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辩不过孟仪君,林杨彦绕过了孟仪君刚才的说,直接请求府尹尽快决断,“张大人,前朝不祥之人,除斩首求上天宽恕外,为其求情者一视同仁,以证天朗气清。”林杨彦瞪了孟仪君一眼,继续说道,“我们应当效仿先贤。如有为凶兆求情者,同斩!”
孟仪君听到林杨彦的话,眼神中也透露出几分焦急。她拿捏不准府尹的想法,还想继续陈情,“张大人……”
张府尹也算是官场中的“老油条”了,面对这个局面,其实他心里门儿清,无论是对真相也好,还是对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好,已经大概了解得七七八八了。他早就知道,孟仪君是林杨彦未来的嫂子,是内阁林甫大人未来的儿媳。难不成,还真能顺着林杨彦的话,将她和这马夫一起斩了?这不过是林二公子一时气话,逼着自己做决断罢了。他可不想掺和林府的内务问题。不过,这马夫,看来是万万不能留的。
因此,孟仪君的话音还没落下,便被张府尹打断。
“不必多言,事实已定!”张府尹敲响了惊堂木,再次宣读了对高景的判决,“林府马厮,身中邪术,引天狗食日,乃不祥之兆,即日午时,斩!”
听到“斩”字,孟仪君、高景,乃至围观众人的眼神中皆有一点错愕。尤其是围观者的沉默,与刚开始的起哄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很难说这场公堂论争改变了什么,但也很难说,它没有改变什么。
孟仪君第一时间看向了高景,目光似乎在说着“抱歉,没能救下你”。高景也用眼神宽慰道“没事”。事实上,经过方才的一波三折,高景对死亡的恐惧和最初相比,已经有些淡化了。这不过短短两三日,高景经历的事似乎比之前的一生还要多。
高景闭目,静静等待着知府扔下宣判他的火签令。就在那一瞬间,高景脑海中闪过很多想法。
第一个想法就是:早知道,就不去抢夺画着孟仪君的那幅画像了,这样他就不会坠入火中,也不会莫名其妙地来到这里。
可他转念又想:如果不来到这里,他也不会知道,姐姐的偶像,是有着何等风采的一个女子。
想到高真真,他嘴角不禁浮起了一抹笑意,这让在场的其他人倒是摸不着头脑了。
此时的高景倒也是想开了:不过伸头一刀,死了,就去见高真真。要是侥幸能穿越回去,这些事情,就当是一次奇遇了,倒也不亏!
火签令在空中抛掷出一条完美的弧线。就在高景以为自己要命丧此地的时候,一只箭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空中的令牌钉在了一旁的柱子上!
这可吓坏了众人。
“来者何人?竟敢在公堂之上如此放肆?”张府尹见状大怒,出声维持秩序。
一个身高八尺有余、身着青紫色长袍的男子拨开人群,来到了大堂中央,步履稳重,一看便是习武之人,眉眼间却又有着几分书卷气质,衣着朴素,却器宇不凡。
此人怎么这么眼熟?高景看到来人后,快速翻阅马夫的记忆,试图找到答案。
还没等他找到正确答案,一旁的孟仪君就已经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她的神经顿时放轻松了一些,见他走来,快步上前温声道,“柏哥哥,你怎么回来了?”
与孟仪君截然相对的,林杨彦看到来人时,嘴角发出了一声嗤笑。
高景终于想想起来了,用箭将令牌钉在墙上的人,正是林府的大公子、林杨彦同父同母的兄长,也是孟仪君的未婚夫——林柏舟!
林柏舟见到孟仪君快步上前,用温柔的声音说道,“站了这么久,累了吧?”
孟仪君轻轻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累。
林杨彦见状,不禁翻了一个白眼。他看不惯这二人如此亲密,上前讥笑道,“兄长此刻难道不是应该在边疆戍城吗?怎会在此出现?难不成是擅离职守?”听到这句话,高景心里略感诧异,这二人不是亲兄弟吗?怎么听这语气,竟生疏至此。
高景又在马夫的记忆里捡到一些碎片,从这些画面中不难发现,这兄弟二人看起来似乎长久以来并不和睦的样子。
以往林柏舟还在府中的时候,若是碰见了幼弟,也懒得与他打招呼,往往会绕道而行。而若是与幼弟正面相见,幼弟也总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府中的下人,对此倒也都是见怪不怪的样子。
当真是奇了怪了,明明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却搞得和仇人一般。若是孩子心性也就罢了,可这两人看起来是从小到大都不对付,真不知是什么芥蒂让他们生疏至此。高景搞不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