进考场。”
才受了许多委屈,又损失一棵有钱也没地买的萤火芝,顾青橙心里满是懊恼,如今看到孙平康勇敢的背影,又听到田伯暖心的嘱咐,她明白,她不孤单的。至于那些欺负她的人,他们今天或许家里更有势力,他们今天或许成绩更好更讨老师喜欢,但是没关系,我们会向上走,向上走不是回头踩他们报仇,而是告诉所有人他们错了,欺负弱小是可耻的事情。
顾青橙带着满腹情绪,回家去了。
顾青橙回到家里,孙平康一夜苦读,就在这兄妹俩为前程惴惴不安时,吕耕云正在宴会上快活。
小鹿姑娘兴冲冲来找他,说自己发现了一个快乐的地方,非要拉他来玩,吕耕云兴冲冲跟小鹿出门,到了目的地抬头一看,哦,原来是青楼呀。
吕耕云想到小鹿单纯,大概不明白这里是做什么生意的,再三问她:“你确定要进去?”
“里面好漂亮呀!好多漂亮姐姐!”小鹿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满是兴奋的光芒。
小鹿迫不及待拉着吕耕云跑了进去,轻车熟路喊了一桌上好酒席,特别交代摆到庭院水阁上。
吕耕云步入青楼,看到这里楼梯蜿蜒而上,足足三层,每层都站满了华服美人,舞蹈、奏乐、侍宴、调笑,墙壁贴了金箔,还要描红绘绿,美人美得出奇,还要涂脂抹粉,金灿灿梅艳艳地打扮起来,整栋楼,就在胡姬的旋转里,满溢出纸醉金迷的气息。
小鹿快活地不得了,楼上弹琵琶的女子,一边弹,一边舞,最后把象牙的拨子抛下了楼,众人跳跃着去抢,小鹿一跃而起,拿到了拨子,嗅一嗅,上面还有松香的味道,她她抬头望去,琵琶女正望着她,媚眼如丝。
小鹿开心得几乎不会走路,蹦蹦跳跳回到吕耕云身边,把象牙拨子举到他面前晃了晃:“你看,漂亮姐姐给我的!”
吕耕云宠溺地摸摸小鹿的头:“原来你喜欢热闹。”
“对啊,这儿最热闹了!”
吕耕云嗅了嗅着奢华富贵的空气,和小鹿一起被两个热情的姑娘拉上了楼,穿过二楼曲曲折折的回廊,突然眼前一片开阔,二楼回廊出来,居然是个庭院,庭院中间一片水池,旁边筑了水阁,灯火如昼,热闹非凡。
大家簇拥着吕耕云和小鹿上座,胡姬便跳起舞来,衣带飘飞,裙子上挂的璎珞闪着宝石的光芒。
吕耕云和小鹿就醉在了这快活世界里。
吕耕云爱美酒。
但是他菜。
真的菜。
几杯桃花酿下肚,他白皙的皮肤上泛起了红晕。
再看小鹿,已经倒在小姐姐香香软软的怀抱里了。
吕耕云喝得高兴,一抬手,挥了挥衣袖,水阁里灯灭了。
在场的公子王孙和美人胡姬都一阵惊呼。
随后,他随便点了点手指,池塘里便飘来几盏河灯。吕耕云踉踉跄跄走过去,俯身拾起一盏河灯,猛地朝水阁天顶一扔,只见一道彩色的光芒闪过,水阁中几盏灯逐渐亮起,不似之前热闹煊赫,也不似刚才静谧昏暗,到是别有一种雅致幽静。
大家被吕耕云的“戏法”惊到,都放下了手里的杯盏,静静看他还有什么本事。
吕耕云弹指一挥,庭前的牡丹花逐渐开了,随着牡丹的开放,灯火越来越盛,最后竟然融成一片姹紫嫣红!
姑娘们睁大眼睛,“哇”地一片惊叹。
小鹿醉眼迷离,起身去摘了一朵娇艳的红色牡丹,脚下旋转踉跄,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吹笛子的漂亮姐姐跟前,她看着姐姐发出了痴痴的笑:“嘿嘿,姐姐你真好看。”
小鹿说着,把牡丹插在漂亮姐姐鬓间,更衬得人比花娇。那女子又娇羞又兴奋,忍不住摸了摸鬓间的牡丹,触到的那一刻,忍不住喊出来:“真的是花!”
众人觉得离奇,纷纷去看,果然是牡丹,牡丹怎么能瞬间开放呢?莫非这美男子竟是神仙不成?
就在众人疑惑时,吕耕云左右挥舞衣袖,水阁内竟满是牡丹!惊呼声中,吕耕云向前轻轻推了一掌,牡丹花们竟然都变成了白花金蕊,光华耀目,满室生香。
如此富丽清雅的白牡丹,谁都不曾见过。
胡姬乐师受这奇景感召,竟然情不自禁地开始奏乐舞蹈。
吕耕云在音乐里更加飘然得意,他端起琉璃盏,一饮而尽,顺手将琉璃盏抛入池水中。琉璃盏落水的瞬间,水面开满了荷花!瞬间的繁华热闹,瞬间的娇美清香,就那么一瞬间,原本空空的池塘,荷花高高低低开满了水面!
吕耕云满意了,他笑着躺倒在自己的席位上,以手指天,花瓣从天顶降下,随着音乐,和胡姬一同旋转着,旋转着。人们也在花里,灯里,沉醉着,沉醉着。
天刚亮,街巷还没醒。
吕耕云醉后迷迷蒙蒙,走到一户人家墙下,隐约听到有人说话。
“我是来给顾小姐送花的,顾小姐让我找贵府的孙少爷结账。”
“孙少爷不在,我去找管家娘子来,你在这等着吧。”
吕耕云看到门口墙下是堆了些花,像是花匠刚刚送来准备移栽到谁家花园里的,吕耕云醉了,累了,一头栽向一棵尚未开放的牡丹花。
那卖花小贩见过了门房,依言在回来在墙下等着,他看到花枝摇动,没有在意,坐在台阶上,从怀里摸出一个胡饼,吃了起来。卖花人进城早,如今肚子还饿着,想的是先送花到孙府,好赶去市场再卖些贴补家用。
“吱呀”一声,花园门开了。卖花小贩赶紧站起来陪着笑。
一个衣饰整齐的管家娘子带着几个小厮出来,卖花小贩连连见礼:“大娘好,顾小姐让我送花来的。”
管家娘子看了看花,从袖管里拿出一袋钱来,递给卖花小贩,卖花小贩颠了颠,分量不轻,眉开眼笑:“谢谢大娘!”
“你们几个,搬进去吧,麻利些,今天夫人小姐要去庙里上香,求少爷金榜题名,都勤谨些!”
管家娘子打个哈欠,施施然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