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与宋建明的这盘棋,陆正铭也做好了自己的决定。他让马向前递交正式报告申请调查会所事宜。可他没想到的是,邢立冬也开始了他的动作。
杨芳芳虽然是度假村的财务,但事实上只是个虚职,她接触到的账目都不是度假村大的支出,而是一些类似物业管理费、水电费等等的杂物费用的账单,这样的账单定是漏洞百出参差不齐,但这种账务想要做平只能需要一点点找补,会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可这种账目还有个问题就是琐碎,想找做平这些账,就需要去到度假村的各个基层部门核实查对,这让杨芳芳不得不走出办公室。在走访的过程中,杨芳芳也结识了一些在度假村工作的基层以及居住在度假村的人,除了查账,她也听到了许多其他的问题。
一个物业的大姐跟杨芳芳抱怨说这里的工作难做,她们后面的居民楼的一楼住着一个怪老头。这个老头自从搬来就闭门不出,也不允许任何人到他家去,导致现在他们物业费也催不出来,水电费更是要不了,甚至连房屋是什么状况他们都不知道。
杨芳芳让大姐带路来到了老人家,试图敲开老人家的大门,却遭到了拒绝。杨芳芳不死心,想要通过查找住户的登记档案了解老人的家庭情况,却发现这房子并无登记入住的档案。
杨芳芳是一个不会轻易死心的人,程序上的人问不清楚,她遍开始询问度假村的服务人员,最终终于在一个打扫卫生的大姐那里了解到了这个老人的情况。据大姐描述,此人姓马,是一个退休干部,半年多前被一辆官车送来后就入住了这里。当时他已经老年痴呆了,说话颠三倒四,随他一同前来的并无任何亲属,据说他的儿女已经不在了。这个打扫卫生的大姐之所以了解,是因为这半年以来,每天晚上下班的时候,她都会去马老先生家敲门,对过暗号之后,马老先生会拿出一袋土让她帮忙扔掉,她是唯一可以敲开马老先生家门的人。
杨芳芳觉得很奇怪,即便是一个独居老人,每天扔一袋土,也未免有些太怪异了。她央求保洁大姐带她一同前往马先生家收土。
到了马先生的门口,保洁大姐叫开了门,可当杨芳芳开口想要帮马先生倒垃圾的时候,马先生发现生人的一瞬间就非常警惕,迅速关上了门。保洁大姐再怎么敲门马先生都不再回应了。保洁大姐劝杨芳芳别再招惹精神病,不然惹得一身麻烦。
说罢,保洁大姐拿着那一兜土离开。杨芳芳看着那袋重重的土陷入思考。这样的行为已经持续了半年之久,如果一天一袋土,那怎么说也挖了个不小的地窖了,很明显,马先生是在一层的院子里干得这个工程,可一个阿兹海默症的老人,为什么要挖地呢?虽然这已经超出了杨芳芳的工作范畴,但对于工作大小事锱铢必较的她对于这件事上了头,她发誓要搞清楚马先生背后的事情,也决定从马先生入手,好好捋捋她在度假村的工作。
杨芳芳觉得既然马先生曾经是个干部,那么组织里一定有他的情况。杨芳芳在春江市除了陆正铭以外,在组织里稍微相熟的人就是周国焘了,她找到周国焘拜托了周国焘帮他打听此人下落,周国焘表示一定帮领导夫人弄明白。
在会所的调查正式启动之后,陆正铭向崔峰市长报告了会所的情况,崔峰听后非常重视这件事情,这件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关系着整个春节政府队伍的名声。很快市委也有了反应,针对会所的事情组织了闭门会议,市委要求要迅速查清楚会所事情的来龙去脉,到底牵扯什么人,做了什么事,必须有个答案,同时,陆正铭同志也需积极配合市委和市政府的各个部门调查会所事宜。
陆正铭因为会所的工作也扩大了人际关系,他不再只是跟旅游相关的部门一起工作,而是与分管财政的吴副市长多了很多勾连。吴亚楠是一位女同志,但这个女同志的履历不得了,她的市政府工作经历比市长崔峰都要长,而且还是管钱的领导,那自然是铁手腕。她是一个野心家,据说她的理想一直是当春江的市长,可之所以没有搞过崔峰,也正是因为她那直来直去的铁手腕,所以大家面上虽然都叫她吴副市长,其实背地里都觉得她身上有一股子“虎”劲儿,在背地里称她为“虎头儿”。
陆正铭听说了吴亚楠同志的铁手腕之后本觉得挺开心,毕竟铁手腕做事不留私情,也有利于他调查会所这种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地方,但跟她接触之后才逐渐理解了为何大家都在背地里叫她“虎头儿”。吴亚楠对于账务的事情非常重视,但她习惯做事情事事摆在桌面上,说好听点光明磊落,可说难听点就是雷声过大,让敌人有了提前准备的余地,结果很多事都是以小雨点为结局。这也难怪,面儿上市政府的财政由虎头儿管理,实际上都把持在了崔峰手里。正式的调查还没进行多少,全市都知道市政府要对会所有动作了,自然处处加以防范。陆正铭很无奈,也开始理解当初廖卜凡为何跟他谈话告诉他这份工作是负重前行的工作了。
陆雨程与孙真真的“朋友”的公司签署了一份挑不出毛病的影视项目创作的劳务合同,她很快拿到了自己的第一笔稿酬,迈出了成为一个真正作者的第一步。
同时,李桢收到了当地最大美术馆,春江市“雅文美术馆”的馆长亲自的接见。馆长对于李桢的创作赞赏有加,表示近期就要为李桢准备一个个人作品展。对于这个邀约,陆雨程其实是有些害怕的,她知道这个展要是成功举办,李桢就是一脚踏入了艺术圈的核心区域,算是一步登峰,可走的太快真的是好事吗?但对于这个结果,李桢却很满意,他向女朋友规划着他们未来美满的生活,用一句“出名要趁早”的话堵住了陆雨程所有的焦虑话语。
孙真真一向做事都是滴水不漏,为了“缓解自己妹妹的焦虑情绪”,为了让李桢的出头不显得那么特殊,她安排让艺术馆的馆长举办了一系列青年作者的展出,明面上并不是针对李桢个人的表彰,但实际上又在系列展出中突出了李桢的作品。所以这一系列操作,也让陆雨程放下了警惕之心。李桢喜遇“伯乐”整个人都一改一度的低迷,进入了一种艺术家的癫狂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