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四章
墨汁·凡2024-09-23 11:203,044

就在这时候,陆雨程收到了来自孙真真的微信:宝贝,着急坏了吧,这不只是你的错误,是我们团队磨合初期需要共同承担的结果。但你放心,一切都处理妥当,公司已经拟好道歉声明,公众号也暂更,咱们也起诉了那个骗子。我希望你一切都不要出面,调整情绪,咱们再出发。宝贝,我还在外面,等晚一点我们通个话,担心你!

这条信息让陆雨程瞬间动摇。几秒钟后,她像是又重新布局好了一切,她抬起头,收拾好了自己的表情,擦干了眼泪。她跟父母保证自己会思考他们的建议,然后就要回到自己家去。陆雨程并没有答应父母的建议,是因为她在几秒钟之间想好了自己的选择,而以她对父亲的了解,她没有什么协商余地,她选择了缓兵之计,甚至后悔在今晚做出回到父母这里的决定。

“程程,住家里吧,这么晚了!”

“不了,奶奶,我回头再回来看你啊!”

陆雨程已经穿上了鞋子,但陆正铭压着的火也一瞬间被点燃。

“什么意思,什么叫你考虑考虑?这是你唯一的选择!”

“这么大的事,你总得给我点时间吧?”

“给你什么时间?给你时间你有脑子想吗?你有能力妥善处理吗?”

“你,到底要怎么样?”

陆正铭站了起来,大家都下意识地后退了一下。

“还有,这个家怎么你了,你闹什么情绪?怎么就不能住家里了?”

“我有自己的房子有错吗?”

“自己的房子?年纪轻轻不回家,谈个男朋友不务正业你就打着成家立业的幌子在这搞自我独立?可笑!”

“随你怎么想!”

陆雨程夺门逃跑。杨芳芳气嘟嘟看着陆正铭。陆正铭更火冒三丈看着杨芳芳。

“我说的不对吗!”

“正铭,慢慢说,孩子还小。”老太太是有些心疼的。

“他小什么!花天酒地,不三不四都学会了!该干的一个都不干!我不管了,大不了我没有这个孩子,划清界限!”

杨芳芳觉得陆正铭简直不可理喻,她穿着拖鞋下去追女儿,终于在大门口追到了女儿。

“程程,这件事你要好好处理的,不然真的影响一辈子!妈妈不懂这件事,但你爸爸说的有道理,他不会害你!”

“妈,我知道错了,过去的48小时,我担惊受怕,我门都不敢出,我真的知道我错了,但杀人不过头点地!”

“那你怎么不回来,给你打电话也不接,到现在你也不告诉我们你家地址,万一你出什么事情怎么办?”

“我不敢,妈,你看到了,从小到大,我犯一点错误就要成一个囚犯,被羞辱,被审问,被拷打,我受够了,他是我的父亲,我也想在难的时候问问他怎么办,让他成为一个依靠,但是我能吗?我不能,妈,我没有办法,你们也别逼我了好吗?”

不得不说,陆雨程这一套说辞也许对付不了一个粗糙的父亲,但却可以说服一个脆弱的母亲。杨芳芳知道女儿弄成大错,但女儿说的这一切遭遇她也不是没看在过眼里。甚至杨芳芳觉得,女儿如今对待这些事的决绝与执拗,就是因为从小缺乏父爱导致的。

她甚至想起了陆雨程呱呱坠地的时候,在办公室改材料接不到电话的陆正铭。甚至想起了,幼儿园第一次运动会被当成单亲家庭的童年陆雨程。甚至想起了陆雨程青春期的时候被抓住早恋后说出的那句话“如果你不能给我爱,我就找一爱我的人。”陆正铭不爱孩子吗?那是不可能的,连杨芳芳都知道,可陆正铭也确实是那样一个看起来“可怕的父亲”。

杨芳芳自己推开家门,陆正铭偷看了一眼,发现陆雨程并没有跟着母亲回来,他没什么好气。

“人呢?”

“你不是要断绝关系吗?人家自立门户了!”

“杨芳芳我发现你是非不分,现在不是我跟你吵的时候,你知道她干这件事是什么性质吗?你知道如果处理不好会有什么恶劣后果吗?”

