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科为“博弈”,其中不仅包含了算学,还涵盖了逻辑、统计、金融等诸多领域的知识。
很快,有衙役将厚厚的一沓交子分到程小蚁、王争、陈梦悠三个人面前。三个人对视了一眼,不知是什么意思。
这时,曹大丰开始公布题目:“有四名盗贼偷窃了100文赃款,如何分赃成了头疼的难题。最后决定,由最年长的盗贼先提议,如果获得半数以上支持,就按他说的办,否则将其杀之,再由次年长的盗贼提议,同样,若有半数以上同意,就通过,否则再把提议者杀之,剩下两个盗贼接着分。假如你们是最年长的1号盗贼,你们会怎样分钱,才能让自己的提议通过?”
程小蚁闻言,看了一眼桌上的交子。
“你们面前的是100文交子,每张面值1文,谁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分出最合理的结果,本局就胜出……准备,开始!”曹大丰果断地挥了一下手,还不忘戏谑了一句,“当然,不管他们如何分赃,终究是难逃法网,哈哈!”
为确认无误,程小蚁又数了一遍,一张不差,果真是100文。堂外围观的人群也觉得这道题目有趣得很,纷纷交头接耳,试着计算起来。
“如果我是年纪最长的1号盗贼,该如何分赃呢?”程小蚁托着下颌,陷入了沉思。
很明显,每个盗贼的最优提议必须包含两个条件:一、保证自己的提议通过,否则性命不保;二、在保证有命的前提下,为自己多争取钱。
在提议中不仅要打好自己的算盘,也要看透别人的心思,必须估计到别人对自己提议的反应,并据此讨价还价,而“讨价还价”的不二法门就在于探测对方的底线,最终要让自己的提议达到一种效果——如果你不同意我,那我就算死了你也绝对好不了。
想到此处,程小蚁望向王争和陈梦悠。无论任何竞争,时刻留意你的对手很重要。王争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望着眼前那沓交子一动不动。陈梦悠的嘴角则荡起一丝自信笑意,开始动手分起交子来。
程小蚁赶忙收敛心神,把注意力再次集中到眼前的问题。
最公平的办法就是每个盗贼各分得25文,程小蚁把100文线平均分成四份。看了一会儿,不错!常言说:“不患寡而患不均”。最公平的做法,应该就是最合理的分配方案。
刚想到这,突然听到曹大丰的声音:“陈梦悠,注意考场仪态!”
程小蚁循声望去,只见曹大丰虎视眈眈地盯着陈梦悠。
原本就快分好交子的陈梦悠不知怎的,此时竟不停地抓耳挠腮,一副如坐针毡的样子。又过了一会儿,竟眉头紧锁,嘴角不时抽动,脸上因极力忍耐而扭曲,仿佛正经历着一种难以忍受的瘙痒。
程小蚁觉得奇怪,这是怎么回事?
紧接着,陈梦悠扭动着身体,双手在衣衫上不停地抓来抓去,像是想把那份难以言喻的痒感从肌肤深处驱赶出来。
曹大丰一脸怒容地走到他的桌前,用手指敲了两下桌面:“再不端正仪态,就是藐视考官,将你逐出考场。”
“考官见谅,末学绝非有意为之,而是不知为何,身上瘙痒难耐,无法自控。”陈梦悠忙起身施礼,汗水沿着额头不停滑落,似乎觉得隔着衣服不解庠,他竟把手伸进衣服里用力挠着。
“来人!把陈梦悠轰出考场。”曹大丰见他没有任何收敛,反而变本加厉,不禁暴喝道。
两名衙役应答一声,架起陈梦悠往外就走。经过王争身边时,陈梦悠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挣脱衙役,一把抓起桌上的交子,重重摔在他脸上,交子顿时如同树叶般散落一地。
王争无故遭袭,不由一脸懵然。
陈梦悠疯了似的大吼:“是你,一定是你暗算于我!”
王争回过神,一脸惊恐,大呼道:“这人疯了?快来人呐。”
陈梦悠奋力将王争扑倒在地,两人缠在一起厮打起来,撞翻了桌子,又是一片狼藉。
程小蚁顾不得继续答题,连忙跑过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陈梦悠从王争身上拽开。
见程小蚁拉偏架,陈梦悠指着王争怒道:“你别以为他是好人!”
程小蚁蓦然一怔,突觉陈梦悠用手指在自己的胳膊上快速划了几下。
他能感觉到那是一组数字:“97!”
陈梦悠望了一眼他桌上刚分好的四沓交子,使了个眼色。
程小蚁顿时明白,原来陈梦悠是把他的答案,通过这种方式告诉了自己。
陈梦悠又故意大声道:“他在你背后做的那些脏事,你可知道?”
王争脸色大变,一拳砸在陈梦悠脸上:“休得胡说!我和小蚁是最交心的朋友。”
陈梦悠刚想还手,却被赶到的衙役拖开。
王争忿忿不平地指着陈梦悠嚷嚷:“分明是你自己招来的跳蚤,还去怪别人,简直岂有此理?”
“是你买通了衙役,检查时在我衣服里做了手脚,你这卑鄙小人,我不会放过你……”陈梦悠咆哮着,声音越来越远。
程小蚁陡然一凛,如果王争为了除去竞争对手,而暗算陈梦悠的话,选择“安全屋”下手的确是最好的时机。买通衙役,趁机在陈梦悠的衣裤里放些能让皮肤瘙痒的药粉,更可谓轻而易举。
想到这,他的心忽然一跳,就好像被一根看不见的尖刺了一下。程小蚁望向王争,考场内只剩下他们两个,他不会也对自己做什么吧?
应该不会,我们是“朋友”……程小蚁默默安慰着自己。