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仪君是他在这个朝代唯一熟悉的人,不管出于什么,他都要跟着她!他相信,只要活着,总会找到他来这里的意义,或许也会找到他想要的答案。
因怕孟仪君受累,为了不让马车过于颠簸,所以马车形势地非常缓慢。过了许久,马车才停靠在孟府门口。林柏舟先行下车,抱着孟仪君进了府中。孟仁甫的马车随后才到。
高景一直跑,一直跑,使出浑身的力气,跑过好几条街,终于在孟仁甫进府前,赶上了他们。
“等一等,孟老爷,等一等——”高景气喘吁吁地跑上前,拉住了孟仁甫的手,因为太过疲惫,一下子失去了重心,坐到了地上,但仍想坚持着把话说完,“孟老爷,孟小姐是因为我,才受了这份罪的,我不能这样一走了之。求您收留我,让我报恩,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你起来!在我孟府门口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孟仁甫试图摆脱高景的纠缠。
“您答应我,我就起来!”高景仍然坚持。
孟仁甫眼下着急地要死,生怕女儿出了什么问题,却被高景拉住,挡住了去路,他只能赶紧应和道,“好吧好吧!那你就留下来,等仪君伤好了,你就走吧!”
高景喜出望外,连声说“好”,然后也不顾自己一路长跑筋疲力尽,连忙起身跟在孟仁甫的身后进去了,他也担心着孟仪君。
高景进府后,站在孟仪君的房门外,神色紧张地看着里面的情形:林柏舟坐在床侧,抓着孟仪君的一只手不放。孟仁甫给孟仪君的另一只手把了把脉,确认没有大碍后终于松了一口气,然后开了一个方子,吩咐启明去前厅的孟家药堂里抓药。林柏舟在一旁听到孟仁甫的诊断后,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随即突然意识到,在孟父面前,自己的举动似乎有些不妥,连忙将手松开了。
这一场“公堂风波”也总算是平稳过去了。
林柏舟与孟仁甫寒暄几句后,便先行离开了。而高景也终于得以离门更近一些,他靠在门前,但生怕冒犯到孟家的人,因此不敢进去查看孟仪君的状况,只敢在门口探头探脑地往里看。
看着此时此刻的孟仪君,高景突然有了一些实感,不是穿越的实感,而是不久前的现代与现在所处的古代相连接的实感,是过去的自己与现在的自己所属同一个自己的实感。只有看着孟仪君,高景有时才会觉得,自己还真真切切地活着,不是活了两辈子,而是这一辈子还在继续着的感觉……
除此之外,孟仪君在自己心中的形象似乎也发生了变化。毕竟,一个活生生的人,和一幅画像、和别人口中的几句描述,是有本质差别的。原来的孟仪君,在他心里只是一个符号,这个符号意味着姐姐的偶像与姐姐的梦想;而现在,躺在他面前的,是一个有血有肉、有声有色的人。而这个人不久前,试图用尽一切力量救了他一命,这让他怎么能不动容,又怎能再把她当成一个静默的符号呢?
刚才,为了求孟仁甫把自己留下,高景说要报答孟家,此话不假。高景决定,既来之则安之,既然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回现代的通道,那么他便安心留下来,先把日子过好,再找找有没有什么机会能够回去。说不准,自己或许还能找到什么长生不老药,就像小时候看过的电视剧《神话》里的主人公那样,吃了长生不老药以后一直活到现代,这样还能和高真真还有爸妈重逢,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高景坐在房门口,为自己的想法感到满足。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找到了坚守在这个朝代的第一个理由,他就像是在漂浮在海上的人终于抓住了一块浮木,找到了继续生活的意义。
想着想着,高景便因为悬着的心思终于落地了,且身体过于疲惫,不小心靠在门槛上睡着了,直至一阵刺鼻的烟雾将他弄醒……
高景睁眼,院落里燃起了一阵烟雾,直飞冲天。烟雾的后面,站着孟仁甫和白榆。
高景仔细看才通过烟雾发现,他们是在烧书!
白榆的手上还抱着几本书,神色十分为难,而孟仁甫的态度,则看起来十分坚决。
高景想上前看看,他们到底在烧什么。身后的门在此时突然开了。
孟仪君拖着身子靠在门前,又被烟雾呛到了喉管,用力地咳嗽了几声,疑惑道,“爹爹,你们……在干什么?”
孟仁甫和白榆并未回答,当她终于眯起眼睛看到他们在烧什么东西时,她不顾自己的身体,发了疯般地上前,想要从火势中救下那些书!
那是《占天历》《浑天象说》《浑天仪图注》!是孟仪君每日捧在手心的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