杨芳芳很累,她本来对于这个家庭目前各种人之间的关系相处的窘境也没什么办法。她无言,只是默默地进屋。杨芳芳有时候不理解,这家的条件是越来越好了,可怎么过就过得越来越散乱。那些他们身上与日俱增的名望和地位,为什么就不能与人类最基础的感情友好握手呢?到了这个知天命的年纪,反而困惑变多了。

事件很快按照孙真真的方案开始进行。早上,陆正铭上班的路上看到了这个结果。他电话陆雨程质问,他觉得陆雨程太糊涂了,简直一错再错,但陆雨程早已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这些对她“不利”的她根本不听。

站在市政府门口训斥女儿的陆正铭压根没意识到自己所处的地方,而他这个激烈的电话也被老邢听到了。陆正铭挂了电话,才发现自己在这样的场合有这样的表现实在是不应该,尤其是看到了老邢他更是尴尬。可老邢多会观察,他赶紧拿出了一罐茶叶,说是自己新买的,拉着陆正铭走进了传达室让他品品。

一杯茶下肚,陆正铭的火气灭了几分。老邢看着陆正铭的状态,也叨叨起自己那个沟通不了的儿子。说着说着,老邢还劝老陆,说父母和孩子各有各的道理,但是却从来没有统一的方法,家务事比政治难处理多了,可这种难才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情。

老邢这么一说,老陆也才冷静了点,他想了想也许有时候自己对待女儿和对待工作是没有了区别,只要求稳妥的结果,但想到这里,陆正铭也只能苦笑,谁家父亲敢不对儿女追一个稳妥呢?赌博的可以是他陆正铭,但绝不能是陆雨程啊!事已至此,他即便是父亲,也只能静观其变,再想方法。起码社会性死亡不是违法犯罪,陆正铭觉得即便是陆雨程摔了个大跟头,他也能接着,现在就这样吧!

孙真真让公司起诉了文章的采访对象,案子很快进入审理阶段,这个案子也在社会上备受关注,也就是说,这个案子到底哪方胜诉是至关重要的。陆雨程暂停了手头的工作,但却被授予了更高的职务,暂停工作是为了让陆雨程恢复心情,而授予了更高的职务,是公司对于陆雨程能力的认可。仿佛孙真真将一切给陆雨程铺排的,比她的父母都要细致。随着案件陆雨程方走向胜诉,陆雨程的内心也逐渐踏实了点。

事情闹到这一步,仿佛陆正铭也得等着这个判决结果了,毕竟他一个副市长,怎么能干预司法的事情呢?闲时,陆正铭也会去看这个案件的审理过程,但他很矛盾,他一面希望女儿胜诉,因为胜诉是“清白的证明”,但一面又想让女儿败诉,因为陆雨程这么小的年纪就心气这么高,如果赢了官司,她会飞上天的,这对她的人生没有什么好处。想来想去,他也说服不了自己到底应该支持“哪方”,倒是让自己更佳心力交瘁。这些天他好坏话都说尽了,可陆雨程根本就跟他玩消失。一时间,他都想过去把陆雨程“绑回家”得了。可又一转念,觉得他终究无法护她一生,与其让她以后满目疮痍,不如现在就试试遍体鳞伤。陆正铭觉得自己简直要忧虑地爆炸了。

还好没几天,工作上,马向前带了一些新的消息能相对分散一下陆正铭的注意力。马向前的新消息是:沿江公园会所的法人与赵钱孙三家企业在法律和财务层面上没有任何关系,但他通过打探,听说这个叫宋大飞的法人欠了一笔巨款,而这个会所的营业执照是宋大飞欠款之后注册的。他个人觉得这不符合一般公司法人注册公司的行为,还需从长计议。马向前说出的这些消息,的确有重大参考价值,但却没有对他查旅游贪腐有什么实质性的意义。因为这说到底是马向前对个人行为的揣测,不是什么事实依据。但马向前嘴里的一个“从长计议”也提醒了陆正铭,凡事都要这样,家事国事天下事。

这段时间他对于家事和公事的神经紧绷,也的确没有绷出结果,陆正铭决定放缓自己。

所以,再连续几天与女儿联系遇冷之后,他没有再与女儿有什么沟通,他也在等待着司法判决的结果。他甚至说服了自己,如果女儿败诉,他完全可以接受,因为这是她的人生开局,此时不摔跟头,以后还摔得起吗?

    他已经许久都是办公室和家的两点一线行动了,他被各种事情累的人变得机械甚至自闭。这时候,孙真真给陆副市长打来了电话。她没什么事情,就是想问问领导何时有空,她有些经营困惑想同领导讨教讨教。陆正铭与女儿斗争了颇久,倒是把这人给“冷落”了,他答应了孙真真的邀约,随即晚上就出现在了沿江公园会所的高尔夫球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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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重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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